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牢中。
一盆涼水潑在金長歌臉上,當她睜開眼時,見到的便是慶王那鐵青的臉,以及一旁面無表情的麥立瑞。
「孽畜!你可知你犯下了多大的罪?!」慶王怒聲吼道。
金長歌全身皆被鐵鏈綁縛住,聽到吼聲後她不為所動,只是冷冷看著二人。
冷笑聲在此刻響起:
「真是可怕的眼神,在船上的時候,我看她就是這個眼神。」
「年紀不大,殺起人來倒是夠狠,竟連自己的哥哥也殺,簡直是聞所未聞。」麥立瑞敲了敲手杖,往前走出了兩步。
下一瞬,「哐當」一聲。
金長歌往前而去,掙得鐵鏈哐當作響。
「你還想殺人?!」慶王喝罵道。
麥立瑞卻是舉起手杖,一棍打在金長歌臉上,金長歌嘴角滲出鮮血,狠狠瞪著麥立瑞。
看著這殺意瀰漫的眼神,麥立瑞即便再如何沉穩,還是不由心中惱怒,在船上時,險些就被她給刺殺成功。
當真是差一點就死在了今晚,怒火中燒的麥立瑞舉起手杖,一下接一下的打在金長歌身上。
慶王冷眼旁觀,緊抿雙唇一言不發。
金長歌臉上挨了幾下,那已被金建德擦去血跡的臉再度變的血跡斑斑,不過不同於之前,這次流的乃是自己的血。
可即便如此,金長歌還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一旁的慶王開口道:「麥爵士,這孽畜自小便是如此,性子倔強,打也沒用。」
聽到這話,麥立瑞轉過頭看向慶王,這才放下手杖,他微微喘了口氣,說:
「王爺不要怪我下手重,我的同僚被她殺了這麼多,我一時氣極,不打她幾下心裏面實在不痛快。」
慶王搖搖頭:「無妨,這孽畜殺人不眨眼,該打!」
「竟連自己的親哥哥都殺,簡直是毫無人性!」
想起慘死的兒子金建忠,慶王走上前去,一巴掌扇在了金長歌的臉上。
金長歌卻突然張嘴,一口血噴在慶王臉上,慶王怒不可遏,抬起手就欲再扇一巴掌,但終究還是沒落下去。
「混賬東西!」
「你不配做我女兒!賜你一個好死,就算我對得起你娘了!」
聽到這話,麥立瑞心中便明白了,他沉聲道:
「王爺,一切聽你安排。」
「不過問斬的時候,還請讓我前來一觀,我手下那些人,一個個可都很憤怒啊。」
慶王點頭道:「放心,麥爵士,這孽畜,我會將她和那些赤潮亂黨,在鬧市區一併問斬!絕不姑息一人!」
「也讓所有人看看,這就是壞我大乾國事的後果,以儆效尤!」
麥立瑞顯然很滿意這個答覆,他轉身往外走去,嘴中笑道:
「今夜天色有變,航海士告訴我,起風了。」
「接下來,似乎要有強風颳來,如此,我想我們的艦隊,應該能借著強風更快抵達南海。」
「風暴將至,王爺,在他們來之前,今夜發生的事,我想你們應該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補償。」
慶王心中一緊,當即道:「那是當然。」
麥立瑞嘴角微抿,悠然離去。
慶王冷冷看著低垂著頭的金長歌,沉默半響後,他沉聲喝道:
「孽畜!現在你知道你犯的事造成什麼後果了嗎?!」
「虧你天天說要為國為民,你就是這麼為國為民的?你殺了這些洋人,知道我們要賠償他們多少東西嗎?!」
話音落下,微弱的笑聲卻從金長歌口中響起。
「嗯?笑?你還笑得出來?!」慶王眉頭豎起,臉上滿是怒色。
金長歌勉力抬起頭,看著慶王譏笑道:
「到了現在,你還不願意摘下你那虛偽的面具嗎?」
「若是只論口舌,全天下再沒有人比你更愛國愛民了,口口聲聲為國為民,豈不知你只是為了一己私慾。」
「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可你又做了什麼呢?不過是搬弄唇舌罷了。」
慶王臉色漲紅,手指著金長歌就要喝罵,金長歌卻接著道:
「昏君當道,倒行逆施,百姓們苦不堪言,只是他們敢怒不敢言,大乾在你們手中落得個滿目瘡痍。
秦澤率兵起義,北擊胡馬,西退圖元,百姓們無不稱頌,而你們呢,絞盡腦汁意圖鎮壓義軍,卻敗了一場接一場,被打得狼狽不堪,抱頭鼠竄,逃到南澤後還痴心妄想,妄圖藉助洋人復國。」
「自己都靠不住,竟然還想靠這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的洋人們?」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好了要和朝廷那些人,一起給這些洋人們當傀儡,我說的對嗎?」
「真是可笑至極。」金長歌笑得渾身都疼了起來。
遮羞布被揭得乾乾淨淨,慶王氣的渾身發顫,他喝罵道:
「孽畜!你懂什麼?!這叫以大局為重!」
「洋人們勢大力大,我們只要能藉助他們鎮壓叛軍,便能重新掌權!」
「洋人們就算要我大乾一些土地又如何?這裡終究是我們的!他們永遠都是外人!待時日久了,我們大乾強盛了,一樣能重新拿回來!」
金長歌跟著就怒斥道:
「放屁!」
「都是你這般想法,大乾焉有不敗之理!」
「西京曾經失陷圖元國,便是後來被我們取回,哪怕是過了幾十年,西京還潛藏著內亂,西京的前車之鑑你是視而不見,還是年邁昏頭給忘了?!」
「大乾國土,怎能丟失一分一寸!」
「你們與洋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食,且不說你們能不能重新掌權,便是重新奪了天下,也會遭到反噬!」
「到了那一日,大乾是乾人的大乾,還是洋人的大乾!」
「我乾人,是以『人』活在這片土地上,還是以『奴隸』活在這片土地。」
說到此處,金長歌臉色通紅,血也跟著越流越快,可即便如此,她卻愈發憤怒,跟著怒吼道:
「若是要我乾人受制於人,不如與他們打個頭破血流,哪怕死個乾淨,我們也絕不低頭!!」
「你這瞎眼蒙心的老匹夫!」
「這個道理,還要我來告訴你嗎?!」
慶王渾身一震,看著血流滿面的金長歌,看著那仿佛要噬人的眼神,他竟感到一股懼意,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兩步。
而憤怒的聲音還在繼續:
「今日我殺的所有人,都是死有餘辜!」
「再給我一百次重來的機會,我也會將他們殺個乾淨!」
「你怎敢來問罪於我?你沒這個資格!」
「能審判我的,只有天下黎民百姓!!!」
「而審判你們的人......」
金長歌咧開嘴角,狀若癲狂,她放聲大笑:
「秦澤兵臨之日,便是你們滅亡之時!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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