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一刀山寨中約有數十號人,冬日大雪封山前,蘇子昂的任務是一個人要把一大堆大小不一的木樁劈成柴火,供大伙兒取暖用,帶路的黑衣少年將蘇子昂帶到一間盛滿木柴的小院中,扔下一柄劈柴刀,簡單交待了兩下任務,扭頭出院而去。
蘇子昂摸起砍柴刀,將第一根木柴擺好,一揮刀,「呼」一聲,用力劈了下去。
「啪」一聲,木柴被劈斷一大半,還有小部分殘連在一起,蘇子昂只得又補了一刀。
一刀二刀三刀,隨著力氣逐漸消失,木柴越來越難砍,較粗木柴有時一刀劈不斷,已需要補幾刀才能劈斷,但一想起羅一刀答應出手搭救鄭氏和蘇子青,蘇子昂登時又精神百倍。
信任的底氣來自八角亭外,黑夜中一閃而過的刀光!
三天後,天藍如洗,白雲圍著惡狼谷山峰盤旋。
蘇子昂獨自一個人在小院中認真的砍木柴,他手掌中全是血泡,臉被飛出的木柴刺破一道道血口子,有一根木柴飛出來,直接插在眉邊,差一點便傷到眼晴,而劈出的木柴僅有一小堆。
人影一閃,羅一刀出現在小院外,默默的看了一小會兒。
「蠢,小鬼這麼劈柴可不成,劈柴也有學問的,看好了!」羅一刀先將一個木樁擺好,雙手將劈柴刀握緊,左腿前弓,右腿挺直,「哈」一聲吐氣發力,劈柴刀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半弧,將木樁一劈為二。
「明白了沒有?」
「沒有。」蘇子昂搖搖頭。
「你弓步一站,身體扭過來,是不是只有一半臉面對木柴?」羅一刀站了一個弓步,伸手在臉前比劃了一下,說:「就算有木柴蹦起來,你的臉是不是也容易躲閃了?」
「恩。」蘇子昂試了一下確實如此,弓步一站,等於只有關邊臉面對木柴,而且腰身靈活,可以隨時躲閃蹦飛起來的木柴。
「你直著腰站著劈柴,全憑膀子上的一點力氣在砍柴。」羅一刀將劈柴刀攥在手中,右腳一蹬地,一扭腰,將劈柴刀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圈,口中說:「弓步一站,掄砍柴刀時,先用右腳掌一用力,力道順著腰,是不是可以甩開膀子劈了?」
「我試試。」蘇子昂依言一試,由腳掌發力,柴刀全力一揮,一根木樁果然應刀而裂。
「劈柴時精神要集中,心裡默想,每劈出一根木樁,離你娘和姐便近了一步,右弓步累了,便換左弓步劈。」羅一刀哈哈大笑數聲,然後將調氣發力的法門一一傳授。
「搭救你娘和你姐」這幾句話是調動蘇子昂積極性的不二法門,他立刻默記羅一刀傳授的口訣法門,慢慢練了起來。
「小子慢慢劈柴吧,可甭想逃走,山寨下的惡狼谷中可有三階妖狼,你都不夠它半口吃的。」蘇子昂正想問問什麼叫三階妖狼,羅一刀早已出了小院,走了沒了身影。
自此以後,蘇子昂每天都在惡狼谷山寨中認認真真劈柴,擺好木樁,弓步站立,吐氣揮刀......對於絕望中的蘇子昂來說,羅一刀承諾救出鄭氏和蘇子青的話,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刀起刀落,日落月起,院外山峰忽然一日間白雪皚皚,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惡狼谷進入冬天了。
這一日,蘇子昂剛將一根木樁劈開後,羅一刀悄然出現在小院內,將一柄長刀扔了過來。
「喂,小鬼能拿動這柄刀麼?」
蘇子昂將刀撿了起來,隨手揮舞,重量正好趁手,說:「破甲刀,重八斤,刃尖鋒利,刀柄短圓,步戰兵器。」
「小鬼倒有點見識,能拿起破甲刀,便是一名武士。」羅一刀一愣,隨後哈哈一笑,說:「練好刀,日後救你娘和姐能用得上。」
「真的?」
「真的。」羅一刀嘿嘿一笑,心中盤算拉攏蘇子昂入伙做山匪。
蘇子昂將折鐵破甲刀緊緊握在手中,心中充滿憧憬,拿起刀便能保護鄭氏和蘇子青!從來到惡狼谷後,離鄭氏和蘇子青更遠了,也不知她們近況如何?
