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顧府。
「你說什麼?是你親眼所見嗎?」
顧潯淵揪著一個乞丐的衣領,咬牙切齒地瞪紅了眼睛:「你果真看到本官的新夫人出城了?」
那乞丐好似被嚇著了一般,哆嗦地點頭,隨後道:「不僅是小人看到了,小人的兄弟們都看到了!」
說著,他顫抖著從懷裡摸出了一塊帕子遞上前去:「這是這是那位夫人掉的!」
顧潯淵奪過手帕,丟開了乞丐,面色陰沉得可怕。
的確是白嬌嬌的東西。
她竟然真的出城了!
真是瘋了!這麼愛送死,她自個兒去死去吧!
如此想著,顧潯淵輕蔑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乞丐,這時才後知後覺地皺眉:「誰讓你來將這件事告訴我的?」
乞丐匍匐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小人小人不能說,求大人放過!」
「放過?」顧潯淵冷笑一聲:「你若是不說,那我合理懷疑我夫人是被你所害!」
說著,他蹲下身子掐住了乞丐的脖子,道:「要知道,我夫人可是陛下聖旨認證的大澤福女,她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是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聽了這話,那乞丐直接嚇失禁了。
他整個人軟成了一堆,要不是顧潯淵的手還捏著他的脖子,只怕都要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也因此,他身上的污穢蹭了大半在顧潯淵的身上。
只不過顧潯淵此時還忙著耍威風,沒有發現這一點。
「我我」
乞丐哭著,一邊扒拉著顧潯淵捏著自己脖子的手一邊道:「是是那位夫人叫叫我來告訴您的!」
「那位夫人叫我我將她出城去的消息告訴您,但不能不能說是她讓的,否則就要用要用大澤福女的身份處死我!」
乞丐說著,哭得鼻涕都流了出來,淌了顧潯淵滿手:「求求大人饒過我吧,我只是想賺幾個銅板,我不想被您殺了,也不想被大澤福女殺了。」
「銅板我退給您!」
說著,他雙手慌亂地在身上到處摸著。
摸了一手的污穢後,總算是摸出了三個銅板,一把就摁到了顧潯淵的胸口。
這會兒,顧潯淵總算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立刻將乞丐甩開,但卻已經晚了。
乞丐的手從他胸口拿開,三個銅板「丁零噹啷」地掉了下來,留下一個散發著臭味的手印,和蹭了顧潯淵半身的骯髒污穢。
不等顧潯淵發火,那個乞丐已經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看著他倉皇逃竄的背影,顧潯淵忍不住咬緊了後槽牙。
「賤民就是賤民,骯髒下賤的東西,再見到我一定砍了你腦袋!」
說著,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轉身走進了門內。
把白嬌嬌找回來顧然要緊,但他實在無法容忍自己穿著被弄髒的衣服出門。
反正白嬌嬌的腳程不快,他換完衣服騎馬一會兒就追上了。
城外荒坡。
白嬌嬌確定四下無人後吹響了狼哨。
不多時,狼王便帶著幾隻最健碩的狼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一見到白嬌嬌,狼王立刻就低下了頭,用鼻子輕輕碰了碰她的手。
白嬌嬌嘆了口氣,將手放在它的頭上摸了摸,道:「知禮還好嗎?」
聞言,狼王蹭了蹭她的掌心,碩大的腦袋輕輕點了點。
見狀,白嬌嬌鬆了口氣,又道:「你帶我去顧家莊找知禮。」
狼王一聽這話立刻就匍匐在了白嬌嬌跟前。
白嬌嬌深深地朝著盛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後翻身坐到了狼王的背上。
在她俯下身子抓緊狼王頸毛的時候,她心裡最後一次祈禱。
顧郎,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只要你不辜負我的心意,我將永遠愛你護你,為你拼盡全力。
寒風呼嘯,冬日的傍晚天黑得早,不一會兒的功夫四野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換了一身衣服的顧潯淵騎著馬馳騁在暗夜之中,時不時調整自己的姿勢。
被寧謙踩斷了一條腿後,為了不受病痛折磨,他特意叫白嬌嬌給自己用了蘭達族的秘術,只用了半個月左右就不影響行走了。
而這秘術有個很麻煩的地方就是,前三個月每逢天黑就會一陣一陣地發癢。
那是一種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癢意,只有白嬌嬌的藥能緩解。
好巧不巧,今日他被乞丐噁心了一把,忘了吃藥,這會兒難受得不行,只能靠著馬兒的顛簸來緩解。
越是如此,他心裡就越是恨白嬌嬌。
該死的女人,竟然害他忘了吃藥!
一會兒把人抓回來,他一定要將她關起來,免得她再到處跑!
想到這裡,顧潯淵忍不住又狠狠抽了一鞭子馬屁股。
馬兒嘶鳴來一聲,加快速度朝前奔馳而去。
顧家莊。
馬兒的嘶鳴聲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顧潯淵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拽緊了韁繩的時候,馬兒的前蹄高高揚了起來,嚇得附近的人連忙往邊上躲去。
「來者何人?」負責顧家莊慘案的官員大聲詢問。
顧潯淵安撫好馬匹,坐在上面面色冷然:「本官乃禁衛軍中郎將顧潯淵,同為顧氏一族,前來詢問顧家莊慘案進展!」
聞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
見狀,顧潯淵皺起眉頭:「怎麼?本官作為死難者親屬,連知情權都沒有嗎?」
「還是說,諸位覺得我這四品中郎將官職太小,不配過問此案?」
這話說得難聽,在場所有人沒一個有好臉色,統統不滿地看向了他。
顧潯淵見狀,反而傲慢地抬起了下巴,等著人出來向他道歉。
「中郎將好大的口氣。」
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人群自動分開,露出了負手而立,站在最後面的賀蘭雋。
「依顧大人的說法,本王是案件主審,是不是得時時給中郎將交代?」
顧潯淵見到他的那一刻,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
白嬌嬌那個蠢貨,該不會已經被賀蘭雋給抓了吧?
想到這裡,顧潯淵連馬都忘了下,陰沉地盯著賀蘭雋,道:「鎮北王殿下,即便你再怎麼插手我的家事,阿月也只會是我的妻子!」
「你如此緊追不放,難道非要奪走臣妻才肯罷休嗎?」
話音才落,便聽一聲暴喝:「膽大妄為的東西,誰叫你如此放肆的?不想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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