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廷猛然睜開眼睛,狹長的眼眸里溢出深沉的複雜。
她最後那聲尖叫他迄今都能記得,充滿痛苦、絕望,以及無力的掙扎。
他想,她應該恨他,她恨的沒有錯。
她的人生,是被他一手毀掉的。
他愣了好一會兒的神,然後理智才緩緩回歸,長臂一伸摸向床頭,拿過手機,開鎖,然後撥通了她的號碼。
「嘟……嘟……」
忙音響了好久,隔壁臥室的人才接通,顧南喬聲音有些暗啞,顯然剛剛睡醒的樣子,「餵?」
他掀了掀唇,卻猛然覺得,自己竟不知說什麼。
那場毀掉她人生的不入流的遊戲,是他心裡最深沉的秘密,他知道這個秘密一旦被捅破,顧南喬就真的永遠不會回到他的身邊,所以他不敢。
「霍靖廷,你大半夜給我打電話做什麼?」顧南喬稍稍清醒了一些,她疑問的話語裡泄露出幾分煩躁,「你說話啊,裝什麼啞巴?」
「……對不起。」時隔許久,他才遲疑著說出這三個字。
對不起,這似乎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用的三個字,可這一刻,除了道歉,他卻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顧南喬對他突如其來的道歉有些摸不著頭腦,微微蹙眉,問道:「你說什麼,什麼對不起?大半夜給我打電話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你是不是有病?還是做夢說夢話?」
「……」
「霍靖廷……」
「小喬,對不起。」他打斷她,只覺得心頭仿若壓了千斤巨石。
顧南喬還以為他是在說當年他不告而別的事,「沒什麼,我已經放下了,反正我們現在都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你也不用再耿耿於懷……」
他卻似是再沒有勇氣聽到她的聲音般,「啪」的一下,扔掉了手中的電話。
已經放下了?
他不敢想,若將來有朝一日,顧南喬知道了那些被他刻意隱瞞的殘忍真相,她還會不會像是此刻般大度的跟他說一句,她已經放下了?
「喂,霍靖廷……」
顧南喬叫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心裡不由有些鬱悶,低聲罵了句「神經病」,就掛了電話。
……
……
轉眼,到了城郊那塊地要開工的日子。
開工典禮上霍靖廷和顧南喬都需要出席,顧南喬則需要上台剪彩。
霍靖廷穿了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裝,兩條修長筆直的雙腿被包裹在黑色的布料裡面,身材挺拔。
他跟在顧南喬身後上去,然後立於她身側。
吉時還未到,霍靖廷微微側身,餘光朝著身邊的女人看過去,卻沒想她也偏過了頭,他站在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側臉。
霍靖廷壓低聲音,「半個多月不見,想我沒有?」
他語氣里似乎隱隱夾雜了一絲揶揄,顧南喬卻懶得同他開玩笑,「你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想你?」
「憑我是你未來的老公,」男人臉不紅心不跳,「所以你對我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
顧南喬沒想到他能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兩條纖細的眉緊緊皺在一起,有些懊惱,「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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