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善從岳陽樓回來就去了謝家。
他過去的時候,謝老夫人正在家等著,魯善躬身行禮,好久都沒有起身。
「你這孩子,這是怎麼了?」謝老夫人平時挺喜歡魯善的,拿他當自家孩子一般疼著,看他這樣都有點慌了,趕緊叫人扶他起身。
魯善面帶愧色,抬頭看了謝老夫人一眼:「老太太,您幫我說的那門婚事還是算了吧。」
謝老夫人一陣驚訝:「這話是怎麼說的?可是看不上人家姑娘,那姑娘是長的不太好看,可為人稟性都是好的。」
魯善搖頭:「根本沒看著人,怕是人家嫌棄我,如此,我也不上趕著討人厭。」
謝老夫人就更加弄不明白了:「怎麼可能啊,我都和人家說好了的,今兒那姑娘的母親還來過,看樣子挺歡喜的,說她家姑娘一早就去了……」
「恐怕是看著我嫌棄我長的丑。」魯善心情有幾分低落:「是我辜負了您老的好意,實在對不住了。」
「這不妨事,不妨事。」謝老夫人一聽心裡也挺不得勁的,趕緊擺手叫魯善到近前安慰他:「你也甭著急,改明我去問一問,要真是姑娘瞧不上你就算了,你是個好孩子,哪裡能討不到媳婦的。」
魯善強笑一聲:「勞您費心了,您就問一句,人家要是真瞧不上我,那也是兩個人沒有緣法,不能強求。」
「這我怎麼能不明白。」謝老夫人瞪了魯善一眼:「你放心,這個要真不成,以後我給你介紹好的,保管比這個強好些個。」
魯善心裡挺低落的,也沒想著娶多好的媳婦,更不想討個貌美如花的老婆,就想著能和他談得來,合脾氣就好,他悶聲悶氣道:「叫您費心真不好意思,這事……」
謝老夫人打斷他的話:「什麼叫不好意思。我當你跟定國一樣疼著,我替你操心是應該的,你要再這麼說我可惱了。」
魯善這才不說什麼,他坐下喝茶。不期然的,心裡就想到齊寶珠,就想著要是娶一個齊寶珠那樣的媳婦該多好,那個妹子長的雖不好看,可他看著就是挺順勁。而且脾氣那麼好,說話又中聽,看著她心裡就跟吃了蜜一樣甜。
再喝一口茶,魯善就想著也不知道大妹子有沒有許下人家,要是沒許下……要是沒有許下人家……
他猛的站了起來,朝謝老夫人深施一禮:「老太太,還得勞您一件事情。」
謝老夫人聽的有幾分氣惱:「快說。」
魯善笑了笑,這笑容倒是真心實意的:「您問問那姑娘,要是真看不上我就算了,就是。就是……」
說到這裡,魯善有些不好意思,他抓了抓頭:「就是還得勞您出面去幫我相看個人,我和那姑娘碰著兩回,我看著她就是頂頂好的,要是她沒許下人家,您能不能做個保媒給我說說。」
「還有這事?」謝老夫人一聽挺高興的:「難得啊,你自己也能相看好媳婦了,你好生說說是哪家的姑娘?」
魯善更加不好意思,期期艾艾的不說話。謝老夫人催了好幾回才一咬牙說道:「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就知道她家住在平安坊,她姓齊。」
「姓齊,住平安坊?」謝老夫人驚呼一聲。心說不會這樣巧吧,立時急問:「那姑娘長什麼樣子?」
魯善笑了笑:「高的挺高,長臉細眼,臉挺黑的,耐看。」
啪的一聲,謝老夫人一掌拍在桌上。把魯善嚇的一哆嗦:「這,您要不樂意就算了。」
謝老夫人這時候卻哈哈大笑起來:「還真是,還真是,怎麼這麼巧啊。」
她看著魯善,瞧這孩子還醒不過神來,就好心的點了一句:「我給你說的那戶人家也住平安坊,也姓齊……」
「啊!」魯善嘴巴張的老大,一臉驚異狀:「平安坊姓齊的人家還真多。」
這孩子!
