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下過一場雪,坐在樹枝上俯瞰整個仲府別有一番滋味。
兩個丫頭聊的興致勃勃,可苦壞了下面等著的一家人。拐了人家女兒去爬樹,你到底幾個意思啊。而且門口還有個凶人壓著,他們動彈不得。
總算是在頻臨崩潰的邊緣,夏無邪把人帶了回來。
「我跟仲小姐投緣,今兒就領著她回家玩。明日給你們送回來。」夏無邪笑盈盈地拉著仲欣桐的手說道。
「慢著!」仲老爺子在這段時間內總算是回過了神來:「我仲府的女兒豈是你說帶走就帶走的。」
夏無邪才不理會他,轉頭對著仲欣桐說道:「你去喚了貼身的丫鬟跟著,放心,有我在你爹娘不敢打罵你的。」
二老爺二夫人:誰打罵過她啊喂!
蓮生得了令去準備好馬車,在眾人阻攔不及的情況下,夏無邪就這麼把人帶走了。
「你就這麼把人帶來了?」越傾城瞠目結舌地看著議事廳里多了個小丫頭。
貼身丫鬟被夏無邪扔在了門外。議事廳里只有他們三個和仲欣桐。
對於夏無邪的辦事作風,越傾城除了扶額還是扶額。可眼前這個眼神靈動的小丫頭,別說,還真有點那麼個意思。
「你是生怕宮裡不夠亂的。」季貴人已經秒懂夏無邪的意思。
夏無邪擺擺手:「有什麼的,一個是值長個子不長腦子的臭小子,一個是嬌小玲瓏卻有腦子的小丫頭,湊在一起多熱鬧啊。」
越傾城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一直乖巧地坐在一邊的仲小姐。
「你說她有腦子?」
夏無邪點點頭:「她知道自己家那種情況,想要自己挑選著嫁個好人家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我去仲家就是她絕好的機會。先是吸引我的注意,而後又不管不顧父母地跟著我走。可見不但有腦子,還有膽識。」
三個人同時朝坐在外間的仲欣桐瞄了一眼。越傾城靠在椅子上嘆了口氣。
「你確實有本事將後~宮掀翻。」這樣有心計的小丫頭要是進了宮,那離房頂被掀翻的日子也不遠了。
夏無邪聳聳肩:「我能怎麼辦,七皇子估摸著就好這一口。難不成還當真讓我去嫁給七皇子啊。你們是嫌日子過的太平了是吧?」
季貴人捂著嘴樂起來:「你若真的嫁了老七,那我們等著給老七發喪的日子就不遠了。」
夏無邪橫了他一眼:「這你就說錯了,我跟誰都能好好過日子。只是不想委屈自己罷了。」
日子過的好不好完全看你怎麼想。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意思其實就是讓你認命好好配合人家過日子罷了。既然都是配合著別人委屈著自己,那幹嘛不找個看得順眼點的。
季貴人瞄了她一眼,轉過臉去喝茶,不搭理她。
夏無邪想了想,起身走到外間:「仲小姐。」
仲欣桐連忙站了起來:「夏將軍叫我小九就行了。」
這孩子將來一定有發展。夏無邪心下念叨著。臉上堆起了笑:「小九,首先我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仲欣桐一愣:「這話從何說起?」
夏無邪面露無奈:「因為你接下來要走的路可能會讓你後悔跟著我從家裡跑出來。」
夜隼接連幾日都沒能覲見到自家親爹,本以為跟父親央求一下,父親能夠阻止親媽的為所欲為。誰知道門口把手的都是季貴人的人,想出去?洗洗睡比較快一點。
一面咬牙切齒地恨不得撕了季貴人,一面擰著眉拿出皇家的威壓去震懾門口看守的人。
可門口看守的人絲毫不為所動。廢話,你個規定內軟禁的人我們把你放出去了有個毛好處啊,最後死的還是我們啊。還不如老老實實地辦差,等到七皇子可以被放出來的時候他們也回到自己崗位上了,七皇子也抓不到他們。
於是七皇子就成日暴跳如雷地水深火熱中。
終於熬到一日,未央宮的管事太監來通知可以覲見皇帝。七皇子連忙整理乾淨了往未央宮殺去。
剛進宮門,便看見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未央宮大殿上,低著頭,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夜隼愣愣地看著那個少女。掉眼淚?在未央宮?大殿上安靜的要命,滿屋只能聽見眼淚砸在地磚上的聲音。
見了個鬼的,誰家的丫頭膽子這麼大啊!
