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天氣越發轉冷,季貴人泡在熱水裡,心思卻飄得有些遠了。
北疆聯姻這種事根本不需要考慮。按照他的想法,北疆不過是被夏無邪震懾住了,如今又有夏雷霆鎮守在那兒。議和不過是緩兵之策罷了。
越傾城估計也是這個想法,所以今日在早朝的時候他們倆誰也沒提起這件事。
「扣扣」,窗棱上有人在敲。
季貴人柳眉微皺:「忠叔,誰那麼沒規矩。」
「是我啦,天涼呢,你別泡那麼長時間。小心著涼。」窗外傳來夏無邪清脆的聲音。
季貴人頓了頓,感覺一口氣沒順好,差點沒憋死。
你妹的,這丫頭為毛有跑到他家來啊!!!!難不成北苑護衛的工作當真那麼閒?!
「給我滾回去。」季貴人豁然起身,扯過搭在屏風上的浴袍,厲聲喝道。
外面靜了一靜,傳來老管家的聲音:「相爺,夏姑娘已經去了書房了。」
臥槽!這死丫頭竟然先跑了,那他吼給誰聽啊!季貴人冷著臉讓丫鬟們進來伺候。收拾乾淨了便直接殺到書房去。
推開門就看見夏無邪湊在三根蠟燭下面低著頭看著一本書。眯著眼睛,顯然是看不太清楚。
尼瑪沒有電燈傷不起啊。夏無邪感嘆著。季貴人這屋子裡除了書就特麼是書,連個帶圖的都沒有。雖然她也喜歡看書,但是因為這輩子是絕對不可以近視的,夏無邪格外注重眼睛的保養,一般過了下午四點就不再看東西了。如果要寫字,那就多點蠟燭。
可季貴人這兒的書多半都是古本。文字又不是印刷體,看起來就格外費勁。
因為開門,冷風卷了進來,夏無邪回頭看見季貴人站在門口。連忙下地跑過去將門關上。
「剛洗完澡就吹風,火力強麼?」白了他一眼,夏無邪繼續窩回椅子上。
見她猶如到了自己家一樣,季貴人反而氣笑了。慢悠悠地走到夏無邪身邊的一個椅子上,坐下,舒展了身體。
「你的臉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季貴人理順著搭在肩上的秀髮,淡淡笑著。
夏無邪瞄了他一眼:「你頭髮還濕著呢?」
季貴人不答,只是笑了笑。夏無邪一皺眉,起身到門口,喊了守在外面的丫鬟拿來一條大毛巾。
「洗了頭髮不擦乾,吹了風該頭疼了。」拿著毛巾遞給季貴人,夏無邪很注意保持距離。
季貴人看了看她手中的毛巾,邪邪一笑:「不幫我擦乾?」
夏無邪看了看他,眯著眼:「你不是在開玩笑?」
季貴人也眯著眼睛看著她:「你覺得呢?」
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夏無邪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雀躍地跑到季貴人身邊:「快快,把腦袋遞過來。」
季貴人:遞過來……
夏無邪仿佛得了天大的賞賜一樣,喜滋滋地給季貴人小心翼翼地擦起頭髮來。
原本不過是想看她變臉色,誰知道這丫頭竟然隨著棍子就爬上來了。腦袋在人家手裡搓圓揉扁的季貴人童鞋感覺夏無邪這臉皮難不成是花崗岩做成呢?
細細地給季貴人擦乾了頭髮,夏無邪還伸了手插進季貴人的髮根確定裡面也都幹了,才將毛巾扔給守在門口的丫鬟。然後沒事人一樣窩回椅子上繼續皺著眉頭看書。
季貴人看著她,冒著宮規跑出來就為了給他擦個頭髮?
「你知道落鎖之後跑出來會受罰吧?」季貴人眼中含笑地看著夏無邪。
夏無邪正在研究手上這本是不是醫術,頭都沒抬地點了點頭:「知道,我打點過了。」
「打點?你如何打點?」季貴人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夏無邪仍然沒抬頭:「我出來的時候都通知到了。」
季貴人默了個,神馬叫都通知到了?難不成這丫頭出宮來他家,宮裡的人都知道?
這特麼也太離譜了吧?這種事不應該悄悄地進行麼?你嚷嚷的全城皆知的,這好麼?
夏無邪的目的還真就是希望全城皆知,要知道好白菜你不看緊了就真的會不小心就被豬給拱了。連貓狗都知道要用自己的氣味做標識。以證明這東西是自己的。
這樣高調地夜襲……額不是,跑來玩,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家知道,他右相季貴人,已經被不要臉的夏家貴女給纏上了。所以廣大少女們,你們可以垂涎可以幻想甚至可以意~yin但是若是你們誰敢伸手上來抹,老娘就特麼剁掉那隻手。
季貴人皺著眉看著夏無邪,他那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這丫頭在打什麼算盤。
「這就是你說的絕對不會放過我?」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
夏無邪合上書,抬起頭來看向季貴人的眼睛猶如深夜的寶石一樣,泛著溫潤的光澤。
「我喜歡你是我的事,跟你無關。無需右相大人操心。」
季貴人眉梢一挑,哎喲,真有意思啊。老子是當事人還不用老子操心。頓時冷下眼神來,嘴邊掛著笑:「看來那一劍是砍輕了。」
夏無邪笑眯眯地指了指胸口:「跟你預想的一樣,如果不好好修養一定會留疤。」
季貴人一愣,留疤你還笑成這樣?
