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冷時寒竟然要賜給自己一塊珍貴無比的「聖魄」,封不欠頓時大吃一驚!
境界越高,體內凝結「靈魄」就越為不易,用處也會更大,價值自然是不可估量!
況且在入聖強者本就寥寥無幾的東洲之上,「聖魄」更是罕見珍貴至極,實乃有價無市之物!
更何況還是一顆金靈的「聖魄」!
封不欠不由得心中感動萬分,同時也頗有些無奈!
他若單純只為了吸收金靈之氣,那倒也不至於那麼心急了!他急著想進「蘊靈聖泉」,實際是為了那對自己來說關鍵無比的『龍脈』啊!
他有斬蒼劍在手,金靈之氣要多少有多少!所以那「聖魄」雖然珍貴,但對他來說,並沒有多少誘惑力!
再者說,他本就十分不喜歡欠人情,他的信條就是「有欠必還」這四字!可要知道,還人情債是很辛苦的!
冷時寒已經多次有恩於他,此刻他若開口接受了那對自己並沒有什麼用處的「聖魄」,豈不是又欠下了一筆大大的人情,那可如何還得清!?
稍一思量,他便確定,這「聖魄」不能要!
所以他對冷時寒搖了搖頭,恭聲說道:「多謝師尊的好意!只是弟子修為尚淺,閱歷不足,更需腳踏實地,多受磨練!那『聖魄』來之不易,弟子萬萬不敢收受!」
聽封不欠拒絕,冷時寒竟然毫不吃驚,只是笑道:「你真的不要!?」
「是!」封不欠斬釘截鐵地答道!
冷時寒眸光閃動,盯了封不欠片刻後,雙目一沉,輕笑兩聲後嘆道:「你這小子……」
封不欠垂首不語,他知道冷時寒定然不會信自己那什麼「腳踏實地,多受磨練」的說辭!可冷時寒不去追問,自然是相信他,也尊重他!這就越發讓封不欠敬佩和感激!
冷時寒忽然站起身來,背負雙手,緩緩走到亭外開闊地帶。
他背對封不欠,頭頂是夜空星河,腳下是孤峰之巔!
「不欠!為師至今只收過三個弟子!你!天菁那丫頭!還有就是……你那不成器的二師兄!」
冷時寒的聲音像是拂過山巔的夜風,無比的清冷。
似乎發覺封不欠在聽到那二師兄時沒有什麼反應,冷時寒不由嘆道:「想來你師兄師姐……已經有人告訴過你那二師兄的事情了吧!?」
封不欠忙回答:「是……」
說罷他又補充道:「師尊莫要責怪!弟子也是一時好奇,追問不止,師兄們無奈之下才告訴我的!」
「無妨!」冷時寒輕笑一聲,幽幽嘆道,「早晚是要知道……」
「……說起來,你這孩子和一笑倒是很像……同樣是天縱奇才,少年得志……不過,你比他強!你性子偏於低調內斂,這一點很好!而一笑卻不同,他生性驕狂,雖然也懂得是非對錯,但做起事卻是毫不顧忌後果……成也在此,敗也在此……」
冷時寒徐徐說著,語調中有一絲莫名的悲意!
封不欠聽著冷時寒誇讚自己,不由心中苦笑,自語道:「我倒是想狂!奈何體內隱藏著諸般驚世之秘,若不低調小心,稍一泄漏,恐怕便會引來殺身之禍!」
冷時寒自然不知這些,只是繼續自語一般,低聲說道:「我這三個弟子之中,天菁是罕見的冰靈根,蒙宗主抬愛,將其交予了我!可說來慚愧,為師一直以來,在修煉一途,能指引她的並不多!
「而一笑那孩子,不僅天資很高,悟性更是極佳!尤其是劍道之上,更是難得一見的奇才!一點就通!所以當年為師便將畢生所學傾囊傳授於他,而他也確實不負眾望,不僅將『青雲無雙劍訣』領悟到了第五式的高度!更是在數年之間,便已經成了當時四宗弟子之中的翹楚!單論劍道,同輩中人更是無人能及!當時為師確實對他寄予了厚望!以為青雲祖師曾經打下的赫赫威名,必將在一笑的劍下重現東洲!可哪知……」
說著說著,冷時寒沒來由地一嘆,似乎發覺自己說了多餘的話,不由苦笑一聲:「哎……怎麼說起這些了……」
封不欠聽得出冷時寒語調中那濃濃的失望,所以也不敢出聲,只是肅容站在原地。
冷時寒終於轉過身來,看向封不欠,輕聲笑道:「而你和一笑不同……說實話,在劍道之上,為師並不能對你指點太多……」
封不欠頓時一怔,奇道:「這……這是為何!?」
冷時寒默然一笑,一雙星眸直視著封不欠的雙眼,開口說道:「因為你『劍意』已成!」
「在你一劍擊敗萬青青時,我便感受到了一股無比強橫的劍意!勢不可擋!捨我其誰!決絕而又霸道!很強的劍意!」
封不欠心中一驚,暗道冷時寒果然厲害,僅在一劍中就能看出「獨孤絕劍」的奧義!
