姑娘們做好的菜餚整齊地乘好送去皇后娘娘那兒一份,華流公主又做主,將今日他們做的菜餚分一些遞去了樓上太子那兒。
她有心得一句太子哥哥的誇獎。
後來送膳的小宮女回來卻說太子他們幾個人已經用過午膳了,太子嫌棄膩,只吃了兩口香椿拌豆腐,其他的菜品一口沒碰。
華流公主有些失落。
肖允宸自然是一眼就瞧出來了,那盛在白瓷碗裡香椿豆腐只能是雲安在做的。
小宮女回稟的時候,雲安在一直在吃油淋荷葉雞絲,好似沒聽見一樣。她笑著誇獎衛枝廚藝精湛,直到衛枝答應下次再給她做一份。
雲安酒走到雲安在身邊,笑著說:「在在,你倒是越來越嘴甜啦。」
「是討好吧。」雲安在的嘴角划過一抹嘲諷的笑。
雲安酒愣住。
她這個妹妹這一個月里究竟都經歷了什麼?
一天下來,雲安在尚不覺得怎麼樣,雲安酒倒是一身疲憊。
雲安在輕輕拍了一下雲安酒的手背,雲安酒微微怔了一下,她側首,就看見雲安在嘴角輕輕勾起,笑意如常。好似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一樣。
雲安酒心裡竟是也跟著鬆了口氣,她柔聲說:「在在,該回家了。」
幾位姑娘坐在游屏閣檐下,等著接他們出宮的軟轎。
雲安在抬眼,就看見肖允宸站在遠處的涼亭里靜靜望著這邊。雲安在心裡一愣,知道他一定在看著自己。她下意識地別開眼。
過了片刻,雲安在又抬起頭,回望過去。
不多時,肖允宸忽然從涼亭里出來,朝著雲安在走去。
雲安在心裡一慌,急忙拉著雲安酒站起來,說:「軟轎到了呢。」
看見雲安在逃避的模樣,肖允宸就停下了腳步,立在那裡靜靜望著她。肖允宸知道他不能表現的很喜歡她,他越是將對她的喜歡表現出來,越是有人要阻撓他娶她。
再忍一忍。
幾位姑娘乘著軟轎一一離宮,雲安在上軟轎之前忽然轉身望著鍾靜茗。
「靜茗姐姐,我看著天氣不太好,回去的時候路上當心一些。」雲安在還是那個雲安在,眉眼含笑,唇角微揚。可是鍾靜茗聽了她的話,反而臉上煞白,逃也似的上了軟轎。
在雲安在出宮必經的路上,一個東宮的小太監等候在那兒。瞅著雲安在的轎子過來,他手腳麻利地將手中的食盒遞給烹茶。
烹茶再把食盒遞進轎子裡。
雲安在猶豫了一會兒,將食盒打開。這一次的食盒要比往常都大,裡面足足有三層,每一層都分五格,每一格里都裝著一種精緻的甜點。
雲安在瞧著這些平日裡十分喜歡的甜品,忽然什麼胃口都沒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還是將食盒打開,從十五種精緻的點心中挑一了塊叫不出名字的軟糕來吃。
紅紅的,軟軟的,咬一口滿口石榴的甜香味兒。
這糕點,還是御膳房的最好吃。
軟轎停在宮門口,雲安在扶著烹茶的手下來的時候,遠遠就瞧見了雲奉啟。
「在在!」雲奉啟大步跨過來,「我來接你回家。」
雲奉啟還是不放心雲安在,怕她受了欺負,怕再有人劫了她。他告了假,早早的就等在了這裡。
「哥哥。」雲安在心中一暖。
原本也是覺得委屈的,可是跟關心她的家人相比,那些委屈又都不算什麼了。
雲安在覺得自己很幸運,可以擁有雲家這樣的親人。
小的時候她是有些害怕雲奉啟的,雲奉啟脾氣不是很好,總是很不耐煩的樣子。他還會考問雲安在,她要是回答不出來,表現得不好了,還會受到雲奉啟的訓斥。
雲奉啟和楚郁完全不同。
楚郁是那種雲安在喝一口粥,他都要先嘗一口涼熱的人。他總是用厚厚的衣服把雲安在包起來,怕她受涼,怕她摔倒,怕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所以在她剛剛變成雲安在的時候,每次一見到雲奉啟不滿地批評她,她就會偷偷想起楚郁表哥。後來她才懂得關心和疼愛並不是只有一種方式。
雲安在掀開轎子的帘子,望著轎子外面騎著馬的雲奉啟。雲奉啟眼底一片青色,這段日子幾乎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哥哥。」雲安在輕聲喊他。
「在在怎麼了?」雲奉啟趕著馬,更靠近轎子一些。
「哥哥,這段日子為了我的事情家裡人都在忙活。我瞧著嫂子都瘦了一圈呢。」雲安在嘆了口氣,「我還聽煮雨說,她無意間看見嫂子一個人立在佛堂抹眼淚。」
雲奉啟一愣,他沒有想到雲安在是要跟他說穆樞凌的事情。
雲安在瞧著雲奉啟臉上沒什麼表情,又說:「嫂子家在鎮西,不遠千里嫁過來。整個豐東連個親近些的娘家人都沒有,也是怪可憐的。」
「好好的,說她做什麼!」雲奉啟臉色不太好,他打馬前行,甩開了雲安在的轎子一段距離。
