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滿室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溫淑宜身上。
翟清崇驀地想起前幾日宋岩說過的話,心裡一緊,忙搶道,「小家之女沒見識,登不得大雅之堂,長公主還是饒了她吧。」
「喲,看來這位夫人甚得翟公子的心意,瞧,這都還沒說要怎麼著呢,就先給了台階兒下了。」涇陽長公主還未說話,懿德翁主已然掩口笑道,「我倒有些好奇了,請問這位夫人,父母可在,官居何職?」
這話是衝著溫淑宜問的,翟清崇也不好代答,便暗地裡拉了拉溫淑宜,「懿德翁主問你話,還不快回答。」
溫淑宜忙道,「回翁主,賤妾父親名諱溫遠,在北大營中任贊軍校尉。」
「哦,溫家,是廉王的老下屬了。」懿德翁主點了點頭,「只是素來也沒聽說郡王家娶世子妃,那這是?」
翟清崇忙答,「翁主,這是小妾溫氏。」
「原來如此,我記得早幾年還有一位溫夫人,可是大理寺黃家?」
「回翁主,那是賤妾的長姐。」溫淑宜說著,往溫淑迎那邊望了一眼。
「是這樣。」懿德翁主的目光往黃慎行和溫淑迎那邊轉了一轉,見了溫淑迎的模樣,眉心微皺,便不再說話。
涇陽長公主一直冷眼旁觀,此時方笑道,「好了,懿德,你也問夠了,輪到姐姐了吧?」說著,看向溫淑宜,「便請這位溫夫人隨本宮來後堂吧。」
語氣不容辯駁,話音才落,長公主便當先轉進後堂去了,然後就有侍女前來請溫淑宜同去。
「你小心些。」翟清崇有點不放心,拉著她的手囑咐。
「別一刻也離不開啊,涇陽姐姐又不會吃人。」懿德翁主笑道。
這話一出,兩人一時都有些尷尬,溫淑宜忙趕忙推開翟清崇,隨侍女往後堂而去。
公主府中甚大,那侍婢引著她一路往裡行去,最後來到一間裝飾十分華麗的屋子。那殿宇飛檐朱戶自是不必說,屋前的牌匾上用純金鎏著「玲瓏閣」三字,貼近屋頂的原本繪製彩繪到地方竟用薄薄的金箔貼著一隻只巧奪天工的彩鳳,陽光照在上面流光溢彩,直叫人睜不開眼,只得垂目低頭而入。
溫淑宜讀過漢武帝的故事,如今看見這棟屋舍,便暗地往金屋藏嬌的金屋上比。
引她來的侍女已經站在門口,打起帘子,微微躬身道,「夫人請進。」
「多謝。」她點點頭,跨進了內室。
與外間相比,屋子內部的陳設更為華麗,當先一座屏風,上面竟是用十分細膩的針法繡了《韓熙載夜宴圖》,人物栩栩如生,仿佛要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她繞過屏風,只見屋內垂縵三重,簾後,一個身影影影綽綽地坐在那裡,像是涇陽長公主,她硬著頭皮往裡走,果見最裡面是個妝檯,涇陽長公主便坐在鏡前,邊上立著三個侍女,捧著沉香木鎏金盒子,內里放滿了首飾。
「溫夫人來了,請吧。」涇陽言簡意賅。
她這樣直接,溫淑宜原本準備好的謙遜推脫的話也沒法說出口,只好先行了個禮,趕忙去看那盒子裡的物事。
只見那三隻錦盒中,滿滿地堆著各式各樣的金銀首飾,樣式入時,做工精緻。溫淑宜看得入神,竟有些興致勃勃起來。
她從前也算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又愛打扮,穿衣搭配這些,原本就是她的最愛。
翻過了三隻盒子中所有的首飾,溫淑宜略一凝神,取出一隻羊脂玉蝴蝶發梳,又挑出一對白玉綴紅珊瑚髮釵,笑道,「這兩樣,長公主覺得如何?」
涇陽長公主接在手裡看了看,微微點頭,就有侍女走上前來,手腳麻利地為她戴上。那羊脂玉蝴蝶晶瑩剔透,隱在發間,顯得十分沉穩而柔婉,髮釵上的紅珊瑚是為身上唯一一抹艷色,紅潤可愛,更添她兩分艷麗。
見到成果,溫淑宜心裡鬆了口氣,臉上便露出了笑容。
涇陽長公主從鏡中看見了她的表情,眯起眼,露出一抹銳光,「看來,溫夫人甚是滿意?」
溫淑宜又被這一問唬了一跳,忙小心地道,「長公主覺得如何?」
「不錯,有些眼光。」涇陽長公主頷首,「本宮瞧你倒是甚喜歡珊瑚,翟世子那朝珠上的兩粒,聽說也是你的。」
「回長公主,那是賤妾的陪嫁,只是因為那掛東珠少了兩粒,賤妾才不得已配上去。」溫淑宜一面說著,心裡有些奇怪為何涇陽長公主會說起這件事。
「那兩粒珊瑚圓如滾珠,顏色純正,到是好東西,你倒捨得,溫遠戎馬半生,想來家資不豐,也能有這個給一個庶女出閣為妾做陪嫁?」涇陽長公主原是在輕聲細語,可說著說著,語氣卻漸漸森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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