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才知道,原來她小姑年輕時候長的漂亮,在許家附近幾條街道都出了名的好看,結果自己認識個鄉下來的窮學生,兩個人愛的激烈,互許終身。
許家雖然一直算不上什麼富貴人家,可畢竟是土生土長的昌市人,在市里有一棟老宅子,吃的是商品糧,當然不會同意自家花容月貌的女兒跟鄉下人在一起。
可那個講究婦女能頂半天,婚姻自由的年代,長輩哪裡攔得住?
許茹月當著家人的面保證了不聯繫,實際上暗地裡依舊偷偷來往,想著等情郎考上大學,有了好前程,家裡人總不會反對了吧?
抱著這種想法,就這麼到了當年的高考,那窮學生的確有些本事,真的考上了京市的大學。
本來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卻沒想到男方並沒有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來許家提親,反倒是悄無聲息的遠走京城,留下許小姑一人苦等他回來下聘。
結果情郎沒等來,卻得知自己懷孕了,日漸大起來的肚子,瞞不住家裡的過來人,很快被許老太太和兩個嫂子發現了。
嬌花一樣的小女兒被個窮學生搞大了肚子,對方還不見蹤影一事,氣的許老爺子當場就要打死她,多虧許老太太捨命護著。
許茹月當時也是個膽大的,她知道情郎不來提親,家裡人不可能容下這個孩子,於是趁著半夜,家人都睡了,自己一個人偷了家裡的錢去京市尋人,一走就是兩三個月。
這邊許家丟了個女兒,當然要報警,直到兩個月後,才接到京市那邊的警察電話,還是許衛平去京市把妹妹接回來的。
誰也不知道那兩個月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許茹月被接回來後肚子已經扁平,她跪倒在父母面前,哭喊著自己錯了。
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家裡的父母兄嫂自然能包容她,但那個年代這麼大的事,許茹月在街坊間的名聲都臭了。
之前圍在她身邊的追求者一個個避她如蛇蠍,就算是男生實在喜歡,對方家裡也不會要這樣名聲的兒媳婦。
最後許家見實在沒有好人家願意上門說親,來的要麼是死了老婆自己上了年紀帶著幾個孩子的鰥夫,要麼就是身體有殘缺不好娶媳婦的。
選來選去,只有現在這個跛子看上去不錯,跛腳不影響幹活,能賺錢,年紀也正當,許家老兩口也沒再問過女兒,就急匆匆的將她嫁了門。
婚後,那個信誓旦旦說著不在意許茹月過往的跛腳漢子,終究還是沒做到自己的承諾,言語間時常透著嫌棄,後面連生兩個女兒後,更是沒有好日子過,時不時的就要挨上一頓揍。
許家三兄弟無一人為妹妹出頭,在他們眼裡,妹妹婚前就臭了名聲是錯,婚後生不出兒子更是錯上加錯,只有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會口頭勸說妹夫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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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許家飯桌上,一家人坐在一起,陳淑蘭說起最近家裡的開銷。
先是許蘇來市里上學,報名花了大好幾百,明天小兒子又要入小學,這時候還沒有免除書本費一說,小學報名校服費,書本費什麼的零零散散也需要個幾百塊錢。
這些就差不多是陳淑蘭一個月的工資了,馬上又是許老爺子的壽辰,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壽宴也捨不得去飯店吃,只打算在老宅子裡一家人聚聚。
可畢竟是親爹大壽,怎麼也要包個紅包意思意思吧?
「包個一千二吧。」許衛平聽媳婦嘮嘮叨叨許久,最後拍板,「你弄個紅包裝好,再給爸買兩瓶酒,其他的就不用準備了。」
陳淑蘭有些不情願:「之前搬離老宅,你答應每個月都給爸媽三百塊錢孝敬,我沒有一個不字,可這次一下又出一千二,許衛平,你當咱們賺這些錢容易啊?」
許衛平沉默的吃著飯,一聲不吭。
「老大那個條件咱們就不跟他比,可老三呢?他們一家子在老宅住著,別說給爸媽孝敬錢了,怕是連伙食費都要兩個老人家貼補吧?」
陳淑蘭不依不饒繼續說:「前兩天你還說要買個手機,說廠里誰誰誰買了個手機,跟你臭顯擺了好久,現在給你爸準備一千二,夠買兩三個手機了。」
哐!
許衛平將碗往飯桌上一放,嚇的陳淑蘭一抖。
許陽也被嚇一跳,他可不會看形勢,嘴一撇就要開始嚎,陳淑蘭橫了自家男人一眼,忙不迭的哄著兒子。
被兒子這麼一攪合,本來要發怒的許衛平也軟了語氣:「行了!手機先不買,爸的生辰我這個做兒子的一點表示都沒有,放哪裡都說不過去。」
「你別總跟老三比,咱們一家搬出來了,老三在替我們盡孝呢,咱們日子比他們好過些,兄弟之間誰吃虧一點也不是什麼大事,按我說的準備吧。」
別看許衛平在外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搬運工,可在家裡,他有絕對的權威,只要他做決定的事,陳淑蘭是不敢多說什麼的。
這還是許陽出生後,陳淑蘭有兒子傍身,才敢偶爾像剛剛一樣反駁自家男人幾句。
當年許蘇出生一看是個女兒,又趕上計劃生育,一出世幾乎就絕了許衛平的根。
後面還是陳淑蘭決定將女兒悄悄送回娘家,對外說送人了,想著要個兒子,卻又一連好多年沒開懷,反倒是許衛國這個弟弟,後面結婚的連著生了兩個兒子,這一對比就更是煎熬。
總之,在許陽沒出生的那些年,陳淑蘭在許家連大喘氣都不敢喘一聲。
這會兒,見勸不動自家男人,陳淑蘭也只能點頭。
許蘇沉默的吃著飯,不參與這些話題,許衛平卻看了過來,難得的關心了下女兒:「蘇蘇,你明天就正式開學了吧?」
許蘇捧著碗剛吃了一口飯,聽見問話點點頭。
「你午飯是打算在學習食堂吃,還是趕回來家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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