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選這次帶來了五百精銳親兵,臨時成為了朱勝非的衛兵,正如吳階所言,朱勝非無權罷免或者調離陳慶,但他能以調查某件事為藉口,將陳慶停職並留在漢中配合調查。
只要他不向朝廷和天子稟報,調查多久都可以,這就相當於一種變相的軟禁,這和當初吳階將傅選停職幾個月如出一轍。
傅選沒有直接出面,暗中指使五百親兵抓捕陳慶,陳慶剛在客棧住下,傅選就得到了眼線的匯報,立刻派軍隊來抓捕陳慶。
陳慶這次來南鄭沒有攜帶方天畫戟,他背上弓箭,帶上寶劍迅速來到窗前,他住在最東面的一間上房,除了正常的南面臨街窗戶外,東面還有一扇側窗,側窗下面是一座民房的屋頂。
陳慶縱身跳下了屋頂,又在屋頂上疾奔幾步,跳到另一條小街上,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他的十幾名親兵出去吃飯了,親兵和戰馬也只能暫時托給吳階。
吳階帶著自己親兵離開了客棧,同時也牽走了陳慶的戰馬,來抓捕陳慶的指揮使袁剛認識吳階,他不敢亂來,眼睜睜地望著吳階離去。
.........
「笨蛋!蠢貨!」
傅選惱羞成怒大罵指揮使袁剛,「陳慶一定混在吳階的親兵里,被你這個瞎子放過了。」
袁剛滿頭大汗道:「卑職認識陳慶,卑職保證吳階的親兵中沒有他,陳慶應該跳窗戶逃走了。」
傅選走了幾步,又問道:」他既然跳窗而走,那戰馬呢?」
「戰馬和他手下都沒有了,他的手下卑職不知,但戰馬卑職覺得是被吳階牽走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
傅選當即道:「吳階一定會送他出城,你立刻率三百騎兵盯住他,給我追,哪怕追到秦州也要把他抓住,切記,要活捉!」
「卑職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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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外,陳慶對送行的吳階道:「雖然這次述職暗藏殺機,但面子文章咱們還是要做,秦州軍的述職不可少,就讓鄭平代表卑職向宣撫使述職,另外請都統轉告宣撫使,因為西夏入侵秦州,卑職必須要立刻趕回去,以後有機會再向他述職!」
吳階點點頭,「你快去吧!我自會安排好。」
陳慶調轉馬頭大喝一聲,「我們走!」
十幾名親兵跟隨他加快馬速向西疾奔而去。
一直望著陳慶走遠,吳階也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雖然他和新的宣撫使相處才兩天,但他已經感受到了一些不和諧之處,這位朱宣撫使書生氣更重,而且剛愎自用,根本不聽他們的意見,很難打交道。
朱勝非反對舉四川之力濟陝西之軍,主張西軍要自力更生,要加大屯田練兵的力度,這就意味西軍在錢糧方面要受到限制了,會導致西軍無法擴張兵力,
吳階也知道四川百姓這幾年負擔極重,幾乎所有的錢糧都運到漢中,支撐西軍和金兵對抗,他們能兩次大勝金兵,離不開四川百姓的支持。
或許朝廷以及朱勝非看到了金兵北撤,認為四川的危機已經解除,所以就想減輕四川的財政壓力,削減對西軍的錢糧支持,從朝廷的角度來說,這樣決定無可非議,但對西軍來說,這很可能會導致他們在爭奪西北的角逐中失敗。
吳階心中很憂慮,但他也沒有辦法,這恐怕也是天子的想法,朱勝非只是執行者。
就在這時,一陣轟鳴的馬蹄聲響起,只見從城內衝出三百多名騎兵,正是傅選的親兵,為首之人是傅選的親兵首領袁剛,他們仿佛就沒有看見吳階,大隊騎兵直接從吳階身邊疾奔而過,激起滾滾黃塵。
這些騎兵當然是去抓陳慶,這可不行,朱勝非剛來就對大將下手,這會寒了西軍將士的心。
吳階立刻調轉馬頭,向縣城內奔去,他要勸說朱勝非,要以大局為重。
..........
