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一走,便是漫長的數年光陰。直到去年,楊文剛才終於圓滿完成艱巨的任務,得以重返軍營。說來也巧,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他得知地毛竟和自己一樣都是來自平江縣的老鄉,雙方才就開始接觸,也聽二毛說起家裡的事,這次知道二毛要回家探親,他也向大將軍申請一同回來看望年邁的老母親。
楊大山聽完楊文剛講述完事情的原委之後,心中不由得暗自嘆息一聲。他緩緩地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楊文剛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些年嬸子過得還算可以。只是前些年鬧災荒那段日子可真是難熬啊,家裡糧食短缺。不過好在後來情況慢慢好轉,如今總算是都好起來了。」
回想起當年大成奶奶在家具作坊集資時毫不猶豫地拿出了整整兩百文錢交給楊老太,而當時小草兒更是機靈地提議讓楊老太借給她一兩銀子參與集資。時光荏苒,歲月如梭,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家家具作坊的生意始終紅紅火火,而且每年分下來的紅利也是頗為豐厚。
這時,二毛看著楊文剛開口問道:「剛子叔,您看是我去把奶奶請到這兒來呢,還是您直接回家?」
楊文剛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後回答道:「二毛啊,還是麻煩你晚些時候到我家跑一趟,請我母親過來吧。我擔心我突然回去,她老人家會因為驚喜過度一下子受到刺激。我一個人怕是應付不來,在你這裡人多,萬一真要有個什麼突發狀況,也好有人幫忙搭把手照應一下。」
二毛點了點頭應聲道:「那行嘞,剛子叔,我知道了。我這就先過去準備準備,等會兒就去您家接奶奶過來。」說著,便轉身快步向外走去。
趁著二毛去接人的這點兒空閒時間,楊大山趕忙將楊老太請到了楊文剛所居住的那個房間裡面。楊老太走進房間後,臉上露出的神情和楊大山如出一轍,都是一副又驚又喜、難以置信的模樣。
沒過多久,二毛便領著大成奶奶來到了院子門口。還未進門,大成奶奶那響亮而熱情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哎呀,我的老姐妹喲!二毛這孩子回來了居然都不早點告訴我,還好今兒個地里沒啥要緊活兒要干,不然我哪能有這閒工夫跑來找你嘮嗑啊!」原來,二毛去請人的時候,找的藉口便是他自己回來了,而奶奶想要請大成奶奶過來一塊兒聊聊家常。
就在此時,楊老太已然從楊文剛歸來的驚喜消息中稍稍緩過神來了。只見她滿臉笑容地迎出門外,親切地招呼著:「快快快,先進屋來,別站在門口吹風啦!他這個不懂事的臭小子,回家竟然連個信兒都不提前捎帶一個,我也是一覺醒才知道的,真是該打!來來來,先一起坐下吃頓熱乎乎的早飯,等用過早餐之後咱們再好好地閒聊一番,二毛剛才可是給我講了不少外頭的新鮮有趣事兒呢!」
「那好,我也就不跟您客氣啦!」時光匆匆,轉眼多年已過,大成奶奶的年歲又增添了不少。如今的她,僅僅保留了一小塊土地用來栽種些許蔬菜,其餘的田地則全部出租給他人耕種。僅靠收取這些租金,對於獨居的她而言,已然足夠維持生計。
正因如此,她和楊老太擁有了充裕的閒暇時光。兩位老太太常常相聚在一起閒聊家常,以此消磨時光。而留在大山家裡用飯,對她們來說更是習以為常之事。
待眾人用過早餐之後,楊老太緊緊拉住大成奶奶的手,朝著楊文鋼的房間緩緩走去。一路上,楊老太神情略顯凝重,同時不忘對大成奶奶說道:「老姐妹呀,我這兒有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不過呢,你可得先穩住自己的情緒喲,千萬別太過激動了。」
大成奶奶望著楊老太這般鄭重其事的模樣,不禁微笑著反問道:「究竟是什麼樣的消息能讓你變得如此緊張兮兮的呀?」
楊老太並未直接回答大成奶奶的問題,只是連連點頭應道:「是好事,絕對是好事一樁吶!」說話間,她更用力地握緊了大成奶奶的手,並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間的門。隨後,她引領著大成奶奶步入房間內坐下,還貼心地為其遞上了一杯清水,輕聲說道:「來,老姐妹,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吧。」
大成奶奶滿心狐疑地接過水杯,輕輕抿了一口後,便將杯子放置在了一旁,再次追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情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呀?」
就在這一剎那間,楊文鋼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緩緩地從一旁走到了大成奶的身前。緊接著,他雙膝跪地,那膝蓋與地面接觸時發出的輕微聲響,仿佛也敲打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房。
他微微仰起頭,用輕柔得幾乎讓人難以察覺的聲音輕輕喊出了一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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