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
雲李氏一插腰:「跟自己閨女我還怕啥。」
齊顧氏算看出來了,這雲李氏就是一欺軟怕硬的主,剛才自己一家態度不怎麼好,她就不敢作耗,現在瞧著自己陪起笑臉來,她倒拿捏上了。
不光齊顧氏看出來了,就是雲瑤也看出來了。
齊顧氏還有所顧慮,怕給雲李氏弄的難看了雲瑤心裡難過,可雲瑤就沒那些顧慮了,反正雲李氏不是她親娘,她也不欠雲家什麼,她怕個勞什子。
「你睡覺打呼。」雲瑤努力翻找原身的記憶,使勁的扯著雲李氏的缺點:「還磨牙放屁,放的屁臭的熏人,睡覺也不安生,老是踢人,我們小時候都被你踢下床過,連爹都受不了你跟你分床睡。」
就這幾句話,叫雲李氏氣的臉脹紅。
「現在你老了更加變本加厲,還夢遊,去年半夜起來摸著爹的腦袋說這西瓜怎麼還不熟,把爹嚇的好幾天不敢回家,就怕哪天晚上你覺得西瓜熟了把爹腦袋當西瓜給砍了,今年才過年的時候你不知道咋的晚上跑到大哥屋裡,拿繩子把大哥的腳給拴到一處,說什麼好不容易摘了倆北瓜,可得拴結實了,第二天一早大哥起床就給摔個狗啃屎,嘴皮子腫了好幾天,連飯都吃不了。」
雲瑤一邊說一邊抹淚:「我不和你一屋睡覺,萬一你把我頭當西瓜砍了怎麼辦?就是不砍我頭,把我腳拴了,我半宿起夜不定摔成啥樣呢,我要明天頂著豬頭臉出來,還不得叫人笑話死,我本來就長的不好看,要再摔個狗啃泥,我就不活了。」
雲李氏聽的這個喲,臉上一片慘白,胸中一股怒氣,氣的頭髮幾乎都要立起來。
她環顧四周,就看齊家人都在偷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就更氣壞了,實在忍不住,她大喊一聲:「住嘴,你個死丫頭,我打死你。」
「娘,救命。」雲瑤往齊顧氏身後一鑽,扯著齊顧氏的衣襟喊了起來。
齊寶鈴和齊寶盒趕緊去拉雲李氏:「伯母這是做甚,怎麼動不動就要打人,這可不成。」
齊顧氏伸出右手來,大巴掌一揮舞,很有氣勢道:「打,叫她打,我看她敢不敢,媽的,來我們齊家撒潑耍橫來了,在老娘的地盤上想打老娘的兒媳婦,給你十個膽子你打她試一試。」
齊顧氏把雲瑤拽出來推到雲李氏跟前:「你今兒捅她一根指頭,我就敢砍你一隻手,寶鈴,叫你姐姐們過來,叫她們也都瞧瞧咱們齊家人給人欺負是咋樣子。」
「唉。」齊寶鈴唯恐天下不亂,一聽齊顧氏這麼吩咐,立馬就跑出屋裡,一邊跑一邊喊:「姐,大姐、二姐、三姐……不好了,有人來打嫂子了。」
她沒喊完,就聽著悶聲悶氣帶些粗啞的聲音傳來:「誰,誰這麼大膽子。」
雲李氏徹底的焉了,雲瑤站在她跟前她都不敢動,看雲瑤似笑非笑瞅著她,雲李氏往後退了兩步,這一退,又感覺忒丟人了,心裡真是啥滋味都有。
「我的娘喲。」雲李氏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來:「老天爺啊……我不活了,我千辛萬苦養出來的閨女才嫁人就不認娘羅,我這當娘的想閨女想的白天夜裡哭,來看看她都不叫我住一宿,我還活個什麼勁,我死了算了……」
看齊家人不說話,雲李氏又來勁了,拍著腿越哭越大聲:「怪道人常說莫養女,還說什麼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我原來還不信,今兒才算信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還沒怎麼留就成了仇喲,淨幫著婆家欺負我這親娘老子。」
哭到這種地步,雲李氏心裡委屈極了,一伸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我哪還有臉啊,我臉都臊沒了,我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齊寶盒看著雲李氏這番折騰,往後退了幾步,心裡嘆口氣,只說難為嫂子跟這種極品過了十幾年。
齊顧氏也有幾分感嘆,她看向雲瑤,越看越覺得自家的小媳婦可憐巴巴的叫人心疼著呢。
雲瑤沒覺得怎麼著,也沒覺得自己可憐啊什麼的,她就挺好奇的,也很有興趣圍觀雲李氏唱念作打俱全的一番表演。
看了片刻,雲瑤蹲下身來,湊近雲李氏,伸手沾了沾雲李氏眼裡的淚水,看了看笑了起來:「這淚是真的啊!」
呃!