吳階在官衙客堂內等了很久,朱勝非卻不肯接見他,這時,幕僚傅經義匆匆走了進來。
吳階很厭惡此人,第一次見面,居然暗示自己要送禮。
他吳階堂堂的都統制,是靠送禮得來的嗎?尤其這個傅經義還是傅選的族弟。
厭惡歸厭惡,吳階表面上還是保持著客氣。
傅經義抱拳歉然道:「很抱歉,今天宣撫使和關都統談了一個下午,著實有點疲乏,只能改天再接見吳都統。」
「那就算了,讓宣撫使休息,我就是來說一聲,傅先生轉達也可以,西夏軍入侵秦州安西縣,陳統制緊急趕回秦州指揮作戰,述職之事只能由副將鄭統領代表。」
傅經義心知肚明,這是陳慶跑掉了還要找藉口,他心中冷笑一聲道:「我一定會轉告宣撫使!」
「那我就告辭了!」
「吳都統慢走,不送!」
傅經義望著吳階走遠,他重重哼了一聲,自己暗示得那麼明顯了,還是一毛不拔,這個吳階還指望自己替他做事?
傅經義快步向內宅走去。
書房內,朱勝非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正在全神貫注看關師古寫的述職報告。
他看見傅經義進來,便問道:「外面是誰來拜訪我?」
「是吳都統!」
「哦!請他到內堂稍等片刻,我這就過去。」
「他說還有急事,就是過來交代一句話,然後匆匆走了。」
朱勝非頓時有些不高興了,有急事就別來見自己,丟下一句話就跑了,這算尊重自己?
「吳都統說什麼?」
「他說秦州有西夏軍入侵,陳慶急著趕回去了,委託副將鄭平述職。」
朱勝非冷冷哼了一聲,「真的有西夏軍入侵?還是怕我逼他交出錢來?」
「卑職估計是後者,他恐怕是擔心宣撫使將他軟禁,所以跑掉了。」
「哼!如果他不把錢交出來,我是要軟禁他幾個月,膽大包天,竟敢私吞幾十萬貫錢,那可是民脂民膏。」
「啟稟宣撫使,陳慶逃走時正好遇到傅都統,他已派人去追了,看看能不能追回來。」
朱勝非瞪了他一眼,「什麼叫正好,我可不是傻子,一定是傅選派人監視陳慶,你去告訴傅選,派人追可以,但不准傷人,陳慶是呂相公看中的孫女婿,別給我惹禍!」
「卑職這就去!」傅經義快步離去了。
朱勝非眯眼望著傅經義走遠,自言自語道:「元直兄,若不是你未來的孫女婿太貪,我這第一把火也燒不到他的頭上!」
.........
陳慶率手下一口氣向北奔出四十餘里,他立馬在高處,回頭向南望去,只見十里外,一支數百人的騎兵依然在緊緊追趕自己,大約三百人左右。
這幫混蛋陰魂不散,陳慶心中的怒火燃燒起來,看來不給他們一點厲害嘗嘗,他們不會死心。
但陳慶和他手下都沒有攜帶長兵器,只有弓箭和隨身戰刀,這樣是對付不了精銳三百騎兵。
顏駿抱拳道:「啟稟統制,再向北走二十里就是南仙人關,那邊肯定有長兵器。」
陳慶點點頭,「我們走!」
他和手下再次催馬疾奔,沿著官道向北方奔去。
........
漢中的仙人關分成南北兩座關隘,都位於鳳州境內,一座是鳳州和秦州接壤的北仙人關,也就是劉瓚駐守的關隘,另一座則在鳳州南部,鳳州和興元府交界處的南仙人關。
從重要性說,肯定是南仙人關更重要一點,它是漢中的咽喉,奪取了南仙人關,漢中的政治中心南鄭縣就敞開大門了。
南仙人關的主將叫做孫羽,是都統制劉子羽的部將,劉子羽因身受重傷,無法再行伍打仗,便改任文職,出任工部侍郎知興元府事。
孫羽現在歸屬於吳階,和陳慶認識,但關係不是很熟。
陳慶要借十幾支長矛和十幾壺箭,問題不大,孫羽不僅借了十幾支長矛和二十壺箭,又給陳慶找了一把重四十斤的大刀,這是前都統制曲端留下的兵器.
曲端在富平兵敗後一直鬱鬱不樂,加上他有傷在身,身體很差,在去年冬天因舊傷發作不幸去世。
曲端的人緣不太好,留下的兵甲等遺物也沒有人要,就丟在南仙人關庫房內,被孫羽做人情送給了陳慶。
手中有了長兵器,陳慶倒不急了,又向北走了十幾里,他們來到了一處叫做鯉魚頭的山坳前,陳慶決定就在這裡收拾後面的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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