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南宮适已經領軍接近了汜水關。
可還沒到關外,他們就被發現了。
在汜水關外有一座孤峰,四面如削,高峻奇拔,其上有一崖,占地數十丈,三面都是白蒙蒙的霧氣,時而化作千軍萬馬,時而化作滾滾潮水,時而又收縮膨脹,變幻無常。
而這崖上,則有一座大型烽火台,只有一面可入,須沿盤折小徑,迂迴曲轉,才能登上。
南宮适領軍經過孤峰,知曉上面有商軍烽火台能通風報信,卻也拿烽火台沒有辦法。
山路道路狹窄,又防備嚴密,斥候都進不去,更別說派兵攻打了。
孤峰上的烽火台軍將得知南宮适引軍來犯,便登上山頂,觀察敵情,順手就點起一道烽火。
不得不說,紂王多年前發明的烽火,在戰時起到了巨大作用。
守將見著底下黑壓壓的大軍,道:「竇將軍果然神機妙算,見著西岐出兵,就知道他們要來攻打汜水關,看看,這不就真來了。」
不過哪怕身邊沒有幾個兵丁,這個守將也不擔心會有周軍來攻。
烽火台依著山壁而建,就一個出入口,大軍根本無法攻打,僅供兩人勉強穿行的道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哪怕西岐派來幾十萬大軍,也施展不開。
望著頂上孤峰升起的狼煙,南宮适也是無奈,不禁感嘆道:「大軍在手,雖能攻關,卻奈何不了這小小山峰,這處烽火台處在最前線,只要糧草充足,便能一直駐守,不斷給出烽火信號,用來告訴關內商軍我軍的動向,實在是麻煩....」
南宮适不由得看向了雷震子,問道:「將軍,你生有兩翅,能在天上飛行,可否上去將烽火台中的商軍給拿下?」
雷震子搖了搖頭,道:「若是攻關,末將必定一馬當先,但這烽火台....」
雷震子面露難色,不是他不想,而是因果業力太大,他以仙人之身涉世凡塵,已經沾染了因果,偶爾能用些法術,也得是兩軍斗將的時候,平時還得多以凡人的方式行事,不然因果只會更大。
當年黃帝與蚩尤大戰時,他的幾個師叔就吃了肆無忌憚濫用法術的虧,因果太大,才不得不在封神量劫中度一次殺劫。
「如此只能先留下部分兵馬了。」南宮适嘆了口氣道:「這處烽火台雖然微不足道,但若是有百來人突然下山,據險要之地截斷我軍糧草,也是個麻煩事。」
不多時,周軍已來到汜水關外。
汜水關內,方方正正的竇榮正在休息,忽聞關外鼓譟喧天,猛然醒來,適時有探馬來報:「將軍,大事不好!」
竇榮沉穩的整了整衣冠,沉聲道:「何事如此驚慌?」
那探子答道:「南宮适率西岐大軍前來攻關!」
「果然來了。」竇榮倒也沒感到驚訝,西岐兵將伐紂無外乎兩條路,一條佳夢關,一條汜水關。
竇榮不急,探子卻很急,他連聲道:「關外正有一個鳥人吶喊示威,似是要邀戰!」
「走,先看看去。」
喚來了親兵,盔甲穿戴齊全,竇榮才來到城頭上。
放眼望去,果然看到關外平地上正有一小隊兵馬列陣,當先一員大將藍臉紅毛,一副鳥人模樣,手持長棍,正大聲叫戰。
「殺!」
就在這時,遠處陡然響起山崩地裂般的嘶吼聲,無數的兵馬從地平線上入潮水般衝殺而出,一直涌到汜水關下百步之遙的地方,一一擺開。
竇榮視力所及的地方,儘是一片煙塵滾滾,似是還有大量兵馬,周的旗號幾乎遮蔽了大地。
雷震子與身邊的百來兵馬依舊在叫戰,出聲大喝道:「限爾等一柱香內獻關投降,如若不然,唯有一死!」
「嘁...」
竇榮頗為不屑,一揮手,身邊親衛彎弓搭箭,一陣刺耳的尖嘯,百箭齊發。
雷震子驟然吃了一驚,還沒見過邀戰一句話都不回直接射箭的,這也太惡毒了吧?