雲李氏停了一下繼續哭。
雲瑤又笑了:「難為你了,表演功底太深厚了,說哭就能哭出來,這眼淚不要錢似的一串串掉,你給我說說,你怎麼有這本事的,也教教我,哎呀,我看啊,你比咱們大周朝最厲害的戲子還要有能為。」
雲李氏徹底不哭了,瞪圓了眼睛咬牙看向雲瑤:「你拿刀殺了我吧,你個不孝女,把老娘比戲子。」
「戲子怎麼了?」
雲瑤有些不明白了,星際時代演員可是很高貴的職業呢,明星多受人追捧啊,她是沒長那個條件,不然,她也不研究機械,她也想當演員呢:「我看戲子很好啊,能感受百態人生,多少人追捧,又最能賺錢的……」
「嗚……」雲李氏兩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她怎麼了?」雲瑤無辜的看著齊顧氏問話:「我也沒怎麼著,她就昏了,她身體太差勁了,比我還不如呢,等她醒來,我得勸勸她,叫她也喝點藥。」
齊顧氏嘴角抽了兩下,強笑道:「你娘大概是年紀大了吧,身體也跟著虛了。」
雲瑤搖頭:「年紀不大啊,才四十多歲,年輕著呢,她就是身體太差勁,一定是的。」
一邊說,雲瑤還肯定的點頭,握著小拳頭表示肯定:「你看她長的又白又瘦,走起路來一步三搖的就知道身體一定好不了,我就說嘛,還是黑些好,看相公還有娘和姐姐妹妹們就知道了,又黑又壯,身體多好,力氣又大,比世人強好些著呢。」
齊顧氏越發的無語,齊寶盒扭頭有些不忍直視。
正好齊銅鎖進來,一眼就看著雲李氏,立馬拍著巴掌道:「娘也太心急了,不等俺們姐妹進來就把人給揍成這樣。」
齊顧氏氣的喲,一巴掌蓋過去:「說什麼呢,你娘是那不講理的人麼,她是自己昏過去的。」
「是,是。」齊銅鎖趕緊認錯:「娘說的是,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就是自己昏過去的,怎麼都是昏過去的。」
後邊進來的金枝幾個一聽這話,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齊顧氏:「娘好些年沒動怒了,大約是雲家伯母太無禮了吧,叫娘給揍成這樣。」
齊顧氏眼皮子一搭拉:「閒的你們,金枝帶你妹妹把親家母挪到客房去,寶盒去你房裡找根針來,一會兒我給她扎扎人中就沒事了。」
「真的麼?」雲瑤一聽這話又來了興致:「扎人中能把昏死過去的人扎醒?」
齊顧氏肯定的點頭:「早先我就試過,管用。」
「娘厲害,什麼都知道,萬事通。」雲瑤一翹大拇指誇讚一句:「娘,叫我試試吧,我看看能不能把人扎醒。」
「好。」齊顧氏點頭應承下來。
齊金枝帶著幾個妹妹為雲李氏默哀。
接下來,齊家姐妹幾個一起搭手把雲李氏挪到客房裡,齊寶盒果然拿了根針,雲瑤搶過來彎腰對著雲李氏研究了很好時間,手上一發狠,又長又粗的納鞋底子的針就這麼扎在雲李氏人中上。
「啊!」
一聲慘叫飄蕩在雲家上空,雲李氏猛的翻身坐起。
睜眼就看雲瑤歡笑的一張臉:「娘說的話是真的啊,扎人中真管用。」
齊金枝在一旁瞧的滿心無奈,心說就你這個狠勁,別說昏過去的人,就是死了的也得給你扎醒。
銀竹帶著幾個妹子表示累覺不愛。
雲李氏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怎麼回事,她伸手一拔,拔下那麼粗一根納鞋底的針來,看著針尖,又哆哆嗦嗦想要昏,不過看著雲瑤那躍躍欲試的樣子,知道她要再昏過去,肯定還要再挨這麼一針,愣是不敢再倒了。
「真管用啊。」雲瑤搶了針笑著:「以後誰要再昏過去,我就這麼扎。」
齊金枝姐妹幾個離雲瑤遠遠的,表示再不會輕易昏倒了。
「親家母醒了啊。」齊顧氏笑著進屋,手中端了一碗吃食:「折騰了這麼長時間,親家母餓了吧,我去廚房整了點東西你嘗嘗。」
把碗遞到還在發呆的雲李氏手中,齊顧氏自顧自說笑:「照我說啊,母女哪有隔夜仇的,親家母不就是想在家裡住幾天嗎,這是好事啊,難得你來了,想住幾天就住幾天,就是三姐兒不樂意和你一屋住也有法子,這不有客房麼,親家母就住客房,咱們一家啊,拿你當貴客對,絕不叫你受半點委屈。」
雲李氏差點炸起來,心說什麼叫不受半點委屈,你媽的老娘才來半天,就又是針扎又是挨打的,老娘招誰惹誰了。
可是,想及先頭那些事,雲李氏是真的不敢再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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