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逸的父親黃耀長得高大英俊,茶技東京第一,才被酷愛茶技的漢東郡王向宗回看中,把庶女嫁給他,招他為贅婿。
但向小逸和他父親長得完全不一樣,尖嘴猴腮,身材瘦小,傳聞他父親是接了別人的盤,也不知道真假。
向小逸從小就好色,十三歲就和王府中的使女鬼混,長大後更是成了色中惡鬼,他現在已經二十七八歲了,依舊沒有成婚,整天和一幫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在外面鬼混。
豐樂樓三樓的一間雅室內,向小逸摟著一個美貌侍女,卻眼饞地望著王薄身邊的對女姐妹,寶珠和寶瑜,長得一模一樣,一夜的肉金就要一千貫,錢是他出的,卻是王薄帶回去享用。
但沒有辦法,他們向家已經敗了,家族中的重要人物,要麼去世,要麼被擄走,現在的當家家主是當初最沒有地位的庶子向全,只是一個縣公,無官無職,靠祖產過日子。
儘管權勢敗了,但向家依然財富雄厚,加上向小逸父親的茶館日進斗金,依舊是臨安有名的豪富人家。
「小逸,我托你的那件事怎麼樣了?」王薄已經處於一種半醉狀態,但他還是想起了姑父交代的事情。
「別提了,孔敬秋的武館關了,怎麼也找不到他的人,我根本不知道他委託的是誰,問他的弟子也不知道,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王薄一個激靈,館主跑掉了,他又連忙坐起身問道:「那這兩天有人跟蹤你嗎?」
向小逸撓撓頭,「沒有吧!」
他心中隱隱感覺一絲不妙,「薄兄,有什麼不妥嗎?」
「沒什麼?」
王薄幹笑兩聲,「我就是酒喝多了難受,想吐,我先走一步。」
這會兒他也沒有心思找身邊的姐妹了,讓她們先回去,自己便帶著幾名護衛走了,躲開了向小逸。
他太了解陳慶的心狠手毒,既然館主跑了,陳慶肯定查到了,恐怕向小逸要出事,自己得離他遠一點。
向小逸心中也有點害怕,他也破天荒地對女人沒有了興趣,連忙離開豐樂樓,準備回家躲一陣子,避避風頭。
他坐上馬車,吩咐車夫道:「回府!」
馬車啟動,兩名騎馬隨從左右護衛,向涌金門疾奔而去。
向小逸放鬆地躺在後座上,忽然,一隻大手捂住了他的嘴
馬車在府門前停下,隨從半天不見主人下車,他們上前拉開車門,卻愣住了,馬車內空空蕩蕩,小主人向小逸竟然不翼而飛
臨安有名的花花公子向小逸居然失蹤了,消息傳開,無數人拍手稱快,這個惡棍最喜歡淫人妻女,早被無數人恨之入骨。
但畢竟他姓向,是向太后的侄孫,官府還是十分重視,無數捕快、弓手在全城大街小巷調查尋找向小逸的下落,但沒有任何線索。
臨安府尹韓奎親自來到向府調查情況,母親向氏已經病倒在床上,但他父親黃耀卻情緒冷靜,雖然失去了獨子,但黃耀並沒有表現出特別難過的神情,思路依舊十分清晰。
「小逸失蹤之前在豐樂樓,但他從來不會一個人去豐樂樓,韓府尹可以問問他的朋友,說不定從他朋友那裡找到什麼線索?」
韓奎搖搖頭道:「我們已經調查過了,和他一起是秦相公的內侄王薄,他說他們在一起就只談風花雪月,別的都不會涉及,不過王薄好像提到了令郎有仇家,黃東主是否了解?」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我要了解一下。」
「好吧!黃東主了解清楚了,請隨時告訴我們,先告辭了。」
府尹韓奎回到官衙,他的幕僚王桑匆匆走進房間,將一疊整理出來的口供放在桌上。
「府君,這是向小逸仇家的名冊,是周圍鄰居、他的隨從、家僕的口供,光有名有姓的就有十七人,都是他這兩年淫辱別的妻子和女兒,最小的受害人才七歲,受害人的父親被他打斷腿,曾經喊過血債血還,目前這家人下落不明。」
