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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丁相彎腰行禮,不明白承平帝又在發什麼火。
承平帝起身:「工部新上任的員外郎是走了丁愛卿的關係吧?」
丁相起身點頭:「確實如此,於麒雖然年紀不大,卻極有才華,關鍵是和齊狀元是親戚,想來他進工部接手南城事務是不會胡鬧的。」
「不會?」承平帝都氣樂了:「可真是不會胡鬧,丁相也去看看,朕南城的園子都叫他折騰成什麼樣了?還拿著樹剪成各種各樣的字,什麼吾皇萬歲,什麼風調雨順,什麼永沐天恩,呸,朕是明君這事全天下都知道,用得著他在那裡拍馬屁,還在園子裡弄一坨屎,他這是在說朕臭不可聞啊。」
承平帝這麼幾句話,叫丁相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再度彎腰:「這……微臣也是想著於家和齊家是姻親,想給齊狀元些面子這才……」
「姻親?」承平帝越發覺得可樂:「可真是好姻親啊,丁相也去瞧瞧於齊兩家這姻親是怎麼打交道的,說不得這會兒兩家已經打起來了。」
「不會吧。」丁相也開始抹汗了:「臣還真不知道這事。」
「丁相也是太忙了,好些事都不知道,這可不成。」承平帝是真窩火了,連平常最寵信的丁相也不給面子,指著他冷聲吩咐:「即如此,政務還是交給左相一些。丁相先回家歇息一段時間,把這些事情搞清楚了再說吧。」
「是。」丁相不敢說什麼。
他本也沒有什麼能為的,都是因著張了一張好臉才叫承平帝提拔上來的,可謂身家性命全憑承平帝,又哪裡敢反駁承平帝。
丁相行禮,又看了承平帝一眼這才告退出去。
他一走,承平帝的火氣還沒撒完。就指著劉瑞道:「傳旨。於麒處事不周,無才無能,就不用再當這個什麼工部員外郎了。叫他削職為民……不,叫他不必再管園子修建的事,只這園子修成還要人打掃清潔看守,就叫他掛這個職吧。嗯,算是九品職務。就叫園林看守使吧。」
劉瑞趕緊答應一聲:「奴才知道了,這就去傳旨。」
工部營繕司
於麒使勁揮了兩下手,扯著喉嚨喊了一句:「好男不與女斗,我不跟你們婦道人家一般見識。」
齊寶鈴腳上用勁。於麒疼的想喊都喊不出來。
「丫的你看不起婦道人家是怎麼的?」
齊家姐妹今日就是來找事的,甭管怎麼著,今兒都得把於麒治服了。因此句句挑刺,只要於麒說話。她們都能罵的於麒能後悔生在這個世上。
齊銅鎖揪了揪於麒的頭髮,齊寶鈴順勢拿下腳來,齊銅鎖把人提了起來,一雙大眼睛瞪著於麒:「沒婦道人家哪來的你?你奶奶不是婦道人家,你娘不是婦道人家,你媳婦不是婦道人家?還婦道人家,我呸,就你這龜孫子樣,婦道人家也比你強百倍,起碼婦道人家還能生孩子,你能幹啥,還有臉鬼扯。」
齊寶盒笑著上前,一邊挽著袖子一邊道:「既然看不起婦道人家,就叫他知道婦道人家為生他受了多大的苦。」
一邊說,齊寶盒一拳擊在於麒肚子上,這一拳齊寶盒是看著地方打的,打的那個穴道極疼,但卻不會叫人受傷。
她這一拳打過去,疼的於麒滿頭的汗,受不住慘叫連連。
「疼啊?」齊寶盒還在笑著:「知道疼了,當初婦道人家生下你這龜孫兒來可比這疼,而且還不是疼一下,恐怕得疼那麼一天半宿的,你這就受不住了,還敢跟婦道人家比,還什麼好男不跟女斗,鬥不過就承認,別整這些有的沒的。」
這話氣的於麒抬頭使勁瞪著齊寶盒,齊寶盒倒是給逗樂了:「不服氣啊,有種,既然不服氣那就跟你姑奶奶斗上一斗。」
齊銅鎖一撒手,於麒掉在地上,齊銅鎖咧開嘴呵呵笑了:「我們人多,你就一個人,要真鬥起來得說我們欺負你了,這麼著吧,我一人跟你斗一斗,你說斗啥吧。」
於麒摔在地上疼的渾身大汗,一時說不出話來。
齊銅鎖又是一巴掌過去:「你倒是給個話啊,莫不是還看不起我們這些婦道人家?丫的今兒姑奶奶還告訴你了,甭管斗什麼,文的武的姑奶奶都不怵。」
「我……」於麒這會兒是真叫齊家姑娘給打怕了,哪裡還敢說什麼斗不鬥的,有心想說一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可想到之前的遭遇,那是真不敢說了。
「你什麼你。」齊寶鈴一笑:「連話都說不清楚,還敢大言不慚,我們都替你臊得慌。」
齊寶珠點頭:「是極,就你這種人還能當官,也不知道是誰瞎了眼舉薦的你,唉,要真跟你比比,我們姐兒幾個也都能為官作宰的。」
於麒早叫齊家姑娘擠兌的受不住了,他是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沒辦法只好哀求一聲:「說到底咱們兩家是姻親,你們家六姑娘還是我二弟媳婦呢,雖然她不在,可是,你們這麼對我,怕是她臉上也不好看。」
「少跟我提六姐。」一聽於麒這話,齊寶盒立馬翻了臉:「你還有臉提六姐,丫的你個沒出息的東西,管不住你那臭婆娘,叫她跟我六姐跟前嘰嘰歪歪的,你還敢說什麼姻親,你要真覺得齊家是你姻親,怎麼算計我家地皮的時候就不說是親戚了,往我家地皮上釘樁子的時候怎麼也不想想我六姐是你兄弟媳婦,哦,就只許你看著好處了就把這什麼親戚扔一邊,挺不住了就跟我們攀親道友的,我呸。老娘也算見識過不少人,可就沒見過你這麼臉皮子厚的。」
這話說的,齊銀竹倒是給逗笑了,她一把拉過齊寶盒來:「八妹,我看於大人臉皮子也確實厚,我想著,不如把他這身皮子揭下來保存好。真有那外敵入侵的話。把他的皮子扯開護住城牆,足夠抵禦外敵的刀箭了。」
撲哧!