他忙是揮動黃金棍阻擋。
雖說沒有受傷,但失了面子,雷震子知道自己在西岐不是很收待見,他也能理解,畢竟寸功未立就當上了將軍,實在難以服眾,他還打算初陣就斬將奪旗立立威,沒想到被一陣蠻不講理的箭雨給射了。
他怒喝道:「今日破關,雞犬不留!」
身邊那百餘列陣的士兵也被竇榮這一陣不講規矩的箭雨給嚇著了,想到此處便咬牙切齒,也跟著雷震子學得有模有樣,大喝道:「今日破關,雞犬不留!」
「今日破關,雞犬不留!」
「今日破關,雞犬不留!」
汜水關頭,竇榮倒是滿不在乎,只是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盔甲是否齊整,才再露頭觀察關下局勢。
這時候,副將韓榮才姍姍趕到,他見著竇榮小心謹慎的模樣,不由得皺眉,道:
「將軍,還請允許末將出城迎敵!」
韓榮想得倒是簡單,對方來攻關,相邀斗將,如果一直緊守不出,一兩日還好,時間久了,守關將士難免士氣低落,鬥志下降,敵軍則會耀武揚威,士氣大振,此消彼長之下,汜水關就很難守了。
竇榮眨了眨眼,縮到一邊,矮下身子將腦袋縮到城牆之後,才對著竇榮道:「不妥。」
僅僅兩個字,卻如同大山一樣的沉穩,磐石一樣堅硬。
韓榮不願,再次道:「將軍,請允許末將出城迎敵!」
竇榮解釋道:「敵軍鋒芒正銳,不可戰。」
韓榮自有一番說辭,道:「為將者,摧敵鋒於正銳,挽狂瀾於即倒,將軍,請下令迎敵!」
「不妥。」
竇榮還是如此言簡意賅,這話倒是沒錯,可沒見著對方邀戰的是個鳥人,要麼身具異術要麼武藝高強,哪怕是個面子貨,別人飛天上去了你怎麼打嘛?
韓榮卻是再三拜道:「將軍若是不願,只要許末將帶親兵三百出關迎敵即可。」
竇榮扶著頭盔,伸頭望了望關外依舊在邀戰的雷震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傳令,擊鼓、吹號,打開關門,出關迎敵!」
韓榮大喜,連忙領命。
「慢著。」竇榮一把將韓榮叫住,取出腰間的皮囊,遞給他,道:「此酒尚溫,還請將軍滿飲,權當為將軍壯行。」
「好!」韓榮也沒多想,一口飲下。
咕咕幾口後,他將皮囊往地上一扔,抹了抹嘴,極為瀟灑的說道:「將軍且放心,末將去去便來...」
話音剛落,走了沒三步,人就倒下了。
竇榮撿起皮囊,言語間頗有些遺憾:「全都喝完了,這怕是要睡個兩三天。」
他喚來左右,下令道:「韓榮將軍日夜巡關累了,扶他回府上歇息吧。」
片刻後,關門還是開了。
激烈的戰鼓聲,悠遠綿長的號角聲,聲聲交加,沖霄而起。
緊閉的關門緩緩開啟,重逾萬斤的閘也在絞索的抬動下咔吱升起,高懸的吊橋同時降下。
見著有人要出關迎戰,雷震子大喜,便是身邊早已打起哈欠的將士,也紛紛打起了精神。
建功立業,就在近日!
這一陣,可是伐紂的首戰!
「嗯?」
「咦?」
驚咦聲中,西岐軍將紛紛側首。
關門大開,吊橋降落,只有一陣急促的馬蹄。
過了好久,關內只有一匹白馬撒著蹄子跑了出來,馳至周軍陣前,還風騷的打了個響鼻。
除此之外,再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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