雲奉啟把雲安在送回她的露破院,然後往自己的旭照院走去。他站在屋子外好半天也沒進去。他這兩年幾乎都睡在書房,而這他原本的旭照院幾乎已經是穆樞凌一個人住了。
他站在門外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轉身往外走去。
屋門從裡面被推開,穆樞凌身邊的丫鬟夭夭走出來,驚訝地看著雲奉啟的背影。
雲奉啟沒有想到被穆樞凌的丫鬟撞了個正著,這個時候他再走是不是就顯得很古怪?他兩腳好像粘在地上一樣,然後終於下定決心憤憤轉身走進屋子。
還吩咐:「給我打水。」
夭夭愣了好半天才高興地連忙應著。作為穆樞凌的陪嫁丫鬟,她和灼灼兩個人對她們家姑娘這婚姻都十分苦惱。哪裡有成婚兩年還沒有圓房的道理?
幸好雲家人倒是不錯,對她們姑娘還成。要不然這日子簡直不敢想。
夭夭不敢多耽擱,急忙去找了灼灼,準備打水伺候雲奉啟。她走了兩步,忽然又覺得不對勁。
打水?
晚膳都還沒有吃過啊。
穆樞凌坐在窗下,她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各種花樣的碎步和針線。她正低著頭繡著一件小衣。
雲奉啟走過去,發現是一件小孩的衣服。
「給誰做的?」
雲奉啟忽然出聲嚇了穆樞凌一跳,針尖就刺進了她的指腹上。原以為是夭夭去而又回,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雲奉啟。
穆樞凌呆坐在哪兒,愣愣地看著雲奉啟。
雲奉啟有多久沒踏進過這間屋子了?恐怕他們成親有多久,雲奉啟就有多久沒踏進來過。
「你、你怎麼過來了?」
「這難道不是我的院子?」雲奉啟有些不耐煩地反問。
「是,是你的院子。」
「那我自然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是,您想什麼時候過來就什麼時候過來。」穆樞凌低著頭把手中的針繡活收起來,許是有些魂不守舍的緣故,針尖又扎了她一下。
雲奉啟看了她流血的指尖,說:「真笨。」
穆樞凌沒吭聲,她拿了針線簍里的一塊帕子擦了指腹上的血跡。
穆樞凌不接話了,雲奉啟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悶悶站了半天,越發煩躁地說:「你不知道伺候我更衣嗎?」
穆樞凌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有話就直說!」雲奉啟覺得自己快忍不住要罵人了。
穆樞凌輕輕嘆息了一聲,道:「我讓夭夭去書房取你的衣服。」
因為雲奉啟並不住在這裡的緣故,這裡根本沒有他的衣服。
穆樞凌那細微的嘆息聲落入雲奉啟的耳中,他的火氣竟忽然就消了。他盯著穆樞凌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後大步朝著床榻走去。
「過來睡覺!」雲奉啟坐在床邊,脫靴子。
穆樞凌驚訝地看著他。
雲奉啟又不樂意了,他瞪她:「你不願意?」
「不是……」穆樞凌有些猶豫地說,「才戌時,還沒有用過晚膳。母親那裡一會兒是要等著我去伺候的。」
雲奉啟一愣,竟發現自己太緊張的緣故居然連時辰都忘了。
他有一絲被揭穿的窘迫感。
「我說過來睡覺!」雲奉啟又說了一遍,這一遍的語氣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穆樞凌走過去,將一雙鞋子脫了,躺在架子床的外邊兒,和雲奉啟之間留了很大一條縫兒。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雲奉啟忽然伸手拔了穆樞凌發間的簪子,朝著燭台扔過去。屋子裡一下子就暗了下去。他又起身把帷帳放下來,這下子,架子床里更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大清了。
過了一會兒,穆樞凌坐起來,柔聲問:「奉啟,是誰惹了你不高興嗎?還是有什麼為難的事兒了?」
雲奉啟心裡堵得慌。
穆樞凌就坐在他身邊,雙臂撐著身子,半坐著。架子床里漆黑一片,瞧不出她的樣子,只能映出她窈窕的輪廓。鼻息間是她身上淡淡的體香。這個味道縈繞在雲奉啟心尖上兩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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