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願?
姜文煥最後兩個字,刺入了姬考心中,讓姬考明白,在六百萬麾下兄弟枉死南疆血地,殘餘數百萬兄弟生死關頭之際,姜文煥已經心生……死意!!!
不僅如此,姬考更是明白,姜文煥內心糾結了二十年,直到此刻才明白過來,回歸初心,知道他自己本意當中,從未有稱王爭霸天下這一說,他所求,只不過……一豪傑之名罷了。
因此,恍然之間,姬考竟然無言以對。
不過,雖然盤古大敵在前,姬考又一直不喜姜文煥,但如此關頭,姬考卻是心中不忍,於是再次試著規勸。
「老薑,你家中還有妻兒,為何不替他們考慮一番?眼下,你我如若聯手,即便這趙匡胤強悍如斯,自問也可一戰。難得你幡然悔悟,日後回到東魯,你我兄弟二人攜手同進,這天下豈不盡在掌中?」
姬考向來都是如此,即便穿越過來已經二十年了,但骨子裡面,卻還是一個21世紀的『現代人』。
因此,在他眼中,還是那句老話「沒有絕對的敵人,只有絕對的朋友」。
「哈哈哈哈哈……」,姜文煥聞言,卻是再度狂笑,然後拱手致謝,「今生能夠得你姬考一句『兄弟』,我姜文煥已經死而無憾。但……眼下六百萬兄弟已經殞此南疆,魂飄大地,我姜文煥身為東魯伯候,若此刻再貪生苟活,還有何面目去見天下英雄?」
話語當中,姜文煥豪氣頓生,好似又回到了昔年青蔥歲月,大袖一擺,口中話語斬釘截鐵。
「故……今日姜文煥只求成全忠義之名,雖……死而無憾!」
一句話,盡顯男兒風範。
聽聞此言,姬考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只得蹙眉嘆息一聲,隨即心中也是騰起豪情,知道眼下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相助姜文煥梟首此邪惡盤古,讓天下之人皆知他東魯姜文煥豪氣之行。
便在這一來一往的話語當中,姜文煥身上玉碎『咔咔』之音越發密集,想來是因為他心中騰起了死意,『玉碎』技能已經發動。
姬考雖不知系統賦予姜文煥的『玉碎』隱藏屬性,到底有多麼驚天的威力,但想來姜文煥靠著這隱藏屬性,既然不懼盤古神威,相比肯定異常了得。
一想之下,姬考心中暫定,便微微側身一步,只待姜文煥運起神通之後,再和其攜手共戰盤古。
姜文煥此刻也是聽到自己體內傳出的『咔咔』之音,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可是,自己拍屁股一死,倒是解脫了,可東魯偌大疆土,麾下無數兒郎,家中嬌妻小兒,又該如何?
因此,姜文煥再度朝著姬考拱手一禮,開口道。
「姬考,你算得上大丈夫,配得上這天子之位。輸在你手上,我姜文煥心服口服!!!但,臨死之前,我有幾句話,要告訴你!」
「但說無妨!」
姬考知道,姜文煥是要交待後事了。
果然,微微一頓之後,姜文煥開口道:「之前所說請你不改仁義之心,繼續仁義天下,這是其一。其二,我死之後,東魯無人再和你紛爭天下,也無人可阻你大軍,你秦國鐵騎一出,不出三月,定當囊括東魯大地。
可是,東魯兒郎,若干勢力,多有不服你者,還望你手下留情,不要血沒東魯大地。」
「這是自然!」
姬考點頭,畢竟東魯日後是自己的領土,自己又不是傻子,肯定不會做出殺自己人的舉動。
「如此甚好……」,姜文煥一笑,又開口道,「你也放心,之前東魯若干勢力敵對秦國,一來是收蘇秦所惑,二來是被我威脅,眼下蘇秦已死,我也即將歸去,東魯各方勢力群龍無首,自然不會再多做抵抗。」
說到這裡,姜文煥神色越發黯淡,深吸一口氣之後,咬牙開口道:「其三,我家中嬌妻年歲尚輕,你……你幫我尋個好人家,讓她再嫁。我之孩兒,尚在襁褓,你若有心,也替我照顧一二。不過,萬不可讓其踏入修仙一途,只讓他平淡過完一生!」
難以想像,能夠讓姜文煥這種男人說出讓『妻子改嫁』、『孩子平淡過一生』的言語,需要多麼大的煎熬?
但是,姜文煥偏偏就說了。
如此言語,再度讓姬考心生折服。
「好,我答應你!」
姬考點頭,言語很輕,但卻是擲地有聲的人皇承諾。
「謝謝……」,姜文煥雙目微閉,頷首致謝,隨即大袖一揮,轉身朝著戰場厲喝。
「麾下兄弟,我姜文煥帶你們來此南疆之地,卻讓你們陷此困境,折損兄弟六百餘萬。只此一點,姜文煥已經無顏回見東魯父老,也已無面目再立於世上!」
他聲音很大,剛剛出口,立即傳遍大地,落入每一個甲兵耳中。
殘餘兩百餘萬姜文煥麾下甲兵,一聽此言,頓時明了,不由得齊齊驚呼,更有甚者,直接跪地痛哭。
「侯爺!」
東方青木、北堂墨等東魯伯候,更是一聲大喊,泣不成聲。
然而姜文煥卻是不理,依舊傲然立於空中,沉聲道:「我之罪惡,讓數百萬兄弟長眠不起,已經罪當萬死。從此之後,你等如若有意,可改投秦國,認姬考為主。你們,你們所有人,如若此刻還當我姜文煥為伯候,為你們大王,就莫要和秦國再起紛爭。」
百萬甲兵不語,只是哭聲一片。
「答應本王!」
姜文煥厲喝,聲音如潮,捲動血水一片。
無數甲兵聞言,不得不淚流滿面的點頭,齊聲高呼『遵命』。
「好!」
姜文煥大笑,轉頭和姬考對望了一眼,最後開口道:「姬考,你是個英雄豪傑,我相信不需我再多贅言,你一定會善待這些兄弟,絕不會另眼相看,對麼?」
姬考頷首,開口道:「朕以人皇之名,秦皇之身在此立誓,絕不會另眼向看這些兄弟。入朕秦國,就是朕之兄弟,絕不會有任何人欺辱他們!」
「甚好!甚好!」
姜文煥滿臉欣慰的點點頭,然後突然大手一揚。
「刺啦!」
一聲裂響,他身上王袍被扯碎,露出了鐵石一般的肌膚。
只是,此刻那肌膚之上,卻是遍布裂痕,通體猶如玉色,映著戰場血光,甚至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狀態,可以看到一顆雄心,於腔內跳動不休。
「姬考,送我……上路!」
大手一揚,姜文煥將手中王袍擲地,然後抬步朝著盤古走去。(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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