冷時寒驚嘆了幾聲,然後凝著笑眼,對封不欠問道:「為師知你資質好,但我還是肯定,那等『劍意』,絕不是你能悟出的!不知可否告訴為師,是哪位高人曾經指點過你!?」
封不欠忙如實答道:「回師尊的話!弟子並未受過任何高人指點!只是曾機緣巧合得到過一塊黑鐵!弟子這『劍意』,便是從中所得!」
冷時寒聽過後,不由面露驚色,眉頭微揚,奇道:「你這奇遇倒是多得很啊……」
不過他也不能不信,因為當今東洲之上,用劍強者本就稀少,其中擁有「劍意」之人更是屈指可數!
封不欠當時所顯露的「劍意」,只跟燕老狂的「天闕劍意」有幾分神似!但燕老狂當時也一頭霧水,顯然絕不是他所傳授!
那便僅僅有兩種可能!
一,眼前這少年來歷驚人,說不得就是中神洲某個強大古族之內的天才,自小有高人指點,卻不知何故流落至東洲!
二,真如他所言,他就是一個出身平凡的少年,只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上古某位金靈強者的傳承!
冷時寒當然更願意相信第二個!
他不由得在心中暗嘆封不欠時運之強,同時沉聲說道:「你這孩子天運降身卻不自知!能在初入劍道之時便得到如此強大的『劍意』傳承!簡直是所以金靈者夢寐以求之事啊!」
「也難怪萬青青敗得那麼徹底!你擁有如此強大的『劍意』,同境界之下,必然穩壓其他金靈者!雖然火候未至,但只要多多感悟,假以時日,定然會水到渠成,融會貫通!待到你成功破劫入聖……恐怕同輩之中,能擋你一劍之人,更是寥寥無幾!」
聽這冷時寒語氣中毫不遮掩的盛讚之意,封不欠不由得瞪圓了眼睛,顯得十分茫然!
有那麼強嗎!?我怎麼沒什麼大感覺呀!?就記得教我「獨孤絕劍」的那老小子十分的不靠譜,欠揍無比!
冷時寒看封不欠茫茫然的表情,不由無奈一嘆,耐心解釋道:「你境界低,還不懂得『劍意』對一個金靈者有多麼重要!」
「『劍意』是劍道之基!玄之又玄!卻又真實存在!」
「『劍意』由用劍之人的修為、靈根、心性,以及對劍的認知,甚至於出劍的習慣來決定的!每個用劍之人,都會隨著修為的提升,漸漸感悟到屬於自己的『劍意』!而每個人所領悟的『劍意』都不盡相同!而且能將其完全悟透成形的人,更是寥寥無幾!『劍意』大成之人,必是浸淫於劍道之中無數歲月,有大毅力,大機緣之人!」
「金靈者修為越高,『劍意』的影響也就會越大!在入聖強者的世界裡,『劍意』更是直接決定了金靈者的強弱!其中許多的奧秘……你慢慢都會明白的!」
封不欠聽得似懂非懂,呆傻地點了點頭,心裡暗自琢磨著,自己這「獨孤絕劍」又是何等水平的劍意呢!?
他不由好奇地向冷時寒問道:「那師尊您的『劍意』大成了嗎!?
冷時寒輕笑一聲,搖首嘆道:「說來慚愧……為師的『驚瀾劍意』也僅僅是小成之境,還未悟到大成!」
說話間,他抬手一揮,並指成劍,在空中無比飄逸地連點數下!
只見夜空之上,霎時間藍芒涌動,劍氣縱橫!
一個個水藍色的靈力長劍瞬間凝聚成形,如萬千雨點,隨著冷時寒劍指轉動,在夜空之上盤旋飛舞,壯觀無比!
封不欠看得瞠目結舌,只覺得這如雨般的劍意又密又急,無形無勢,變化萬千!跟自己的『獨孤絕劍』完全是大相徑庭!
片刻之後,冷時寒收手入袖,漫天劍光頓時全部消散!
「這便是為師的『驚瀾劍意』!『密雨驚瀾』!為師以水靈悟道,將水的變化融入劍意之內!出劍當如急雨直下,細密之內暗藏諸般變化!」
冷時寒笑吟吟地解釋了一句!
「厲害!」封不欠發自肺腑地贊道!
冷時寒又道:「你那『劍意』已有火候,而為師這『驚瀾劍意』又與其大相徑庭,妄加指點,只會有百害而無一利!此番叫你來此,也只是想告訴你,『劍意』於你十分重要!功法會有變換淘汰,而『劍意』則會隨你一生!你既有如此機緣能得此傳承,可千萬要好好珍稀把握!明白嗎!?」
「弟子明白了!」封不欠鄭重地答道。
冷時寒得到了回答,又看封不欠神色認真,便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好了!你回去罷!」
封不欠一聽可以走了,慌忙躬身行禮:「弟子告退!」
說罷,他便轉身而去,片刻便消失在了下山的青石小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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