齊銅鎖給逗的忍不住笑出聲來:「二姐高見,只是這裡是工部衙門。咱們在這兒扒皮是不是有點不好,不如先放他回去,等著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的時候。咱們把他拉出來揭了皮子,再拿那化骨粉給他來個毀屍滅跡……」
齊銅鎖這話沒說完。於麒已經給嚇壞了,他嚇的渾身發抖,心裡大喊,二弟啊。你媳婦娘家這都是些個什麼人啊,二弟救命啊。
劉瑞帶著聖旨站在院外把齊銅鎖這話給聽個正著,登時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樂了。
他有心想說。姑奶奶,小祖宗們。有你們這樣的麼,哦,正大光明的在工部衙門商量殺人放火的事,你們眼裡到底有沒有官府威嚴?
劉瑞咳了一聲,緩步走進院中。
齊寶盒抬頭看了劉瑞一眼,笑了笑:「原來是劉公公啊,您怎麼到這兒來了?」
銀竹也是一笑:「劉公公,好些日子不見,您老倒是越發的朗建了。」
劉瑞笑笑:「這多虧了肖太太給配的那薰香,這不,原來我這腿一碰著陰天下雨的時候就疼的厲害,自從戴上您給的那香囊,倒還真不怎麼疼了。」
「您要覺得管用,以後我再給您捎去。」銀竹笑了笑,上下打量劉瑞:「您這是?」
劉瑞這才把臉色一正,極為嚴肅道:「工部員外郎於麒聽旨……」
於麒也顧不上喊疼了,從地上一咕嚕爬了起來:「臣接旨。」
劉瑞手拿聖旨一股勁念完,無非也就是於麒無才無德,不配在工部做官,著將他調往南城園子裡,貶為正九品園林守護使。
原來劉瑞進來的時候於麒還挺有希望的,想著劉瑞能夠幫他一把,起碼得呵止住齊家姑娘對他的羞辱,可惜,最後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而且,還不止失望那麼簡單,他簡直就是丟人到家,基本上生無可戀了。
「劉公公?」
於麒抬頭充滿期待的看著劉瑞,很希望從劉瑞口中說出一句聖旨念錯了之類的話。
但是,他聽到的卻是:「於大人接旨吧。」
「臣接旨。」於麒滿心都是委屈難過,垂著頭接了旨,很艱難的爬了起來。
他才爬起來,齊寶盒就笑著問了一句:「於大人,如今您可不是員外郎了,園子的事也不歸您管,我家那塊地肯定是不能按您的意思來了,實在對不住了。」
劉瑞嘴角勾了勾,對於齊寶盒這種補刀行為有幾分好笑。
於麒踉蹌了兩下沒接話,垂頭喪氣一言不發的離開。
他前腳走,劉瑞後腳就給齊寶盒見了禮,又笑道:「各位姑奶奶,小祖宗們,你們這……大鬧衙門,實在是……還是趕緊走吧,雜家也全當沒看著。」
齊寶盒大氣的抱抱拳:「劉公公的好意我們姐妹心領了,以後有用得著的地兒您就吱一聲。」
這話氣的劉瑞笑罵:「雜家又不是老鼠,吱什麼吱,哎喲,你們還不趕緊走,難道還非得叫雜家把你們趕出去不成。」
銀竹笑笑,給劉瑞行了個禮,招呼一眾姐妹呼嘯著離開。
話說這於麒從工部出來,自覺顏面無存,也沒在街上走動,直接就奔家裡去了,等回到家中一進屋,就看著許氏才剛把孩子交到奶娘手中,看他回來,立馬笑著迎上前來:「相公回來了,齊家那塊地皮的事怎麼著了?是不是弄來了?」
許氏不問這個還好,一問就招出於麒那滿肚子的火來,於麒直接大耳刮子就招呼過去,一巴掌打在許氏臉上:「敗家娘們,你還有臉問這個,要不是你吹的那些枕頭風,爺好好的工部員外郎能丟了麼,爺至於受齊家那些婦人的羞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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