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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一路上,這三個富官子弟沒與其他人發生什麼衝突,但頭幾個操練項目,風華頻頻得到誇獎,讓他們頗為不服氣。
直到負重跑,大家都以為她會被淘汰,她卻進步神速,一個月的時間就超過了大部分人。
不少人都存了些嫉妒,想看她受挫。
當!銅鑼敲響,雙方上擂台。
一高一矮從兩側上台,面對面站著,行軍禮。
大個子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居高臨下地睥著才到自己胸口高的小人。
對方是真的高,風華不得不抬起頭才能與之對視。
看見風華眼中並無慌亂,他有些驚訝。這身形隨便往那裡放,都能讓人瑟瑟發抖,這小子居然不怕?
「小瘦雞,做好躺著出去的準備了嗎?」大個子施壓。
由於雙方的身形過於懸殊,大個子氣勢太盛,一些新兵不禁又為唐風擔憂起來,畢竟他們只是希望她受挫,也沒想過要她的命啊。
風華皺眉,還得比誰的嘴毒?於是,她狹促地開口「傻大個,長那麼高當靶子嗎?」
眾人驚訝,唐風怎麼有這膽子?
這一路,風華十分安靜,從來不逞口舌,只用行動來回擊各種譏笑、諷刺。
因為爹爹告訴過她,軍營是個以實力說話的地方。
可她的沉默,卻被新兵們當成了膽小?
傻大個也沒想到,風華居然敢還嘴,還嘲諷了自己,頓時怒氣上頭,直接朝著風華出拳。
風華早就準備,一個後仰躲過重擊。
傻大個並不傻,拳未收回,掃堂腿直接跟上。
這兩招配合得不錯,只可惜對手是顧風華。
只見擂台上的小個子,起跳翻身,凌空翻了幾圈,逃出傻大個拳腳所及範圍,向邊界退去。
新兵們只知道唐風又開始逃了,紛紛嘖嘖搖頭。
可一旁的教頭卻不是吃素的,這功夫沒個幾年練不出來,新兵中不乏練家子,得好好觀察。
於是,他在唐風的名字下畫了個記號。
傻大個見狀,也跟了上去。他知曉唐風用巧,利用攻擊之人難以收回的力道,順勢將別人推出去。
可那是別人,他對自己力道控制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確實,傻大個一拳一腳虎虎生威,收放自如。
風華則左閃右躲,跟之前一樣的路子。
其實她躲得挺悠哉的,一直都觀察著傻大個的路數,只是五十招過後,傻大個就開始重頭耍了一遍招式。
又過了五十招,又重頭開始。
風華微微地搖了搖頭,嘖嘖嘖,真是浪費了這套拳法,居然死板得連順序都沒換一下。
百招過後,傻大有些焦急,又見風華搖頭,怒火更甚。
於是,他加快了手腳上的功夫,向風華招呼過去。
但風華仍是從容躲閃,忽地她小聲說了幾個數字,「二十五、三十七、九、十八。」
傻大個一開始心中納悶,一組數字過後,他心神一動,招式不由地跟著她的數字變化。
風華又說了幾組數字。
傻大個跟著數字變幻招式,居然打得十分順手,越來越興奮。
風華一笑,知道他開竅了,輕聲說了句「不陪你玩了」,隨後踩在傻大個的迴旋腿上,迅速翻身到他身後,雙手化掌,拍向他的背。
傻大個的反應很快,轉過身擋住她雙掌。
不過,這一掌風華並未像昨日那般輕推,而是用了七八成的力氣,畢竟對方的體格擺在那。
傻大個沒想到她個子小,力氣卻那麼大,儘管接住了她的招,卻退了三步,踩出了邊界。
當!鑼鼓敲響,較量結束。
「唐風勝!」教頭宣布。
「切!」新兵們中響起了不屑的聲音。
在他們看來,傻大個一直是處於上風的,唐風不過又是利用了規則巧勝而已。
不過傻大個的表現卻很奇怪,他輸了卻絲毫不氣餒,反而雙眼放光,一改狂傲的姿態,心服口服地雙手抱拳,誠懇地對風華說「我輸了!」
風華取得了空手搏鬥的第一名,但新兵當中,除了傻大個,沒人覺得她有實力。
包括真心為她高興的蘇貴和耗子,都只覺得她運氣好。
這天夜裡,蘇貴心情大好,除了慶祝大家取得好成績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關於第二天開始的弓箭較量。
「別看我拳腳功夫不怎麼樣,我最拿手的就是射箭。」蘇貴有些自豪地說,「我的目標就是入鎮西軍的弓弩營。」
耗子聽了蘇貴的話,大為吃驚,「蘇貴哥,你這是哪難你上哪去啊,據說弓弩營從來沒進過新兵呢!」
「我也知道。」蘇貴為自己的大言不慚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隨後又堅定地說,「那就先在軍中磨練幾年,我的目標不會變。」
弓弩營是鎮西軍的重頭營,人數不多,卻個個都是神射手。
說起來,這弓弩營還是顧老太君整合併發揚光大的,其中的一隻女子神弩連聞名大炎。
風華想起了祖母,半響才問道「你為什麼想入弓弩營?」
「小的時候,我父親不讓我練武,我便討了個巧,悄悄地練準頭,石子、投壺、套圈都練了個百發百中。」蘇貴回憶起了幼時。
「十歲那年,我又像以前那樣跑到郊外扔石子,一隊士兵像是回城也歇在那,見我準頭很好,便圍了過來比試,結果我贏了他們。」
「領頭的將軍不但沒生氣,反而很高興,說弓弩營後繼有人,然後還送了把一把弓給我。我力氣不夠,拉不開弓,他又耐心地指導了我一些要領。」
「不久後,我聽到有人喊他顧將軍,驚得弓都掉了。走之前,他說對我了句,好好練,我在鎮西軍等你。」
說到這兒,蘇貴熱淚盈眶,說話間略帶哽咽,「打小崇拜的將軍說等我,你們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嗎?」
「從那以後,我開始日日夜夜練習射箭,只為有朝一日入弓弩營。十五歲那年,我與父親說要參軍,父親一氣之下燒了顧將軍送我的弓,我便閉口不提此事,實際暗中蓄力,迂迂迴回五年只為今日。」
驀地從別人口中聽到爹爹,風華心中又悲又喜。
悲的是爹爹已經不在,那思念之情汩汩而涌,讓她模糊了雙眼。
喜的是還有人記得爹爹,而自己又知道多了一件爹爹的事,仿佛離爹爹更近了。
爹爹不是那種鐵血將軍,他懷有俠義心腸,對身邊的副官、士兵,甚至像蘇貴這樣的少年大多溫言相待。
可這樣好的一個人,卻被自己守護的人害死了。
這荒謬的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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