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城第一才女當屬鹿家小姐!」
「聽聞,她前些日子在百花宴上,只做了一首詩,便讓眾人汗顏、慚愧。而且啊,她手底下那些鋪子,各個日進斗金,把不少人的生意都搶走了!」
「我遠遠瞧過,人長得極美,就是那性格嘛」
靈溪酒樓,幾個公子哥圍坐一桌,議論紛紛。
一提起鹿家小姐,眾人便打開了話茬子,仿佛整個京都無所不知,無人不曉似的。
「如何?」點如黑墨的眸子閃著疑惑,蘇陣雲傾身問道。
他前段時日曾經受過鹿小姐的恩惠,當時他被惡人纏上,打了腦袋,路過的鹿小姐救了他一命,視線昏暗,沒有看清容貌,只知道她穿了一襲紅衣,如那天的殘陽一般,如血如虹。
過目難忘。
這些日子,他終於養好了傷,還沒來得及登門道謝,而剛來燕京不久的鹿家小姐似乎也成了燕京城裡熾手可熱的人物。
二樓,一襲紅衣立在欄杆旁,素手纖纖,緊捏著一個酒壺,饒有興致地聽著底下的議論聲。
「嘖嘖嘖,性格太過張揚,反正我不喜歡!哪有名門貴女像她那樣,昨日百花宴,聽說還當眾掌摑了戶部侍郎的千金!」
張碩表情龍飛鳳舞,說到最後,還抬手模仿了一番。
「對啊,昨日也不知道是一詩動京城,還是一戰成名了。」
錢忠也隨聲附和。
「哈哈哈,這樣的女子,就算白送給我,我也不要!」
張碩哈哈大
笑,引得周圍的人側目,也全都笑得前仰後合。
聽見鬨笑聲,張碩越發地肆無忌憚,大聲嚷嚷:「她就是只母老虎,京都內,誰娶了她,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張兄,話可不能這麼」
蘇陣雲見他一臉醉意,說的胡話極為難聽,忍不住蹙眉,剛準備勸說。
突然,從二樓掉下來一個東西,正正巧巧地砸在了張碩的頭上。
咚——
啪——
「啊——」
重物落地,摔個粉碎,伴隨著一聲殺豬般的嚎叫,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射來。
張碩抱著頭,痛得呲牙咧嘴,低頭便看見碎裂的酒壺。
張口就罵:「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暗算老子!」
抬眸,便看見一襲紅衣,斜倚著柱子,表情慵懶,眉目如畫,眸若星辰,挺巧的鼻子下,唇如桃瓣一般。
二樓的窗戶大開,秋風襲來,吹動著她衣袂紛飛,髮絲飄揚,多了幾分仙風道骨之感,仿佛下一刻便會羽化而登仙。
「仙子」張碩看得眼睛都直了,嘴裡喃喃。
蘇陣雲身子微震,黑曜石般的眸子裡閃爍著光彩,仿佛面前的女子跟記中的背影重疊在一起。
眾人也都看過去,剎那間,酒樓里鴉雀無聲,都被美貌所震驚。
難怪雖說傳言這剛來的鹿小姐性情兇悍,還是有不少男人為她神魂顛倒呢。
鹿溪雪美眸淡淡地掃了一眼眾人,一襲紅衣迎風而下,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張碩身旁。
剛一站定,有人便認
出她來。
「這不就是鹿家小姐嗎?」
聞言,張碩大吃一驚,瞪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美人。
「你你就是鹿小姐?」
唇角微微一勾,鹿溪雪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小生這廂有禮。」說著拱了拱手,一臉狂喜,「方才鹿小姐肯定不是故意的,應當是失了手吧?不用覺得抱歉,我沒事的。」
話音剛落,額角留下一行鮮血,流到眼皮上,他下意識地伸手擦了擦。
低頭一看有血,險些被嚇暈過去,但依舊嘴硬地說,「沒事沒事,一點小傷,不足掛齒。」
眾人看到這一幕,便開始紛紛猜測兩人可能會因此結情,畢竟畫本上大抵如此,視線便緊緊地盯著二人。
「我是故意的。」
柳眉微挑,鹿溪雪淡然地承認。
張碩皺眉,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啊?」
眾人也都紛紛一驚,這故事的走向似乎跟他們預想的有所不符。
「剛才你說什麼?」
鹿溪雪眼眸微垂,黑白分明的眸子裡迸射出一絲冷意。
張碩不明所以:「什麼?」
「忘了?」唇角溢出一絲冷笑,輕蔑的眼神冷冷地瞪著他,「那就讓老娘幫你回憶回憶,什麼叫作母老虎。」
「嗯?」
張碩還沒反應過來,聽見面前咯吱作響,一抬眸,正巧看到鹿溪雪摩拳擦掌。
下一秒,強而有力的拳頭落在了他的臉上。
周圍的人倒抽了一口涼氣,都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幕。
張碩驚訝得合不攏嘴,瞪大
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鹿溪雪,她抬手就又是兩拳,下手毫不留情。
「啊!」
漫長而又悽慘的殺豬慘叫,響徹了整個酒樓。
看熱鬧的人紛紛指指點點,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拉架。
只有一人,走上前,拱了拱手,白衣肅立,聲音清淺:「鹿姑娘,對不起,還請高抬貴手,張兄不應該詆毀你的名聲。」
聽見聲音,鹿溪雪皺眉,回過頭去,便看到面前站著一個白面書生,恭敬有禮,白衣翩翩,垂眸時,長長的眼睫輕顫,舉手投足間透露著溫潤。
見鹿溪雪停下動作,蘇陣雲柔聲道,「姑娘下手太重,張家會找麻煩。」
鹿溪雪還沒回答,張碩已從地上爬起,踉蹌了幾下,險些又摔倒。
他飛速地越過鹿溪雪跑到蘇陣雲的身後,捂著鼻青臉腫的臉,指著鹿溪雪罵道,「你就是個母老虎,我有說錯什麼嗎?」
「模樣還行,就是人品不行!像你這樣的女人,誰敢娶回家?以後,人老珠黃,你就等著哭吧!」
他氣急敗壞地罵罵咧咧。
蘇陣雲緊皺著眉,神情不悅,眼看著鹿溪雪一步步逼近,立刻拱手道歉:「鹿姑娘,他喝醉了,說的都是混賬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見他護著張碩,鹿溪雪輕蔑一笑,冷哼了一聲。
「你閉嘴,一丘之貉,裝什麼好人。」
見她誤會,蘇陣雲想開口解釋。
鹿溪雪紅唇如鉤,看著張碩的眼神嘲諷:「老娘嫁不嫁人,都
不妨礙你是爛人一個!」
不僅是封建王朝,就連現代社會都有不少普信男。
聽了張碩方才那話,鹿溪雪氣不打一處,恨不得上前再去打他一頓。
「你。」
纖細的手指指著蘇陣雲,冷聲道,「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
她不忍,不退!
蘇陣雲看她正在氣頭,倒是不怕,只是怕她氣著,於是又在旁邊給她讓了一步。
張碩確實是個爛人,不值得往來。
若非出於朋友交情,他也不會赴今天的約。
鹿溪雪打完,冷笑一聲,誰也不看就瀟灑離去。
不同於其他男人眼中的驚恐,蘇陣雲眼中卻是驚艷。
從未見過,這般不拘泥於刻板禮教的女子,快意恩仇,遺世獨立
他剛想追上去,張家剛剛跑來的人卻擋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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