謝老夫人險些給氣著,深吸一口氣一巴掌拍在魯善頭上:「哪有那麼多姓齊的人家,平安坊里住著姓齊的有姑娘的也就一家,就是我給你說的那一戶。」
「啊!」魯善又驚呼一聲,然後想到他和齊寶珠今兒可是都在岳陽樓吃飯,莫不是……可是也不對啊,齊寶珠沒穿銀紅裙子,上頭也沒有折枝梅的花紋。
「說不定你碰著的就是我給你介紹的那姑娘呢。」謝老夫人一邊笑一邊道:「我就說齊家是懂禮數的人家,不該言而無信的,看吧,是你自己漏看了人。」
魯善越發的摸不著頭腦了。
謝老夫人拍著他肩膀安慰:「別是歡喜傻了吧,你放心,一切事都包在我身上了,保管叫你娶到意中人。」
魯善腦袋暈暈沉沉的,一時腦中閃過齊寶珠的樣子,一時又是謝老夫人這些話。
齊家
齊寶珠和齊銀竹一起進門,一進屋就給齊顧氏歡歡喜喜拉住,齊顧氏笑著問齊銀竹:「怎麼樣?相看的如何?」
齊銀竹坐下不說話,齊寶珠狠狠瞪了她一眼:「娘甭問她,我跟娘說,哪裡相看來著,她一看著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後來乾脆人影都看不著了,叫我等了老長時間,娘你問問她多大臉給人家弄這些難看,她多大臉叫我臉上下不來。」
齊顧氏一聽這話當下臉色也有點不好,緊盯著齊銀竹問:「怎麼回事,老二你說說怎麼回事?」
齊銀竹低頭就是不說話。
齊顧氏一看更加生氣,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到底怎麼回事?啊,你給老娘說說清楚,人家謝老夫人好心好意給你相看個人家,你一聽就那副鬼樣子,叫你相看你又這樣敷衍了事,你叫我,叫我怎麼跟人家交待。」
「就是。」齊寶珠還跟著火上澆油:「你樂意不樂意的起碼得做個面子事啊,臉面上得叫人家過得去,哪裡有你這樣的,再說了,女兒家的婚事本來就該父母做主,爹娘開明慣著咱們叫咱們自己相看,你可倒好,可真自由了啊,這麼給爹娘臉上難看,照我說,就不該慣著你,直接乾脆的給你找個人家打發出去得了,省的擱家裡氣人。」
齊寶珠這話是徹底的點著火了,說的齊銀竹也生起氣來,齊顧氏說什麼齊銀竹不敢反駁,齊寶珠說話她就敢頂上牛了。
齊銀竹也噌的站了起來,指著齊寶珠的鼻子罵了起來:「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你這麼跟當姐姐的說話的嗎?我想嫁什麼人家,我樂意不樂意礙著你的事了,要你管?還什麼直接把我打發出去,憑什麼?這裡也是我家,不是你想叫我走我就走的,我就擱家裡礙你的眼,我就一輩子不嫁人,你嫁出去我也不嫁,我就煩著你們,等以後你回門我拿大掃帚把你打出門去,我看你能怎麼著。」
齊寶珠這個氣喲,站起來挺著胸就往齊銀竹身上碰:「你打,你打,我看你打一個試試,別以為就你力氣大,我還告訴你了,姑奶奶我比你勁可不小,要真打起來,我也不悚你。」
「混帳東西。」齊顧氏一看這倆姑娘要打起來,氣的一拍桌子,抄了長案上的雞毛撣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打:「打,打,我叫你們打,老娘先打死你們這倆不省心的東西。」
雞毛撣子沒輕沒重就往齊銀竹和齊寶珠身上招呼,呼呼的帶著風,打在身上那是真疼,只是這倆姑娘誰也沒躲,都忍著疼挨著,並且,誰也不敢再說什麼。
齊顧氏是真氣著了,打起倆丫頭來也不手軟,一邊打一邊罵,嚇的下人們都不敢近前。
正打著呢,就聽到一陣笑聲,緊接著,雲瑤穿著一身大紅棉襖,披著雪白的狐皮斗篷進門,一邊笑一邊道:「這是怎麼了?我正說今兒廚房剛蒸了大肉包子叫人送了些過來,莫不是二姐和五妹爭包子爭出氣來了?還是說娘捨不得給二姐和五妹吃包子,想把她們趕緊打跑了自己好吃獨食。」
一邊說話,雲瑤一邊過去輕輕的就從齊顧氏手裡把雞毛撣子奪了下來,又給齊銀竹和齊寶珠使了眼色,順帶扶齊顧氏坐下:「娘想吃什麼就跟我說,天上飛的水裡游的地上跑的沒有弄不來的,何苦這麼急赤白咧的打姐妹出氣,打的輕了她們也覺不出來,該如何還是如何,可要打重了,心疼的還不是您。」
齊顧氏一聽這話也忍不住樂了,心裡的怒火也消散一點,拉著雲瑤的手笑道:「還是你會說話,這小嘴甜的,說到娘心裡去了,我這麼些個兒女,就沒一個比得上你的,淨會招我生氣,要是她們能有你一丁點,娘也不會這樣。」
「瞧娘說的,實在是叫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雲瑤在齊顧氏身旁坐下,先嘆了口氣:「哎!」
接著又一臉得意的說道:「像我這麼貌美如花,心靈手巧、溫柔賢惠、口齒便利的女子世上僅此一個,娘要都照著我這樣的尋可真是難了,要叫姐姐妹妹們也都成我這樣,那豈不是為難人麼,就是娘真把她們打死了,那也是不成的,誰叫您老這兒媳婦實在太聰慧優秀了,您啊,有我這麼一個就偷著樂吧,要是多了,老天爺都看不過眼去。」
撲哧,撲哧……好幾聲噴笑接連響起,本來都繃著勁的一屋子人全都給逗樂了。
齊顧氏更是捶了雲瑤好幾下:「不得了,我這才說一句你就有這麼多句話來回,還那麼些個誇你自個兒的,叫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如今啊,我也只能說,芍藥,趕緊把你主子拉走,省的擱我眼前晃蕩叫我看著膩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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