「老七。」皇帝的聲音冷冰冰的,顯然還在氣頭上。
夜隼滿臉迷茫地走到大殿中間,掀了袍子一跪:「兒臣給父皇請安。」
吧嗒……吧嗒……吧嗒……
七皇子低著頭,忍不住朝著砸地磚的聲音來源看了一眼。只見一張白皙的小臉上,儘是委屈。大大的桃花眼,眼角一顆淚痣。若是笑起來一定甜美動人。可這會兒,完全是汪洋一片。榛子大小的眼淚就那樣不要錢般地往地上砸。
夜清塵皺著眉看著自家兒子一邊給自己行禮一邊溜號。咳了一聲。七皇子連忙轉過臉來。
「下面的報說你求見了幾日了,到底什麼事。」皇帝爸爸表示老子一天天忙的要死,熊兒子就該乖巧聽話懂事不找麻煩才對。
可惜熊兒子這會兒正在爭取自己的婚姻自主權,完全沒注意到:「兒臣求父皇收回成命。」
夜清塵一愣,收回成命?他最近沒下什麼聖旨吧?
「朕未曾下令,何來收回?」
七皇子一愣:「母后沒有跟父皇說給兒臣定親的事?」
親媽你唬我啊!!!
夜清塵擰了眉:「你還敢提!」
七皇子嚇了一跳:「怎麼?」
皇帝爸爸疾言厲色地指著站在大殿上滴水石穿的那個妞兒:「看看,就因為你,人家閨女都哭成什麼樣了!」
七皇子差點沒鋪地上,我怎麼了啊?她哭跟我有個毛關係啊!
見七皇子呆愣中,皇帝火上澆油:「這便是要與你定親的仲家九小姐。」
七皇子大駭,臥槽!就是她?擋在了他娶夏無邪的道路上!
夏無邪:……你當季貴人是死的是吧?
「求萬歲爺開恩,小九,小九就是死,也不願嫁給七皇子。」仲欣桐噗通一聲跪倒在大殿上。那聲音格外刺耳。
七皇子臉色一變,你妹的一個夏無邪說死都不嫁他也就算了,又來一個?!
皇帝陛下因為那聲萬歲爺,臉色微微舒展了一些,轉臉瞪了兒子一眼:「你如今說取消倒是好的,也省得人家如花似玉的丫頭哭成個淚人。」
七皇子這會兒臉都是青的,狠狠地瞪著仲欣桐:「你是個什麼東西,敢來嫌棄本皇子!」
仲欣桐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誰不知道七皇子占山為王,擄走那麼多良家少女,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扔給山賊糟蹋。這不是暴虐成性是什麼啊!」
七皇子一愣:「夏無邪告訴你的?」
仲欣桐抽泣著:「幸虧我聽見了夏將軍跟右相大人的話,否則還傻愣愣地以為天賜良緣。傻傻地就讓家人給推進了火坑了。」
七皇子看著她哭得這樣委屈,頓時一股怒氣從腳衝到了頭頂:「誰是火坑!你說誰是火坑!」
仲欣桐卻似豁出去破罐子破摔一般大聲哭喊到:「就是你,就是你!」
「都住口!」做皇帝的爹地聽不下去了。本來未央宮就大且寬闊。小丫頭嗓音又尖銳,一哭喊整個大殿都是回音。若不是夏無邪提前打了招呼,還容她哭喊?早就拖出去砍了。
仲欣桐見皇帝發火,不敢再喊,只是低頭嚶嚶地哭著。
七皇子沒來由一陣堵心。
「罷了,吵得朕頭疼。你們且都下去吧。這事容朕考慮一下。」皇帝爸爸揉揉眉心,一副操心死了的樣子擺了擺手。
仲欣桐連忙磕頭謝恩,一溜煙就閃出了未央宮。夜隼看了一眼情緒不佳的爹,知道這會兒不是他迎頭找死的時候。也行個禮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的機會,結果憋了一肚子氣。他還沒嫌棄人家呢,人家反而嫌棄他。他究竟哪兒不好了。長得高大威猛高貴冷艷的,又是皇帝的兒子。怎麼這群妞兒就不待見他呢。
陰沉著臉往回走。遠遠地卻看見那一抹瑩白,頓時心下煩躁。又走了一段路,一咬牙,追了上去。
「你站住!」夜隼的聲音透著陰冷。
仲欣桐轉過臉來微微皺眉,見夜隼臉色同樣不好。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口氣卻絲毫聽不出客氣來:「七皇子安,請問七皇子有何事,沒事小女還要回府,不能多留。」
夜隼眼神一沉,走過去一把扯住仲欣桐的胳膊,惡狠狠地盯著她:「你敢嫌棄本宮!」
仲欣桐卻似無所畏懼地抬頭直視他:「七皇子請自重。」
「自重?本皇子就自重給你看。」夜隼冷哼一聲,反手將仲欣桐扛在肩上。不顧眾人的阻攔,腳尖一點就從宮牆翻了出去。
圍觀的太監宮女:……你也翻她也翻的,這宮牆到底有個毛用啊!
兩個身影遠遠地望著,季貴人摺扇遮著臉淡淡一笑:「算是成了一半,可老七要是犯渾可怎麼辦?」
夏無邪手在額頭上搭了個涼棚遠遠地看著:「沒事,我讓銀狐他們跟著呢。」
季貴人默默地看著身邊公器私用的小丫頭,頓時格外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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