如今天下是古夏王朝天堯年間,夏仁宗吳裕在位五十七年,仁宗以仁孝治國,重視律法。
江上縣鄭縣令撰寫的報斬公文,經過驛站呈遞到江城郡。
郡太守許雅之收到報斬公文後,心存謹慎,將公文內容一一仔細察看,面色漸漸嚴肅起來,稍頃後,又將公文又從頭查看一遍,臉色更加凝重起來。
數日後,太守許雅之駕至江上縣衙,先與鄭縣令寒暄一番,然後開口詢問:「本官收到江上縣報斬公文,對蘇子青一案心存疑慮,特來向鄭大人詢對幾句?」
「太守大人一路勞頓,只為蘇子青一案而來,稱得上愛民如子,不知有何垂詢?」鄭縣令一臉恭敬笑意。
「本官有三點不解,其一、鄭大人在公文中道;蘇子青謀殺親夫,確又寫蘇子青之父去世僅二年,其二、蘇子青曾當堂主動認罪,其三、本案中另一疑犯蘇子昂一直不見歸案。」許雅之正色道:「以上三點未明,鄭大人僅憑桃花鎮幾名鄉人的旁證,便具書判斬蘇子青,是否太過草率?」
夏仁宗吳裕一直以忠孝治國,曾頌詔言明;
父母去世後,子女需守孝三年,期間不允嫁娶,案犯年幼者與當堂認罪者,降罪一等,蘇父去世僅二年,而蘇子青剛束髮及笄不久,又曾當堂認罪,數者都符合降罪條件,至少也罪不及死。
鄭縣令背後冷汗涔涔,暗道一心急著替弟弟報仇,怒極智昏,竟然無視蘇子青正在三年守孝期內,更忘了仁宗的降罪詔書,此案若被許雅之反轉過來,自已多半官職不保。
「太守大人明察秋毫,且容下官將證據重新一一查實,把疑犯蘇子青抓拿歸案後,再向大人稟報。」
「鄭大人,為官者應當造福一方百姓,有時筆下一勾,勾掉的可是一條人命。」許雅之看了一眼鄭縣令,期待的說:「本官回江城郡等待鄭大人的案件新證。」
「諾,下官遵命。」鄭縣令不動聲色,恭恭敬敬的將許雅之送出江上縣,眼看著許雅之沒了蹤影,臉色陰沉下來,喚了聲:「師爺?」
「小人在,大人有何吩咐?」縣府師爺應聲道。
「想出一切辦法讓蘇子青的舅舅出個證詞,一定要證明蘇家曾收下聘禮,然後將府中所有銀兩裝車,送到帝都本官恩師刑部田尚書府上。」
「所有銀兩?」師爺吃驚的問:「大人在江上縣為官多年,管理礦石冶鐵有方,如今府中存銀數萬有餘,一次全送出去麼?」
「全送!」鄭縣令頓了頓,說:「若讓蘇子青反了案,本官輕則瀆職罷官,重則算草菅人命,是要做牢的。」
「大人?」師爺欲言又止。
鄭縣令見師爺還在磨蹭,不由得三角眼一瞪,斥道:「有屁快放,吞吞吐吐做甚?」
「大人,刑部田尚書正三品官員,又主管刑部,在朝中屬於實權派,太守可只是一名地方官,最大從三品,咱何需懼這許太守?」
「你懂個屁?許雅之許太守,姓許這個姓在朝中意味著什麼,你懂不懂?快按我的話去辦......」師爺見鄭縣令神情猙獰,嚇得立時領命而去,身後只留下鄭縣令煩躁的咒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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