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龍撲克專用賭桌上對坐著兩人。
紫袍的賢者位居白色那頭,深藍色禮服的賭徒坐在相對的黑面。兩人面色平靜,隔著籌碼審視著身前的對手。
一個等離子團員站在原本屬於發牌員的位置,有些侷促地磨蹭著腳步。
其人不安的心理可以理解,畢竟在比賽開始前的一個小時,維奧才剛剛教給了他最基本的撲克規則與發牌技巧。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老人無法信任皇家合眾號上的發牌員,而此前等離子團內部也出現了被賭場蠱惑的叛教者,在當前情況下,讓對撲克一竅不通的人擔任荷官反而是最能保障公平的方式。如此一來,那個傢伙光是掌握洗牌的技法就已經傾盡了全力,更談不上協同舞弊了。
此外也不必擔心發牌員的失誤,在十層櫥窗這樣完全公開的環境下,如果失誤對哪一方牌手不利,對決的兩人隨時都可以當場指正並要求重新發牌。船上有上千號觀看賭局的觀眾,房間內也裝著無死角的錄像,因此也不必擔心這條規則被人濫用。
比賽了無新意地開場了。雙方點頭示意,並沒有出言互撂狠話的打算。
荷官沉默地切洗著牌堆,用的正是維奧昨天深夜裡下船選購的四副紙牌,是路邊便利店裡最普通的那種。
洗牌的手法是最普通的交錯切牌法加上隨機抽洗,由於荷官是新手,洗牌緩慢而沉重,不時還需要墊在桌沿上完成動作。不過沒有人對此抱怨,漫長的準備工作反而讓這場備受矚目的賭局異常莊重。
。
娜姿抱著越橘託付的新葉喵望向大廳中的屏幕,畫面上正是清晰無比的賭局賽況。
這位來自關都的館主小姐並不擅長撲克賭博,就連基本牌型的大小都只是有個大致的印象。然而即便是她,也能看出此時賭桌上的兩人打得異常保守。
作為決鬥的雙龍撲克採取的是無上限賭注機制,兩人掌握著相同規模的賭注,各自持有的一千枚紫色籌碼在賭桌邊堆成壯觀的城池。
然而就在這兩座城池中間,坐擁百億財富的兩人,卻默契地保持著最低限度的下注。
不管是越橘還是維奧,都毫不遲疑地放棄一次又一次的跟注機會,恨不得把一枚籌碼掰成兩半來用。
被擲出的賭注仿佛一個個單槍匹馬出城的騎士,既沒有迎來強大的敵人,也沒有等到己方的後援,就這麼和同樣單槍匹馬的對手正面相撞,得勝歸來,或是失敗為俘。
「你看到了嗎,剛才越橘天王放棄跟注的底牌竟然是一對大牌,如果是我的話,有那種牌型直接一把梭哈都沒問題。」
某個大腹便便的賭客在娜姿身後的一張賭桌上評論道。
如今船上所有的賭桌全都自發停止了運營,變成了旁觀賭博決鬥的觀眾席。
「所以說,這就是你和傳奇博弈師之間的差距啊。」坐在同一張賭桌上的同伴說,「現在的維奧和越橘只不過是在測試牌堆上層的堆疊情況,在偶然性大於百分之五十的情況下,就算一邊拋出重注,另一方也只會利落地棄牌跑路,根本不可能讓你梭哈成功。」
「那這場賭博在牌堆見底之前,豈不是永遠都打不完了?」一個坐在老虎機後的年輕賭客天真地問道。
「不,決鬥的兩人都是計算概率的大師。隨著對牌堆的測算越來越詳細,他們投注的籌碼就會越來越大,等到兩人的測算出現明顯分歧的時候,便要真正地開始刺刀見紅了。」
仿佛是回應著賭場裡的這種聲音一般,維奧在這場賭局中第一次跟注。孤傲的紫晶騎士迎來了兩位援軍,合力把越橘的籌碼俘獲回城堡之中。
從此刻開始,賭局轉變了風向。
等離子團的賢人似乎找回了他昨夜在21點牌局中的狀態,依照著利率最大化原則,從容地拋灑出一輪又一輪的賭注。
籌碼滾落在黑白雙色的桌布上並不會發出響動,但老人的翻牌投注卻仿佛遵循著某種富有韻律的節奏,給人以賞心悅目之感。
相對的,另一邊越橘的下注方式就有些一言難盡了。
搖頭,苦笑,跳牌,蓋牌,這往往是謀求詐唬的偷雞客才會用到的把戲。
越橘就像一個深諳此道的高手,不停地跳牌或蓋牌,用主動認輸的方式不斷掩飾著手中的牌型。有一把賭局的觀眾視角閃現出了越橘的牌型,他拿了兩張q,台面也有一張q,但他依然選擇蓋牌。
惡系天王面前的籌碼正像烈日下的冰山那樣消融。
。
「詐唬可不是好習慣。」
正當越橘在某輪跟注中又一次推出大量的籌碼,試圖逼退老人的下注時,維奧冷漠地開口了。
賭局並不禁止雙方的交談,但此前的雙方卻心有靈犀地保持了緘默。如今,這位數學天才卻像是剛處理完複雜的算式一般,如釋重負地吐出開場後的第一句話。
「口舌之爭沒有任何意義,如果閣下堅持如此認為的話,就請按自己的心意下注吧。」越橘用一副標準的撲克臉平靜陳述道。
「氣勢確實對得起賭徒天王的惡名,不過虛張聲勢在真正的數學家面前毫無作用。」
賢者輕蔑地作出回應,雙手在自己的城堡中推出三分之一的缺口。
看著高清熒屏里的這一幕,娜姿感覺自己身邊的賭徒們在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這些客人和備受矚目的賭局之間並非毫無關係,因為決鬥的勝負也關乎了他們錢包的厚薄——不管在任何情況下,皇家合眾號都不會放過賭博撈金的機會,因此自然而然地,他們也為自家老闆和維奧的賭局開設了博彩服務。
除了撲克對決中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平局倍率高得嚇人之外,天王與賢者的賭注倍率基本持平,前者由於占據主場優勢,在賠率上甚至還要略高一點。
在下一刻,那些貪圖高昂倍率的人們表情變得精彩起來,大廳里甚至出現了幾聲無法壓抑喜悅的怪叫。因為越橘翻開的牌面雖然是一組不成對的小數,卻能和台桌上的五張明牌構成一條順子。
對這種連貫牌號湊成的牌型,雙龍撲克有個恰如其分的描述術語——「龍」。
而屏幕里的維奧見此情景,卻揚眉嗤笑一聲,翻開自己的底牌。
兩張不同花色的7、10,就像子彈一樣準確地插入桌面公共牌的空隙當中,組成另一條龍。
雙龍相較,如果用寶可夢來比喻的話,差距就如同哈克龍與裂空座一般天差地別。
來自等離子團的荷官用並不熟練的動作,把桌面上狼藉的籌碼撥到頂頭上司面前,越橘蒼白的面孔終於顯出了一絲病態。
「人們往往只會注意出現大牌的機率,很少有人注意到五張牌不構成任何牌點的可能性也是非常之小。伱利用糟糕的台面構成大牌,但對手同樣也能。」
維奧語帶譏諷地對身前的賭徒說道。
雙方的籌碼此時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差距,由紫袍賢者統治的紫晶城堡堂皇聳立,比對手高了三分之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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