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大群女護衛保護著呂繡以及趙巧雲和余氏姐妹匆匆趕來,後面兩個乳母抱著陳慶的一對兒女。
呂繡見丈夫身披盔甲,手中拿著弓箭,她有些驚恐道:「夫君,出了什麼事?」
陳慶儘量用平靜的口氣笑道:「湖內發現兩個黑點,有可能是夜鷺之類的水鳥,為了防止萬一,今晚大家都睡在紅樓吧!」
呂繡一聽就知道丈夫在胡扯,如果是水鳥,怎麼會這麼緊張,肯定是發現了刺客,她沒說什麼,回頭對眾人道:「我們去二樓!」
趙巧雲上前對陳慶道:「官人,把師父也接來吧!」
陳慶笑道:「放心吧!我們已經派人去接了,她很快就會過來。」
正說著,兩名女護衛帶著李清照和她的貼身侍女春桃匆匆過來了。
「我只是一個老婦人而已,沒問題的,你們不用擔心我!」
趙巧雲上前挽住師父,「師父,趕緊上樓吧!」
「哎!你懷著身孕呢,晚上可不能熬夜,趕緊去睡覺。」
眾人全部上樓去了,二十名女護衛都部署在紅樓內外,陳慶也上了樓頂。
這時,顏駿帶著百名親兵以及幾條獵犬進了後院,他們分成十隊,對整個園子進行徹底搜查,水面也有幾艘小船在搜捕。
他們搜捕了一夜,沒有發現任何刺客的蹤影,但這其實就有問題,三名女護衛都看到了波光粼粼中的兩個黑點,卻沒有找到任何可疑之處,難道黑點真是水鳥,被驚動飛走了。
天快亮時,親兵終於發現了情況,顏駿趕來向陳慶匯報。
「啟稟都統,在東北角的牆上和一株大樹上,弟兄們發現了濕泥土,京兆已經半個多月沒有下雨,濕泥土只有一個解釋,有人從水裡爬出來,從泥土分布來看,確實是兩個人,應該就是刺客。」
陳慶並不知道要刺殺他的人,現在已不止是金國,還有了西夏,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應對?尤其怎麼保護自己家人的安全。
「你說我要不要在外面找一處密宅,把家人保護起來。」陳慶問顏駿道。
顏駿想了想道:「在外面找宅子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尤其是軍隊就不能參與保護,如果被刺客發現,反而更危險,卑職建議去軍營,或者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什麼另外的辦法?」陳慶不想把家眷放進軍營,這會動搖軍心,引起士兵不必要的猜測。
「卑職建議把家眷搬到島上的棲鳳閣,棲鳳閣本身有主樓和四座配樓,足夠居住了,然後在周圍配備巡哨士兵和獒犬,刺客游上島也會被發現,更關鍵是,刺客不可能第二次來摸底了,他們根本不了解島上的情況,想刺殺談何容易。」
上島這個辦法不錯,住在島上,飲食以及日常需要,都可以通過船隻往來,更重要棲鳳閣布局比較複雜,用軍事術語說就是易守難攻,島上以及外圍再部署親兵和獒犬,刺客想上來刺殺,基本上不可能了。
「你的建議很好,今天就上島!」
天剛亮,呂繡便帶著眾人乘船上島了,小島的面積約六七畝左右,原本是石島,但都覆蓋上土,種滿了大片草地,各種野花色彩斑斕,搖曳多姿,充滿了野趣,遺憾的是土層太淺,無法種植大樹。
在小島中部修建了一座六層高的樓閣,叫做棲鳳閣,四周還有四座配樓,還修建了一圈高大的院牆。
谷軒
棲鳳閣的一樓是一丈高的花崗岩基座,六層的高木樓就修建在基座上,基座四邊各有一座配樓,東面配樓有一座空中橋樑,和基座相連,這是進入棲鳳樓的唯一通道,必須先進入配樓,才能走上花崗岩基座。
棲鳳樓面積可不小,每一層樓都有三四百個平方,二十幾間屋子,幾乎都是套房,很多房間都有暗門相連,非常複雜。
實際上,棲鳳閣就是行宮內應對緊急事態的避難場所,就算刺客僥倖上島,成功避開了獒犬和侍衛巡邏,潛入棲鳳閣內,他也未必能找得到目標。
不過,刺客真正的目標,陳慶卻依舊按時按點來到了官房,儘管他昨晚一夜未睡,但依舊精神抖擻。
陳慶剛到官房,內衛統領王浩便匆匆趕來,顏駿已經向他通報了昨晚宣撫使內宅出現異常之事,把王浩驚出一身冷汗。
陳慶笑著擺擺手問道:「你們內衛探子在東北角沒有發現異常?」
「回稟都統,內衛在東北角那邊原本有三名弟兄,因為韓正福同時負責監視萬禧酒樓,抽調了一部分弟兄,東北角那邊只剩下一人,卑職今天一早專門去監視點查看,發現那邊正好有一處拐角難以監視,如果是三個人,那肯定能看到,卑職亡羊補牢,繼續增派了人手。」
這個回答陳慶並不滿意,韓正福明明是第九組的指揮使,他卻跑去做第一組和第二組的事情,才導致監控不力。
不過陳慶暫時不想追究責任,他負手走了幾步道:「林建青在詢問我有沒有替身,按理他們沒有得到明確答案之前,不會輕舉妄動,昨晚的異常更像有人來踩點,我懷疑想刺殺我的人不止金國人。」
王浩心中一驚,「都統是指西夏?」
陳慶點點頭,「西夏有刺殺的傳統,這個關鍵時刻,西夏派人來刺殺我,阻止西軍北攻,這才是正常的思路,而且金兵不需要來踩點,西夏才需要,你們要把行動放寬,不僅要抓捕金國探子,還要盤查西夏探子,不僅是京兆城,還有京兆城周圍的縣,另外,把韓正福調回來,監視萬禧酒樓讓一組上。」
王浩略有些慚愧道:「卑職考慮不周,這就去安排!」
王浩剛要告辭,陳慶又叫住他,「稍等一下再走。」
王浩停住了腳步,陳慶沉吟一下問道:「種桓在內衛怎麼樣?」
「回稟都統,小伙子很優秀,非常稱職,這次發現金國探子線索多虧了他,他立下了大功,我們上上下下對他都很滿意。」
陳慶微微一笑道:「把他調給我如何?」
王浩頓時跳起來,「都統,玩笑不能這麼開,我那裡好容易來一個能幹的文官,還是您推薦的,現在又要要走,卑職沒辦法給手下交代啊!」
陳慶見他急得滿頭大汗,不由啞然失笑道:「那就不挖你們內衛的牆角了,借我一段時間,西夏之戰結束後就返回內衛,如何?」
王浩稍稍鬆了口氣,「是因為他是種家子弟?」
陳慶點點頭,取過一本牒文,「這是他給我上的書,叫做滅夏十八策,難得讓我全文看完,寫得非常精闢,非常實用,我收穫極大,我估計這是他先祖留下的資料。」
「那卑職請他把先祖留下的資料都獻出來,如果能攻滅西夏,對種家滿門忠烈也是一種告慰,他肯定會答應。」
「我知道他會答應,只是我需要補償他,帶他一起去攻打西夏,對他先祖更有意義。」
王浩想了想道:「那卑職去和他談一談,聽從他的意願,不勉強他。」
「可以,我希望他儘快把先祖留下的資料抄一份給我,原件他自己留為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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