韓奎惱火萬分,「這人惡貫滿盈,死了也活該!」
王桑又笑道:「卑職還打聽到一件事,恐怕向小逸之死和他父親有關!」
「和黃耀有關?」
韓奎愣住了,「怎麼會?」谷
「府君,黃耀並非向小逸的親生父親,他原本是向家養的一名茶師,深得向宗回的喜愛,向宗回便讓他入贅向家,娶了向小逸的母親,但當時向小逸的母親已經有七個月身孕了,也就是說,黃耀入贅向家其實是用來遮醜的,向小逸並非是黃耀的親生兒子。」
韓奎點點頭,「難怪呢!韓奎一點都看不出難過的樣子,原來不是親生兒子。」
王桑笑道:「問題就出在這裡,韓奎在外面有私生子,茶館原本是由向小逸繼承,但如果向小逸死了,那茶館最後歸誰?」
韓奎眯著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說,向小逸失蹤和他父親有關?」
「卑職不敢肯定,但黃耀確實有除掉向小逸的動機。」
韓奎一拍桌子喝令道:「速去把黃耀給我拘來審問!」
傍晚時分,王薄匆匆趕到了秦檜府。
別人不清楚向小逸的下落,但王薄太清楚了,他心中著實有點害怕,只得來找姑父尋求保護。
此時就在書房內,監察御史万俟卨將一隻小木箱子放在秦檜桌上。
「這就是相公要的東西,我是和軍器監官員一起去的,一共取了四桶,我沒有欺騙他們,在過贛江時,我將事先準備得一隻假火藥桶墜落贛江,只剩下三桶,軍器監官員都親眼看見的,將來就算有人懷疑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秦檜讚許地點點頭,「你做得很好,去取火藥桶時,對方沒有為難你們吧!」
「這倒沒有,對方是陳慶的副將,叫做楊元清,他說聖意不敢違抗,便帶我們去了火藥倉庫,由我們任選了四桶。」
這時,外面傳來管家的聲音,「老爺,薄衙內來了!」
「讓他去客堂稍坐片刻!」
万俟卨隨即起身告辭,秦檜隨即找來心腹何進,囑咐他道:「你跑一趟,把這隻木箱子送給金國館的木真千戶,就說這是都監軍要的東西,對方知道的,讓他們務必連夜把它送走。」
「卑職遵令!」
何進抱起箱子匆匆走了
房間裡只剩下秦檜一人,他輕輕閉上眼睛,讓自己頭腦冷靜片刻。
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封信,這是他在回府路上,有人遞給他的。
信中只有三個字,林一飛。
嚇得秦檜心臟都要停止了,林一飛是他親生兒子的名字,這件事被他隱瞞得極為隱秘,只有自己和妻子王氏知道。
這件事讓他心神不寧,他隱隱猜到這封信是陳慶寫的,字跡和陳慶幾乎一樣。
一定是他,他是在嚴重警告自己。
秦檜努力讓自己的紛亂的心情平靜下來,這才讓茶童去把王薄叫來。
王薄一進房間便緊張道:「姑父,向小逸失蹤了。」
秦檜瞥了他一眼道:「這件事已經我知道了,你緊張什麼?」
「姑父,侄兒擔心,陳慶會不會繼續對我下手,只要向小逸落在他手中,他就立刻知道是我在背後指使,以他的狠毒,他恐怕不會放過侄兒!」
秦檜笑了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只跟蹤,不下手嗎?」
「侄兒愚鈍!」
「我其實是在測試他,但測試的結果讓我不敢輕舉妄動啊!」
說到這,秦檜忍不住輕輕嘆息一聲,陳慶居然猜到幕後指使者是自己了。
現在他幾乎可以確認了,那封信就是陳慶所寫,這個混蛋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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