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城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十幾匹快馬連同一輛馬車迎著寒風魚貫踏入句容城中。
「恭迎尊使!」那林校尉一見到陰三娘,便過來恭維起來。然後將那塊有個缺口的銅牌畢恭畢敬地遞還給了陰三娘。
這些九里山的山賊看了一眼那銅牌,發現並不是九里山總舵主使用的銅牌,這銅牌,他們平日裡也不曾見過。
「尊使此番蒞臨我句容,卑職誠惶誠恐,請隨卑職去驛站洗洗風塵吧!」林校尉躬身道。
「我等還有要事在身,不勞煩了!」陰三娘冷冷到了一聲,便領著眾人急忙離開了。
「恭送尊使!」林校尉朝陰三娘一行人的背影鞠了一躬。
最終,一行人找到了句容城最豪華的客棧——悅來客棧安頓了下來。
接著,眾人商議明日去茅山道派之事。
「明日,由我和木姑娘兩人隨馬車前往茅山。爾等就留在此處等候吧。」陰三娘淡然朝眾人道。
「總舵主,此番定然兇險,某等理應追隨!」那李嬰率先全解道。
「請總舵主讓我等追隨!」其他人亦請求道。
「休要誤事!這茅山道派乃世外仙挺,爾等一身俗氣,此番唐突前往,怕是不但幫補了忙,反倒是會讓那些道士起疑。」陰三娘冷冷道。
「可是——」
「休要再說,聽令便是!」
這些人還想要堅持,然而陰三娘臉色一沉,他們便不再言語。
在這悅來客棧休整一晚,翌日清晨,天微亮。陰三娘便和木依雲一道,坐著馬車駛往茅山。
茅山,是著名的道教聖地。茅山道教源遠流長,相傳早在距今5000多年前,就有高辛氏時代人展上公修煉於句曲山伏龍地;先秦時,有燕國人郭四朝修煉於玉晨觀;秦時,李明真人修煉於古煉丹院。
西漢景帝時期,茅盈、茅固、茅衷弟兄三人最初在北茅山修道拯民,因而稱為茅山。後來他們受請往江南句曲山,這才有了南、北茅山之分。早在漢代,陝西咸陽,有茅氏三兄弟,兄茅盈,二弟茅固,三弟茅衷,看破紅塵,寫下「春日才看楊柳綠,秋風又見菊花黃,榮華終是三更夢,富貴還同九月霜「的感嘆,遂尋山修道。他們披星戴月,餐風宿露,晝夜兼程,行至黃海之濱,見一高山,林木參天,綠蔭蔽日,芳草如茵,香茅遍地,便留山隱居,修道養性,採藥煉丹,濟世救人。
日久,茅氏兄弟,終成正果,名列仙班。後人因此建三茅道觀,稱他們為三茅真人,稱山為三茅山。慕名來山學道者、求醫者,不絕於途。其時,江南金壇一帶,瘟疫流行,聞江北茅山有三茅真人道法高超,醫術高明,能治百病,便來人求治,三茅真人欣然前往,居句曲山華陽洞。經真人救治,病癒者數百人。三茅真君仙逝後,人們感恩戴德,建廟山巔,塑像供祀。此後,句曲山改稱南茅山,江北三茅山改稱北茅山,簡稱茅山。
凡人也可以通過修道成為神仙而長生不老,這使茅盈的兩個兄弟皆視榮華富貴如敝屣,棄官不做,追尋茅盈千里迢迢來到句曲山,最終都如願以償飛升上清。道教是一個多神結構的宗教奉祀龐大的神團系統,在實際的朝覲中,那些頗顯親近的地方神靈,更加受到當地民眾虔誠的膜拜,茅山供奉「三茅真君」就是一個例子。其實道教來源於古代的巫術和秦漢時的神仙方術。而鬼神崇拜、神仙信仰與方術及古代哲學確是道教前史上的主要思想內涵。道士所從事的活動內容十分龐雜,有壇蘸、布道、符籙、禁咒、占卜、祈雨、圓夢、軀疫、祀神等。布起道來好像玄機無限,顯得十分深奧莫測,讓人摸不著邊際。
茅山道士還有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就是可以娶妻生子。茅山道教是正一道符籙派,茅山是正一派道教的主要道場。道教分為全真道與正一道兩大系統。全真派的道士出家,在宮觀內過叢林生活,不食葷,重內丹修煉,不尚符籙,主張性命雙修,以修真養性為正道;正一派道士一般有家室,不忌葷,以行符籙為主要特徵,比如畫符念咒、驅鬼降妖、祈福禳災等等。
目前茅山道派,奉茅氏三兄弟為祖師。同時,掌管茅山道派的三茅真君,亦是茅氏三兄弟的後人。大師兄「藥尊」茅度真君居乾元觀,二師兄「劍尊」茅景真君居元陽觀。
最最離奇的是這三師妹,也就是劉紫菁的師傅「氣尊」茅令儀,她本來也是茅山三觀之一的崇壽觀的觀主,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和大師兄、二師兄鬧翻,一氣之下去洛陽白馬寺剃髮修行,皈依了佛門,拜在了白馬寺主持慧可禪師門下,賜法號淨檢。
這淨檢皈依以後,沒有在白馬寺修行,而是回到茅山,另外建了一座竹林寺。在那裡帶著一眾代發修行的女弟子宣揚起了佛道。
「軍師,一切就看造化了!」路上,陰三娘感嘆了一聲。
「先生吉人天相,一定會醒來的。」木依雲低聲道,她其實也害怕,這麼說也算是給自己打氣了。
馬車行了約一個時辰,便來到了茅山二十八池之一的游龍潭,過了游龍潭,再翻過大茅峰、二茅峰、三茅峰連續三座山峰,才能看到藥尊茅度真君的修行之所乾元觀。
這游龍潭有近十里寬,潭面水光瀲灩,碧波涵空。潭岸怪石聳立,古樹青藤紛披。
春天的時候,這兒綠韜如氈,桃花似火如霞,煙霧繚繞,朝陽夕暈。顯在雖然是冬季,卻也感覺移步皆成景,山光水色,尤顯旖旎。
陰三娘走下馬車,觀察著整個潭面,只有一葉孤舟孤立在不遠處的岸邊。
「船家!可否渡我等過去?」陰三娘大聲喊道。
那船家卻是閉目養神,並不搭理陰三娘。
「船家,何以如此目中無人?」陰三娘冷冷質問道。
「老朽在此垂釣,爾等凡夫俗子大聲喧囂,驚了我的魚兒,還要我若何?」那老頭不以為然道。
「哼!一條魚,沒了還能再釣。一條人命沒了,那要如何續命呢?」陰三娘怒道,言語之間滿是威脅的味道。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老朽垂釣於此,本也是百無聊賴。既然姑娘有心陪老朽活動筋骨,如此再好不過了!」那老頭大笑道。
「得罪了!」陰三娘不在說多餘的話,提掌縱身一躍,朝那老頭當頭劈去。
「好功夫!」那老頭大喝一聲,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輕輕往旁邊一挪,便輕鬆避開了陰三娘的掌風。
高手過招,只需一兩招便可見分曉,只這一下,陰三娘便感覺自己根本不是這老頭的對手。她心想:茅山道派一個船家便有如此功夫,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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