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師』傑洛,身為賢者之一的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被人喊出身份的維奧從黑暗中現身,面色冰冷地凝視著身前的來者。
「依照魁奇思大人之前的指示,你這傢伙現在應該隨侍在王的身邊,追隨著他那天真的理想跑前跑後才對吧?為何臨陣脫逃,跑來這座合眾北端的偏遠城市?」
此刻,維奧的身上已經沒有了那件代表了七賢人權威的紫袍,只穿著一件等離子教團制式的白色教士服。
而站立在這位前任七賢人身前的,則是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身披一襲綴滿華麗金黃色紋路的賢者教袍。
由於夜晚的籠目鎮漆黑一片,街上半個行人也沒有,因此兩名等離子團幹部都沒有壓低自己的音量——
「呵,似乎有人對我等共同侍奉的王上有些輕蔑呢。是不是已經忘記在上次的事件里,是誰大發慈悲地替闖下大禍的部下善後擦屁股來著呢?」
必須抬起頭來才能和維奧對視的傑洛口出譏諷,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這位正在遭受處分的同僚的鄙夷——
「哎呀哎呀,眉頭皺起來了麼火氣別這麼大嘛,精通算計的維奧博士。這兒可不是皇家合眾號的非法賭場,就算閣下拿出十足的氣勢挑釁眼前的對手,也不可能有人掏出籌碼和鈔票來,幫閣下挽回你造成的那價值半座教團的經濟損失呢。」
「少說廢話,當初同意招募越橘的賢者里你也有份。本人的失誤我自會做出功績彌補,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你來指責。」
跌落高壇的數學家並沒有失去他身為賢者的傲慢,強硬地踏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睥睨矮他一頭的黃袍賢者——
「所以呢,你來這裡到底想做什麼,傑洛?事前聲明,巨人洞窟的事務是由賢者議會決定全權交給我負責的,就算我的地位暫時有所改變,在收到新的命令之前,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在此處耍弄花招。」
「呵。」
傑洛賢者紋絲不動,吐出玩味的嗤笑。
「真不愧是帶領咱們教團縱橫商場的『風口』啊,即便被剝奪賢者之位也依舊派頭十足。只不過,閣下似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矮小老者故意誇張地打了個哈欠,螃蟹鉗一樣的八字鬍滿不在乎地揚起——
「本人年老體衰,可是絲毫沒興趣這麼大老遠地專程跑來羞辱一個失敗者。而且教團的日常事務繁忙,我也沒有心力來幫不中用的同僚,處理他那些簡單無趣的雜事呢。」
維奧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
儘管眼前的這個黃袍賢者口無遮攔,但他可不覺得傑洛會愚蠢到連巨人洞窟深處埋著什麼都還沒發覺。
雖然魁奇思在賢者會議中沒明說,但探索洞窟這種任務既然被搬到了會議的台面之上,並交付給當時還是七賢人之一的維奧親自監辦,就足以證明這項計劃並不簡單了。
「傑洛,你來此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實話實說,我同樣沒興趣和你在這裡浪費時間。」
「沒有目的。」
出人意料地,傑洛聳了聳肩。
「正如閣下一開始所指出的,我正在跟隨著我們尊敬的王上到處忙前跑後。只不過天意難測,王上的慈悲之心同樣沒有止境,為了寶可夢解放事業不斷奔走的我們一不小心,就這樣順路來到了這裡。」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和你,和那座巨人洞窟沒有任何關係,別再自作多情了——黃袍賢者揮動著手指強調道。
然而維奧並沒有放鬆警惕:「籠目鎮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會順路走到的地方。」
「的確如此,不過我們最近正在追蹤一個人呢。」
傑洛把手伸進長袍,從裡面掏出一份人物畫像來——
「伏都,原來是豐緣地區的犯罪分子,在十年前在豐緣犯下一樁大規模屠殺野生寶可夢的案子後突然消失——而最近,這號人物在合眾重出江湖了。怎麼樣?你有在籠目鎮見過和畫像上的訓練家相似的人嗎?」
說是畫像,其實只不過是一份列印的人物照片。
照片裡面是一個氣質陰鬱的年輕人,戴著副厚厚的眼鏡,看上去不會超過二十歲。
拍攝地點大概是在一座體育館的領獎台上,脖子上掛著寶可夢對戰銀牌的訓練家和一隻紫色的吞食獸站在一起,一臉不知所措的尷尬微笑。
維奧看了眼畫像,搖搖頭說:「沒有印象。這個人是誰?」
「這是十年前伏都在豐緣地區被通緝的照片。呵呵,還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黃袍賢者用諷刺的語氣介紹起來——
