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陽城
雲瑤挺著大肚子在院中行走,孟大夫和燕娘陪在她身旁說話。
才走到花園裡想要歇一歇,就見齊寶瓶和齊寶盒風風火火的過來。
兩人也顧不得熱,連汗都沒擦,一徑坐在花園裡的大石頭上,雲瑤見了趕緊叫丫頭拿了涼帕子遞給二人。
「這是怎麼了?」雲瑤笑著問了一聲:「大熱的天趕過來作甚,老八還好些,六妹這肚子也不小了,該安生些的。」
齊寶盒一邊擦汗一邊帶著滿臉怒意道:「還不是給氣的麼,才剛得了長安城傳來的信兒,陛下竟然將燕州割讓給北梁,我們家那位一聽了消息就悶在屋裡許久不出來,我費了好半天口舌才勸他出來,這一出來,又是好一通的脾氣,沒辦法,只好叫四哥和六姐夫去勸勸,我和六姐過來躲清靜了。」
「割讓燕州?」雲瑤聽的一驚:「燕州多少百姓啊,豈是說割就割的?陛下也太……太昏庸了吧。」
「可不是怎的。」齊寶瓶氣極,跺了跺腳道:「謝奶奶得了信跪在宮門口請陛下三思,還請命說要帶謝家兒郎征戰沙場,結果陛下都沒同意,為此,謝奶奶險些撞死在宮門口。」
齊寶瓶越說越來氣,一氣之下沒控制住力氣,將好好的一塊石頭給拍碎了。
雲瑤離她遠遠的,見自己精心挑選的形狀如凳子般的石頭就這麼毀了。不由有幾分埋怨:「你也真是的,就算生氣也不該這般拿東西撒氣,連自己是雙身子的人都顧不上了。也不想想,萬一要是力氣用老了,傷著肚子裡的娃可怎麼辦?叫我怎麼跟妹夫交待。」
雲瑤這麼一抱怨,齊寶盒趕緊扶住齊寶瓶勸她坐下,抬頭對雲瑤一笑:「六姐也是氣壞了的,嫂子別怨她了。」
「再氣也得悠著些。」雲瑤又囑咐了一句,借著牡丹的力氣坐下。叫牡丹去端茶倒水拿點心果子來。
等到牡丹走後,孟大夫和燕娘一瞧雲瑤似是有事情要和齊家姐妹說。也就找個藉口離開。
整個花園子裡就剩下雲瑤和齊家姐妹,雲瑤才苦笑一聲道:「咱們那位萬歲爺想一出是一出,到如今弄的禁軍使的都是紙盔紙甲,如何又能抵擋得住北梁鐵騎。他肯定也是心裡害怕才割讓燕州的,這也是沒辦法的。」
「還不是陛下昏庸無能,才使得大周如此嗎?想當初太祖太宗時候的氣勢去哪了?那時候咱們大周逼的北梁退無可退,逼著他們割地賠款,現在呢,一年弱似一年,不只要稱臣納貢還要割地賠款,再這樣下去,恐怕大周離亡國也不遠了。」
齊寶瓶心裡帶著氣。嘴裡絮叨個沒完。
齊寶盒對承平帝割讓燕州也很有意見,也不阻止齊寶瓶,間或插上兩句話。也在表示她的不滿。
只是,她到底也是承平帝的兒媳婦,很不好去罵承平帝。
雲瑤就坐在一旁瞅著,等這兩個人發泄的差不多了,這才道:「咱們再氣又能怎樣,咱們幾個不過是後宅婦人。予這些前朝政事根本沒辦法的,不說咱們。就是家裡的爺們又能如何?」
一句話,叫齊寶瓶和齊寶盒也泄了氣。
雲瑤見這兩個人無精打彩的樣子,打迭起精神來笑道:「也不是全然沒有好事的,才剛二姐來信說是在蜀州發現一處鐵礦還有一處銅礦,倒是富礦,完全可以開採出來煉鐵煉銅。」
「這倒是好事。」齊寶盒聽的眼睛一亮,早已將燕州的事情拋在一旁,打心底里細細琢磨起了事情。
雲瑤沒齊寶盒那麼多心眼子,只說肖智尋著鐵礦,要是能開採出來煉出鐵器,到也能給他治下百姓弄些好處,打心底里是挺高興的。
齊寶瓶這丫頭也只是對做菜感興趣,對於政治經濟之類的也真不怎麼懂,她聽了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發表意見。
雲瑤見齊寶盒想事情,就拉了齊寶瓶說話,兩人一時說到吃的,一時又說到肚子裡的孩子,總歸說的極為熱鬧。
這廂齊寶盒想了約摸半個來時辰,終是把事情理順了,她也顧不得別的,起身就對雲瑤道:「四嫂,我先回去了。」
雲瑤笑笑:「你慢著些,萬事都別急。」
齊寶盒點頭,急匆匆的離開。
齊寶瓶挑了挑眉:「整天風風火火的也不知道都在忙什麼,這才剛來又要走,還把我扔在這兒,待改明兒我一定好好說她。」
雲瑤一笑:「你也別怪她了,她也不容易,安郡王不招待見,老八就得幫他多思量,多想想後路,再加上平陽公主死的那麼慘,安郡王一直想要給平陽公主報仇,可他一不通詩書,二武藝也不怎麼樣,這擔子也就壓到老八身上,說起來,老八是你們姐妹裡頭日子過的最累的了。」
這一番話說的齊寶瓶默然不語,好久才道:「要是可能,誰樂意叫她嫁給皇子?真當皇家媳婦那麼好當的,這不是沒法子麼。」
