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城,呂緯匆匆來到聚香酒樓白玉堂,進進房間,卻不見呂絞,只有王雙、周華和韓峰三人,呂緯笑問道:「呂絞呢?」
周華恨恨道:「估計又是躺在哪個女人的肚皮上,起不來了。」
王雙也嘆口氣道:「呂司馬有空也勸勸他吧!他這樣放蕩不羈,會誤大事的,我們已經找他三天,就是找不到人。」
連金國奸細都受不了呂絞了,這個呂絞還真是個人才。
呂緯搖搖頭道:「他就這個德行,到死都改不了,所以才會在家族中人人人厭恨,不過他也好找吧!就那幾個妓院,找呂三公子,一般都知道他。」
王雙看了一眼韓峰,韓峰遲疑一下道:「我就在門口問老鴇,呂絞有沒有來過,她們都說呂爺好久沒來了。」
呂緯微微笑道:「這是她們的口頭禪,你問張三,她們也會說,張爺好久沒來了,問誰她們都是這句話,要問三公子,說給他送錢,她們馬上就會說實話。」
韓峰連忙抱拳,「受教了!」
呂緯又問王雙,「你們找他做什麼?」
「他提供的情報有誤,說用駱駝向鄧州送了三萬糧食,卻沒有說同時送去了兩萬匹戰馬,導致汴梁那邊一直認為鄧州三萬軍隊是步兵,結果發現是兩萬騎兵,上面震怒,說我們漏報軍情。」
呂緯搖搖頭,「這件事還真不能怪他,他只管糧食,據我所知,劉瓊三萬人去鄧州,本來就是兩萬騎兵和一萬步兵,只是因為要翻山,所以才把戰馬寄存在商州,呂絞肯定不會知道這些,當然,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王雙惱火道:「但當時探子從鄧州得到的情報,是三萬步兵,突然變成了騎兵,所以汴梁那邊就不滿了,把責任推到我們頭上。」
呂緯冷笑一聲道:「依我看,是情報分析人員愚蠢吧!西軍五大軍,配製都是兩萬騎兵加一萬步兵,人人皆知,這次劉瓊率領的是飛鷹軍,當然是兩萬騎兵和一萬步兵,怎麼會想當然的以為是三萬步兵呢?自己分析情報不到位,還把責任推給別人。」
周華連忙道:「呂司馬說得對,我們可以就這樣回復都元帥。」
王雙點點頭,又問道:「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們的人招募進了去汴河的船夫,已經一個多月了,怎麼遲遲沒有動靜?是不是計劃取消了?」
「當然沒有取消,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們這件事,船隻今晚出發。」
王雙精神一振,連忙問道:「會有多少軍隊隨船?」
呂緯淡淡道:「這應該不在我泄密的範圍內吧!」
王雙頓時明白了,取出一隻盒子放在桌上推給他,「這是一百兩黃金,折合兩千五百貫錢,夠了吧!」
呂緯打開盒蓋看了一眼,又掂了掂,揣入了懷中,這才不慌不忙道:「今晚出發是兩百艘千石貨船,沒有軍隊跟隨,只有糧草,事實上,這只是一部分船隻,本來都要取消,只是因為孟州那邊很多船隻去了洛陽,船隻不足,所以又重新調了關中的船隻,船隻一共有八百艘,軍隊大概在三萬人左右,是太原府牛皋的軍隊,你們探子只要關注孟州,就能得到更詳細的情報。」
王雙大喜,這個情報太重要了。
「多謝呂司馬!」
呂緯呵呵一笑,喝了杯酒轉身走了。
望著呂緯遠去的背影,周華有些不滿道:「這麼點破情報,就要一百兩黃金?」
王雙微微笑道:「那是你不懂,重要的情報是牛皋軍隊動向,也是都元帥再三讓我們關注的情報!」
王雙當即寫了一封鷹信交給韓峰,「今天就發出去!」
「卑職遵令!」韓峰也匆匆走了。
韓峰離開酒樓,坐上一輛牛車,來到了城池西南部的貧民區,牛車在一條小巷前停下,韓峰快步進了巷子,巷子不深,裡面只有一戶人家。