「那傢伙原本是個志在挑戰聯盟的對戰訓練師,結果在訓練毒屬性精靈的過程中走上了邪道,開始四處屠戮野生寶可夢進行所謂的『試毒』。據說在他最瘋狂的時候,光是憑藉身上攜帶的六隻精靈,就能在一天之內,把一整座遍布野生寶可夢的小山變成寸草不生的死地呢。」
「真是愚蠢。」
數學家對這個十年前的通緝犯下定判詞,接著冷靜地提問道——
「既然你們堅稱這個消失了十年的罪犯出現在了合眾,看來他似乎惹出了新亂子呢。」
「是啊,不過比起在其他地區那時,這個伏都在我們的地盤上明顯收斂了許多。我們的王上追蹤了他小半個月,一路上也只發現了四十六具野生寶可夢的屍體而已,和此人當年的記錄比起來可相差甚遠呢——果然人一旦變得年長,就會開始變得畏首畏尾,維奧閣下想必也很有同感吧。」
傑洛保持著他那抑揚頓挫的嘲諷腔調,仿佛數十隻野生精靈的死亡不過是旅途中不值一提的見聞一般,還不忘順帶挖苦維奧。
你也沒比我小几歲吧
維奧很想反唇相譏,但和這個刻薄的同僚辯論在任何時候都毫無益處,於是他切入正題地繼續追問——
「半個月麼?王之前應該是在合眾西邊的吹寄市吧?這麼說,你們跟著一個殺戮狂浩浩蕩蕩地穿過整片大陸,從吹寄市跑來了東北角的籠目鎮?」
「畢竟那些有能力逮捕罪犯的警察不會理睬野生精靈的死活嘛,豐緣那邊不也是一樣嗎?若不是伏都最後喪心病狂地屠光了一整片山地,令豐緣聯盟感受到了威脅,那傢伙的『試毒』也會源源不斷地持續下去吧——我們的王上從中感受到了非他莫屬的責任。」
黃袍賢者捲起畫像,將之重新收回內袋裡。
「王現在在哪裡?」維奧問。
「他在醫治那些遭受「劇毒」波及的野生寶可夢,不過依照過往的經驗來看,那些傢伙大概是已經沒救了。唉成年禮之後,我還從來沒見過那位N大人如此失態地爆發怒火呢,還好那副模樣沒有被信徒們看到。」
「不為人知地抓捕逃犯可不會受人追捧,還真是無利可圖啊。」維奧搖了搖頭,一副十分失望的樣子。
「別再自作多情地操心啦,你這傢伙還真是除了數字和公式之外一無所知呢。」
傑洛絲毫不給數學家面子,直言挖苦道——
「等抓到了伏都,我們的斯姆拉賢者大人自然會利用此事大做『宣傳』,等離子團的教義又能藉此再添一筆。除此之外,這種踐行理想的行為也會增加王上和那塊石頭之間的默契程度,日後支配龍神也會更順利一些。」
「不過是些略作安慰的抵補罷了。你自己也應該清楚,相同的時間你們完全可以做更多更有意義的事情。」」
維奧理性地反駁到——
「就算那位王這些天什麼事情都沒做,斯姆拉的宣傳機器也不會因此停下片刻,你們臨時變更的行動只會打亂他的全盤部署罷了。至於那頭龍神,不論王和祂的心意相通與否,其能力的上限都是不會改變的,我想,我們也不應該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這種並不穩定的戰力身上。」
「嘖,還真是辯論不過你啊。不過維奧啊,閣下唯獨算漏了一點。」
等離子團的『城防師』不慌不忙,輕輕豎起了一根手指——
「抓捕喪心病狂的危險分子,將那個人麾下的毒系寶可夢們解放出來——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有意義的。」
「意義你的目標難道是?」
維奧像是看一個瘋子一樣瞪視面前的黃袍賢者。
傑洛,這個等離子團中的國王派死忠,最狂熱的寶可夢解放運動支持者,緩緩地搖動手指,用反問句嘲諷著同僚的無能——
「在豐緣堆砌起屍山血海,在無人所知之地又磨礪過十年以上的時光——由此試煉出來的猛毒,究竟會具有什麼價值呢?我想閣下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搖晃的手指變作手掌,猛然扯住維奧的制式白袍,用力將後者拉低下頭來。
「等離子團必將解放所有的精靈。就像格式化一台巨大的計算機一樣,我們唯有摧毀原有的一切秩序,才有機會重新修築起一座全新的城堡——而在這個過程中,『毒』,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用的工具。你難道不覺得這麼好用的工具,理應掌握在我們等離子團手中嗎?」
「所以啊!」
矮小的老者用不容抗拒的語氣,粗暴地朝『風口』命令道——
「現在,不管那個魁奇思曾經對你說過什麼,給我放下你手中的工作。全力配合我和王上在籠目鎮的抓捕行動!給我找到那個躲在這裡的毒殺愛好者,生死不論,否則」
突然之間,傑洛賢者的威脅驟然停止。兩名等離子團的惡徒齊齊回頭,目光聚焦在遠處街道間的某條街巷。
有什麼人在那裡!
「幾何雪花,用「冰凍光束」封住巷弄的北側出口。」
「自爆磁怪,「高速星星」!把裡面的人逼出來!」
冰塊構成的藍色結晶與三合一磁怪重構的磁場寶可夢在精靈球的熒光中激射而出,徑直飛向那條傳出細微響動的小巷,並在疾馳之中放出各自的技能。
巷子裡遠遠傳來女性的驚呼聲。
看來這個晚上不得不染上一些血色了呢——兩名剛剛還在針鋒相對的賢者,心中同時冒出了相似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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