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珍似乎是明白了她的話,也不再規勸她,只道讓她自己想清楚,來日莫要後悔就好。
她笑著說好好好,一定想清楚絕對不後悔,保證自己和任奕一定像她和曹伯伯一樣長長久久甜甜蜜蜜白頭到老。
誰知她聽完後神色又是一暗,苦澀的說了一句「像我們有什麼好的……」
說完又驚覺會讓她擔心,趕忙勉強扯出一絲笑意便要離開。
蘇澄一把將她拉住,有些不解的看向她:「怎麼了珍姨?你和曹伯伯……過得不好嗎?」
「沒……沒有,挺好的,小姐累了,在房中歇息會兒吧,我……」
「珍姨,」她皺眉打斷:「你剛還說讓我有什麼事都不要瞞你們呢,現在卻又瞞我!你跟曹伯伯到底怎麼了?你們不是從那回你回來後就和好……」
話音忽然戛然而止,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們……不會到現在都沒和好吧?」
楚珍眼裡忍不住泛上一層淚水,趕忙稍稍抬起頭不想讓她瞧見。
蘇澄看她這樣更是一陣心慌,那段時日正是平安和蓉兒剛剛離世,她自顧自的沉浸在悲痛和仇恨里難以自拔,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們。後來清醒過來的時候見他們又恢復如常,便以為他們已經和好了,心裡還暗暗開心,卻不想……他們的結……竟到現在都沒有解開。
「珍姨……你跟我說說好不好……不然我不放心啊……」
「真的沒事,你快歇著吧,我……」
「莫非是……曹伯伯……………………不舉?」
楚珍前一刻還哽咽著,下一刻卻因她這話險些噴出一口老血,用手指使勁兒戳了一下她的腦袋:「胡說什麼呢你!小姑娘家家的竟也好意思說得出口!」
她訕訕的笑了笑,沒好意思告訴她其實在多年前他們鬧彆扭的時候她就在想是不是這個原因了,因為他們平日裡看著都相安無事感情和睦,唯一可能產生隔閡的就是年齡問題。畢竟珍姨小了曹伯伯整整二十歲,就算曹伯伯老當益壯,也已經五十多歲高齡了,他們在這方面出現問題也不是沒有可能……
「珍姨你就告訴我吧,省的我亂想啊,而且說出來的話沒準兒我還能幫幫忙呢,跟你說,我可是協調夫妻感情的高手,想當年我……」
她說到這兒又停了下來,趕忙咬了咬自己的舌頭罵它差點兒壞事,一激動險些把自己當年幫趙欣兒的事情說了出來。這要是告訴珍姨那豈不得嚇壞了她,自己心目中單純美好的小姐竟然幫人出這種主意,出完主意還全程觀禮,這她怎麼接受得了……
「當年什麼?」楚珍不解的問。
「嘿嘿……沒什麼,總之你快告訴我吧,要不然我食不下咽寢不安席,一顆心懸著不上不下的多難受啊……」
她見她堅持,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坐回了椅子上,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箋給她。
蘇澄接過一看,不禁大驚,這竟然是一紙和離書,紙張看上去有些年月了,摺疊的地方都已經有些破損,而字跡赫然正是曹伯伯的。可是……他明明那麼喜歡她,那麼在意她,明明在她離開的時候整日整日的盼著她回來,又怎麼會……
「這和離書我揣在身上四年了,就是在我離開南陽的那晚他給我的……其實在那之前他就說過許多次,讓我離開他,另尋好人家。我惱他,就說自己已經是他的人了,這樣去了別人家別人還以為我是不守婦道被攆出去的。結果……他就鄭重其事的寫了這紙和離書給我,說這樣就不用擔心了……
你說這世上還有比他再傻的人嗎?我分明是說的氣話尋的藉口,他倒比我還認真幾分……」
「怎麼會……他明明……」
「他明明是在意我的,明明是把我放在了心裡的……可正是因為放在了心裡,所以不願把我留在身邊……他自跛了那條腿之後便覺得自己是個廢人了,妻妾跟著他都要吃苦,便散盡金銀遣眾人離去,打算一人孤獨終老……我硬要跟著他,他起初還肯,覺得我一個女子孤苦無依,家裡也早已沒了親戚,離開了也確實沒有好去處……
後來我們找到了小姐你,我跟你學會了做生意,自己也能將鋪子打理的井井有條賺的盆滿缽滿,他便覺得該放我離開了,覺得此時的我定能找到好人家了……」
蘇澄微微沉默,想起曹伯伯那條腿正是為了救當年的唐扉,也就是她這副身體原本的主人才受傷的,心中不禁覺得愧疚,若是沒有那些事他和珍姨便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她知道,曹伯伯心底里其實是自卑的,因為那條殘疾的腿而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年華尚在又才華盡顯的珍姨……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一生氣就離了家,整日在外面照顧生意不回去,直到……」