韓峰敲了敲門,門吱嘎一聲開了,韓峰剛要進院子,忽然感覺到什麼,回頭向巷子口望去,只見一個五六十歲的疤臉老婦人正探頭探腦向巷子裡張望,見自己發現她,老婦人嚇得連忙縮回頭了。
韓峰眉頭一皺,問開門的手下,「外面有個疤臉老女人,你見過嗎?」
「卑職知道,應該是住在附近的一個瘋婆子,總是喜歡偷偷摸摸。」
韓峰便沒有放在心上,把一卷鴿信遞給手下,「立刻發走,用紅色信筒!」
「卑職這就安排!」
巷子口,疤臉老女人走到一個男子面前,伸手笑嘻嘻道:「我幫你看清楚了,他進屋了,給錢!」
男子給了她一把錢,老女人得意洋洋走了,男子記下了這條小巷,良久,他看見一隻鴿子從屋頂上飛起,這才上一輛牛車走了。
內衛府衙,種桓在地圖上又做出一處標記,岐州門大街桂花巷到底獨院,種桓又問道:「你確定那裡是新的信鴿點?」
「確定,卑職親眼看見信鴿飛起,是一隻紅色信筒!」
種桓點點頭,「這是第三處信鴿點了,還真是狡兔三窟。」
「另外,韋絞這幾天都沉溺在百花樓,迷戀一個叫小玉仙的妓女,在她身上已經花了幾百兩銀子,他可能被監察司的人盯住了。」
種桓頓時有點頭大,韋絞是特殊情況,監察司的人若查他的話,會把事情鬧大,影響到雍王殿下的大計,偏偏他的上司王浩也不在京兆。
種桓沉吟片刻,便起身去處理這件麻煩事了。
種桓找到了監察情報司張妙,從職務上來說,種桓還沒有資格直接找張妙,應該是他的上司來找張妙,他這樣做不合規矩,很容易被人詬病。
不過張妙為人比較平實,他聽說內衛指揮使種桓有緊急之事來找自己,便沒有拒絕,便接見了種桓。
「卑職種桓參見張都監!」
種桓躬身行一禮,「感謝張都監接見!」
張妙笑眯眯道:「不錯!不錯!這才幾年就當上內衛指揮使了,你們王將軍可好?」
張妙其實就是在暗示種桓,應該由王浩來找自己,而不是他越級上報。
種桓臉一紅,連忙解釋道:「王統制去了鳳翔公幹,要後天才能回來,卑職也知道不應該直接來找都監,的情況緊急,而且事關機密,不得不前來煩擾!」
「你說吧!什麼事?」
「監察司的官員盯住了韋絞,都監知道這件事嗎?」
張妙一怔,還真是巧,他剛才就在看關於呂絞的監察報告,他拾起桌上一份報告道:「呂絞在三天內就在青樓花了五百兩銀子,這件事引發了轟動,呂絞作為軍部司下的一名小小主簿,他哪來這麼多錢?不應該好好審一審嗎?」
種桓擦一把額頭上的汗,幸虧自己來得及時,他連忙道:「呂絞的事情,內衛非常清楚,卑職就一直在盯著他,他涉及和金國奸細勾結,他的錢財來源也和金國奸細有關,懇請都監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哦?堂堂的呂家子弟,居然和金國奸細勾結?」張妙顯然有點不太相信。
「卑職所言句句是實,如果都監不相信可以問內衛王統制,甚至可以問王妃或者雍王殿下,就是千萬不要下令抓人。」
張妙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可以暫時叫停監察官,不過他這才揮金無度,卻沒有被懷疑,是不是更加可疑?」
「卑職會安排下去,教訓他一下,他就不敢這麼揮豁了。」
「我知道了,我會暫時叫停監督,回頭請王將軍過來和我談一談。」
「卑職遵令!」
種桓走出房間,他心中也暗暗慶幸,若自己猶豫一下,或許不好意思前來,事情就麻煩了。
呂絞揮霍炫有錢,當天晚上在回家路上被幾個無賴攔住暴打一頓,搶走了一百多兩銀子,他又變得分文皆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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