「你多體諒體諒她吧。」雲瑤攥了一下齊寶瓶的手。
齊寶瓶苦笑一聲:「我又何嘗不心疼她。」
不說這姑嫂兩人如何,只說齊寶盒有了主意急匆匆趕回郡王府。
才進門就見韓昕和齊靖以及於龍正坐在屋裡商量事情,見齊寶盒回來,三人一起點頭,齊寶盒沒有躲開,反倒大大方方的過去:「商量什麼呢?」
都是極親的親人,三人也沒瞞她,韓昕繃著一張臉道:「如今割讓燕州,也不知道明兒又割讓哪一州,北梁稍一威脅,父皇就嚇成了縮頭烏龜,長此以往,國將不國,我正和四哥以及六姐夫商量咱們肅州該當如何呢。」
齊寶盒一聽這話趕緊坐下,伸手敲敲桌子引的那三個的注意力,很自信的笑道:「我回來也正要說這件事情呢。」
她一邊說,一邊看向韓昕:「爺一直想給姐姐報仇,只是,如今北梁強盛,報仇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我想著,父皇如今越發的昏庸,今日要奇石,明日整軍隊,後日割土地,早早晚晚得弄的民怨沸騰,說不得有好些地方的百姓日子就過不下去,這正是咱們肅州的好機會,就看爺有沒有那個膽子了。」
「計將安出?」韓昕一聽上了心,趕緊出聲詢問。
齊寶盒肅容道:「咱們肅州產鹽,如今四哥已經叫人煮了好幾庫房的鹽,再過些日子就要運往各地販賣,到那時候,咱們手上就不缺銀子了,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咱們剪羊毛紡線織毯子,又烤制各色的肉乾果乾,這些都賣了不少錢,如此過不了幾年,肅州必然富過江南。」
這話說的倒也是,那三位都很認同,也都安安生生的聽齊寶盒說她心中的主意。
齊寶盒繼續道:「肅州本就民風剽悍,咱們再善待百姓,用鹽鐵之利換取西狄那邊的和平,必然極得民心,到時候,爺可以挑選一些能征善戰的肅州百姓組成軍隊,有了軍隊在手,再加上鹽利頗豐,我們就可以成為國中國。」
「滋……」
韓昕沒想到齊寶盒野心這樣大,聽了這麼倒嚇了一大跳。
於龍也嚇壞了,愣愣的看著齊寶盒,實在想不到她一個小丫頭心思比男人還大呢。
倒是齊靖了解齊寶盒並沒有怎麼吃驚。
聽了這些話,齊靖已經明白齊寶盒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拿羊毛和茶鹽將西狄安穩住,慢慢的滲透,叫他們離不開咱們肅州的茶和鹽,他們的羊毛和牛肉製品也必得通過肅州運出去,慢慢的,扼住西狄喉嚨,叫西狄不管是君還是民,都不敢和肅州作對。」
齊寶盒點頭,齊靖一笑接著道:「西狄安穩了,咱們就可以發展自身,可以安民積糧囤兵,等發展壯大之後,肅州就可以成為大周的諸侯國一樣的存在,便是陛下也命令不動安王了。」
齊寶盒繼續點頭。
於龍越發的驚嚇壞了,反倒是韓昕回過神來細細思量,終是點了頭:「我有什麼不敢的,我原是一無所有的,如今有你們幫襯著,又有這肅州的軍民在,我是豁出去了,也不管將來名聲如何,總歸,我不能將好生生的肅州交由那個昏君擺布。」
韓昕即下定了決心,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齊寶盒道:「四嫂說二姐來信,蜀州發現鐵礦銅礦,鐵礦可以做各類的武器,銅礦可以制錢,如此,我們更是不用再依靠朝庭,完全可以自立的,我想著,咱們趁相多存鐵器多運銅礦過來,暗中煉製武器,等將來控制住西狄之後,若是爺有心進取,咱們完全可以進攻北梁替平陽姐姐報仇。」
「咱們,咱們真要如此?」
此時於龍才回過神來,還有些不相信那三個膽大的就商量著自立了。
「你要是害怕可以回去。」齊寶盒瞅了他一眼:「陛下一天昏過一天,越發的糊塗了,咱們要是不想辦法,不知道哪一日肅州就要落到別人手裡了,咱們費了多大的力氣,想了多少法子將肅州治理安穩了,眼瞧著照此下去肅州終有一日會富甲天下,你甘心做了這麼多事治理的好好的肅州拱手讓人?」
這番話說的於龍滿心不是個滋味,想了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乾娘的,爺也不是嚇大的,不就是自立麼,幹了。」
「好。」齊靖喝了一聲彩:「是個爺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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