她說到這兒微微一滯,直接將那場誰也不願提及的大火跳了過去:「總之,無論如何,我是不會離開他的。他的和離書我收下了,我跟他說自此以後我就是自由之身,想去哪兒他都管不著,想留在小姐這裡他自然也管不著,這些以後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沒辦法,只能看著我留了下來,又覺得既然已經和離再跟我住一間屋子就不大合適,便要搬出去。我說你搬,隨便搬,不怕小姐知道了擔心你愛搬哪兒去搬哪兒去,他這才又留在了那屋子裡,只是從此以後……
反正,那以後我們倆就像現在這樣了,他現在仍時不時的勸勸我,說什麼趁現在容貌還未老去還好找些,等過幾年紅顏遲暮就……」
她說到這兒又來了氣,憤憤的拍了拍桌子:「我老了嗎?老了嗎?老娘貌美如花保養得如豆蔻年華,他竟然跟我說什麼紅顏遲暮!紅顏遲暮?他一輩子也沒用過幾個成語竟然還知道紅顏遲暮!還用在了我身上?我……我當時怎麼沒反應過來?不行!我現在就得找他理論去!他敢說我紅顏遲暮!」
她越說越氣,當真站起身來就氣勢洶洶的沖了出去,一副勢必要和他理論清楚的模樣。
蘇澄嘴角略微僵硬的抽了抽……這氣氛變化的太快了,前一刻還悲兮痛兮,下一個就火殺爆發你死我活兮,她實在有點兒沒轉換過來……
當天,她與齊飛程鵬商量了一個大計,商量的那兩人皆是目光炯炯鬥志昂揚,頻頻點頭不斷稱好,充分展示了男人也有八卦和參與八卦的潛質。
翌日,曹鐵成在聽雨軒中專門僻出的習武場耍了套槍法練了練身體後便準備回屋歇息,正走在路上時卻「巧遇」在廊前聊天的齊飛與程鵬,剛想上前打招呼卻被他們接下來的一句話震住了。
「那五殿下怎麼會跑到嫂子房裡去了?」
「是啊,我也奇怪呢,他不是喜歡咱們小姐嗎?怎麼青天白日的卻去了嫂子房裡,還關上了房門?」
「昨日在聽雨軒我就見他進殿前一直對嫂子眉來眼去的,該不會……」
「怎麼可能,嫂子一心都在曹大哥身上,這麼些年都沒變過心,哪兒會看上那毛頭小子。」
「這倒是,不過……她不對五殿下動心,不代表五殿下不會對她動心啊……聽說五殿下向來**,經常跟宮裡的宮女眉來眼去的,我昨日還擔心咱們小姐會不會受了騙呢,今日他就對嫂子下手了……」
「那……咱們要不要去管一管?畢竟……是曹大哥的媳婦兒啊。」
「可我聽說他們私下裡已經和離了啊,那咱們去管就不大合適吧?名不正言不順的……」
話音未落便見一道人影從他們眼前迅速閃過,似從未出現過一般轉眼便消失在了兩人面前。
齊飛嘖嘖稱嘆:「曹大哥即便是跛了腳這速度也是我等遠不能及啊……佩服,佩服!」
他們兩人剛剛說的話基本上和蘇澄教給他們的差不多,不過還是自行發揮了一些。而蘇澄之所以要把這男主角定成任奕是因為他們現在都知道任奕是她的心上人,她的心上人莫名其妙去找了楚珍,還大門緊閉私下相會,這本就不合情理。再加上剛剛齊飛等人說的那些花邊新聞,他就更是覺得此人是個敗類,決不能讓他既耽誤了自家小姐又耽誤了楚珍,於是飛一般地沖了過去準備力挽狂瀾揭露這五殿下的真面目。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那顆放不下楚珍的心,怕她上了別人的當吃了別人的虧的心……
這一切都讓原本可以輕易被拆穿的局面順利發展了下去,讓他失去了作為一名將軍的思維能力。
比如齊飛程鵬怎麼會出現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廊前聊天,比如這麼隱秘的內容怎麼就恰好讓他給聽見了,比如他們兩人說話時臉上不合常理的激動神色以及時不時瞟向他這個方向的餘光……
這是一出拙劣的戲,演員的演技可能連最普通的群演都比不上,劇本粗糙的隨便勾出一筆都能揪出一大把的問題,但是這齣戲對於曹鐵成來說卻足夠了。關心則亂,他關心楚珍,關心蘇澄,所以根本就來不及細想這其中的問題。
於是,一切都按照蘇澄的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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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暈暈乎乎睡一天,才想起來存稿沒上傳,更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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