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取來,宋惜月將書桌騰空,將地圖平鋪在上面,舉著燭台一寸寸地看了過去。
盛京繁華,一共有東南西北中五個城區。
城東與城北相對比較冷清,從最初的城西小院陳設可見,白嬌嬌喜愛奢靡與熱鬧,所以這兩區可以首先排除。
城中靠近皇宮,能住在這裡的都是頂級權貴,顧潯淵沒有這個能力安排地方,皇帝也怕被人抓住把柄,所以城中也可以排除。
顧家位於城南,無論他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應當都會想要避開宋惜月,故而城南亦不可能。
至於城西
「青玉,公中最近有大帳進出嗎?」
青玉搖頭。
宋惜月瞭然,但目光卻落在上面沒有挪開。
排除了顧潯淵在城西安置白嬌嬌的可能,但皇帝呢?
想到這裡,宋惜月伸手點在城西的位置,腦子裡飛快地回憶著所有的線索。
隨後,她的視線落到了博古架上的黃曆上。
快步上前,將黃曆迅速往後翻動,停在了某一頁上。
「重陽!」
按照祖制舊曆,重陽節這天,帝後都會攜百官群臣登高祭祀先賢,一般當天都會在盛京別宮休息。
而盛京別宮附近有一座溫泉山莊,平日也會有不少達官顯貴過去泡湯。
但此處距離盛京別宮太近,重陽節前後都會被禁軍清場,免得驚擾衝撞了帝後。
「原來你藏在這裡啊。」
宋惜月慢慢站直了身子,手指緩緩划過溫泉山莊不遠處的一小塊地方,道:「都很近。」
那裡,便是爾弛打聽到的,接收白嬌嬌的莊子。
巧得很,無論是溫泉山莊還是顧家莊子,都正好在顧潯淵這個新上任的禁軍校尉負責巡邏的範圍之內。
藏在溫泉山莊,方便白嬌嬌重陽面聖不說,一旦有什麼意外發生,還可以迅速退去顧家莊子裡。
白嬌嬌性子雖然夠狠,但不夠堅定,宋惜月必須得推她一把。
「爾弛,」宋惜月道:「讓人明日去同顧潯淵手底下的禁軍接觸,挑唆一下他們對空降校尉的不滿。」
「是!」
「讓忘憂坊把凌虛子送過來。」
宋惜月說著,將燭台放在桌上,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弧度,幾乎整個人都隱進了陰影中。
「可以開始為凌虛子造勢了。」
「是!」
*
接下來的幾天,顧潯淵早出晚歸,宋惜月以養病的名義閉門不出。
僅僅三五日過去,新的管家便傳來消息,顧潯淵已經連著兩日天黑以後才回來,回來的時候臉色也難看得不行,脾氣也愈發暴躁。
而這幾天的功夫過去,盛京橫空出現了一個大師。
據說這位大師只一眼就能看穿一個人近期運勢,若是覺得有緣,還會指點一番。
不少人都在說,經過大師的指點,他立刻鹹魚翻身,煥然新生。
就在第六日早上,顧潯淵早早出門上值,卻沒想到馬夫告訴他,他的馬拉肚子,無法上路。
無奈,顧潯淵只能坐馬車出城。
豈料剛駛入巷子,馬車就莫名其妙壞了。
眼看著時間要遲,一想到最近軍中對他的不滿,顧潯淵站在街上就對著車夫破口大罵了起來。
「好重的戾氣!」
一個帶著幾分縹緲之意的聲音傳來。
顧潯淵幾乎下意識轉頭看去。
卻見一個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站在不遠處,正背著手,皺著眉頭看著他。
「你什麼意思?」顧潯淵衝著他鼻孔朝天地問道:「說誰戾氣重?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老者誠實地搖了搖頭:「但你應該是老夫要等的有緣人。」
聽了這話,顧潯淵皺眉:「有緣人?」
老者點點頭,道:「老夫夜觀星象,算到這個時候站在這裡,會等到一個有緣人,卻沒想到,這有緣人竟然有如此重的戾氣。」
「看來,有緣人最近運勢不太好啊!」
聞言,顧潯淵將老者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你是誰?」
「老夫凌虛子。」
顧潯淵一愣:「神算大師凌虛子?」
「正是。」
凌虛子點點頭,兩指指向顧潯淵:「你可是出生在庚寅虎年?」
聞言,顧潯淵下意識點頭:「是。」
但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凌虛子撫著鬍鬚看著他繼續道:「是不是出生在戊午月,乙未日?」
顧潯淵眉頭皺起:「是,但這並不是什麼」
「出生於丑時三刻,」凌虛子打斷了他的話,左手掐算一番,道:「巽卦,東南方,東南方凌水望風的城郡只有漼陽城,你是漼陽人,我可有算錯?」
出生年月日與老家或許不是秘密,但時辰顧潯淵卻從未告訴任何人。
他看著凌虛子,眼神雖然有所鬆動,卻依舊半信半疑:「我老家何處,知道的人也不少,我憑何信你?」
「哈哈哈,」凌虛子笑著撫須,眼神中滿是讚賞地看著他,連連點頭,「不愧是我的有緣人,果然不是尋常平庸之輩。」
他踏著方步朝著顧潯淵走了幾步,隨後停下,道:「觀你面相,氣場上佳,但父母宮暗淡,應當雙親不全。」
「而你子女宮雖有血色,但卻並不濃烈」
說到這裡的時候,凌虛子忽然頓住,壓低了聲音道:「那不是你的血脈?」
此言一出,顧潯淵大驚,連忙冷臉呵斥:「閉嘴,胡說八道什麼?!」
「嗯,明白了。」凌虛子點點頭,隨後眉心輕皺。
隨後,他抬手,食指與中指並在一起,指向顧潯淵的眉心。
就在顧潯淵打算一把揪住他的手指將他掀開之時,凌虛子卻忽然閉上了眼睛。
顧潯淵一頭霧水。
緊接著,凌虛子睜開雙眼,眸中竟一片赤紅之色,嚇得顧潯淵連連後退,隨後又眼睜睜地看著凌虛子眼底血色如潮水般退去。
他駭然大驚:「什什麼東西?」
凌虛子面色嚴肅:「你最好過兩刻鐘再出城。」
「那不行!」顧潯淵當即道:「那我就來不及了!」
「聽我的,」凌虛子道:「若我沒猜錯,近日你頻頻不順,無論事與人都好似在與你故意作對沒錯吧?」
顧潯淵看著他,緩緩道:「是沒錯!」
「冤魂纏身,流年不利,若你此時出城,必有災殃。」
凌虛子說著,面色嚴肅道:「聽我的,你祖上有蔭蔽,不過是遲上一會兒,但度過此災,你便可順遂無憂,一切都會朝好的方向發展!」
聽了這話,顧潯淵又想起剛剛那雙詭異的紅眼睛,他有些遲疑地道:「大師,可有明示?」
「天機不可泄露,」凌虛子搖搖頭:「若非你是我今日命定的有緣人,這些我都不該告訴你。」
說著,凌虛子轉過身:「你是難得一見的上等命格,度過今日之劫,餘生順遂無憂!」
話音落,凌虛子拉起他的手,把一個什麼東西塞在他的手裡,隨後轉身就走。
「此物能保你一命,也能強你之運,切記貼身攜帶,不可丟棄啊!」
顧潯淵眼睜睜地看著凌虛子一步便去到了十步開外之處,眨眼消失在視線之中。
當即,他眼睛瞪得溜圓,忍不住喃喃自語。
「我這是見到了鬼,還是見到了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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