夏無邪一臉調侃地湊近季貴人的臉:「右相大人不也在標識本姑娘麼?」
季貴人黑不見底的眼眸緊盯著夏無邪,半晌,笑了起來:「本相開始後悔沒砍死你了。怎麼辦?」
夏無邪笑眯眯地湊過去:「那就這麼辦。」
吧唧一下,一口親在季貴人的嘴角邊。夏無邪仿佛偷了腥的貓咪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轉身就跑。
季貴人這次是真的愣住了。剛才說話的時候靠的太近,他就沒太當回事。沒想到一個鬆懈竟然特麼讓人輕薄了啊!
而且等他醒過神來想要殺人的時候,小丫頭早就跑的沒了蹤影。你妹的是不是常年做這種事?竟然乾的這麼得心應手的。
夏無邪一路上偷笑著回了宮。從哪個門翻出去的就從哪個門翻了回來。回自己處所之前又給那倆侍衛每人一個銀錁子打酒喝。
圍觀了全程的蓮生這會兒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大半夜的陪著自家小姐去輕薄男人,這話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回處所的路上,夏無邪並不著急飛奔回去。而是帶著蓮生慢悠悠地走在高牆之間。古代的天空還沒有那麼多污染,也沒有叫做霧霾的怪物。黑緞子一樣的天空中點綴著水晶般的繁星。徐徐涼風吹得人都精神起來了。夏無邪悠閒地享受著安靜的夜晚。這個時代沒有電燈,沒有電視電腦,只有最原始的安靜。那是現代人從未曾體會過的寧靜。
眾多宮殿,皇帝只有一個,今夜誰歡喜誰哭泣跟夏無邪都毫無關係。她有些放縱地走在宮殿之間,仿佛上輩子拿了學生證打了對摺參觀故宮一樣開心。
她發現,原來她偷親了季貴人,心中竟然會猶如第一次戀愛一般欣喜。那早已死去的戀愛的心情,又一次鮮活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這個感受讓她欣喜不已。
回處所一定要經過御花園。夏無邪不打算大半夜穿林子,有樹木的地方夜晚陰氣重。雖然有蓮生跟著,可夏無邪也不想沒事嚇唬自己。便打算帶著蓮生從御花園外面的雨花石路繞過去。
誰知道還沒曾走出去兩步,身後就有人喊住了她。
夏無邪一激靈,轉身直接跪在地上:「萬歲爺萬福金安。」
大半夜不去睡宮妃在這兒瞎轉悠,看來萬歲爺心情欠佳啊。夏無邪乖巧地跪在上,恭恭敬敬的。
夜清塵看著地上跪著的小女孩。明明剛才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卻因為他喊了一聲,如今臉上只剩下恭敬,笑容卻不見了。
「出去玩了?」夜清塵淡淡地問道。
夏無邪抬起頭,臉上揚起一抹難以言喻的笑容:「臣去找右相大人玩了。」
見她竟然恢復了方才的笑容,夜清塵難得一愣,他原以為小丫頭會遮掩著自己的心情。人們都是這樣,在他面前都是帶著面具,永遠都是恭恭敬敬,永遠也看不見真實的表情。可這丫頭卻不掩飾,光看臉就知道她現在心情好極了。莫非是因為年紀還小,什麼都不懂?
「萬歲爺不介意吧?」夏無邪問道。
「不介意什麼?」夜清塵一個不留神就被她帶歪了。
夏無邪眨眨眼:「臣去找右相大人玩啊。」
夜清塵笑了起來:「那麼喜歡貴人麼?」
夏無邪聽聞他問,頓時如跟親爹分享暗戀的小女生一樣興奮地點點頭:「喜歡啊,真的很喜歡。」
見她毫不避諱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夜清塵倒也是想要相信這丫頭不過是年紀小,什麼都不懂。可能將朝堂上那些老臣氣得個個心臟病復發還能收拾乾淨後路的,絕對不可能什麼都不懂。
冷下臉來,夜清塵有些威嚴地看著夏無邪:「夜半出宮,你可知罪?」
夏無邪一愣,萬歲爺也抽風?明明前一秒還一臉驚奇地看著自己,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但還是乖順地點點頭:「無邪知罪,回去就領罰。」
夜清塵看了看她:「領罰還高興成這樣?」
夏無邪一怔,下意識摸了摸臉,哎呀,還在笑呢。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今天親了右相大人一下,估計要樂個兩三天。挨罰也沒關係啦。」
夜清塵:我聽見什麼了?親了季貴人?季貴人?!
一陣冷風吹過,皇帝陛下扎紮實實地打了個冷戰。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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