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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十招,風華的棍指到大勝的喉前,停住。
教頭宣布第一局唐風獲勝,還頻頻點頭。
接下來的長刀較量,大勝的氣勢不再,可風華卻依然從容。
這樣的狀態下,大勝很快就敗下陣來。
最後的長槍較量,他更是一擊就潰。
唐風勝,教頭還直接宣布他成為這個小組的兵頭。
蘇貴和耗子歡呼了起來,但其他的新兵們大眼瞪小眼,不知該不該高興,但看向唐風的眼神多了一絲恭敬。
風華看著垂頭走下擂台的大勝,心中搖了搖頭,其實她對長槍有些手生,只是大局已定,對手沒有了鬥志。
王者之兵,勝而不驕,敗而不餒。
苗是個好苗,但看來還得多多加強韌性。
不過,讓風華感到欣喜的是,原本她覺得很沉的長槍,現在已經能輕鬆拿起,看來自身力量增進不少。
槍,號稱百兵之王,是最適合戰場的利器。
因為它完美地融合了剛猛與靈動,可以大開大合地殺伐,也可如蛟龍般多變。
祖父、祖母、爹爹和哥哥都擅使長槍,而風華卻始終有些小小的排斥。
回想起來,大抵是攜帶不方便,難以偷偷摸摸帶出門,或者是幼時力氣不夠,沒感受到那種氣勢。
可這次,雖然手生,她卻隱隱約約感受到某種力量。
她決定,往後的操練增加負重跑的里程,並專注練長槍。
隨著較量的結束,兩個半月的行軍也結束了,新兵終於抵達西北邊陲的永寧城。
這一夜,他們被允許入永寧城一個時辰,隨後扎住在城外,第二日再入住城外五十里的西北新兵營。
永寧城原本只是一座邊陲小鎮。
當年顧老太君夫婦就是以此為起點,打退了西戎,並將邊境往西推了百餘里。
戰火的平息後,越來越多士兵的家眷來到邊陲,小鎮慢慢擴大。
隨後邊境貿易繁盛,永寧鎮便成為了貿易的重城,自有一番異域風情。
只可惜好景不長,幾十年後,西戎不斷騷擾邊境,貿易中斷,永寧城又恢復了以往的蕭肅。
新兵們這兩個多月早就饞得不行了,紛紛掏出例銀喝酒吃肉。
城內多是鎮西軍的家眷,發自內心地疼這些孩子,也就收個零頭,讓他們盡興吃喝。
風華撇開了蘇貴和耗子,獨自在城中轉悠起來。十歲之前,她幾乎每年都來這座城,對它熟悉得很。
七拐八彎地,她很快便離開了喧鬧之地,走到一座府邸前。
將軍府。
這三個大字沒有一絲灰塵,大門也十分鋥亮,門口連落葉都沒有。
她笑了,知曉這是永寧城百姓的心意。
只是,牆頭上的蜘蛛網告訴她,裡面已許久無人。
這是顧家在西北的府邸,一個簡單樸素的兩進院子。
顧老太君夫婦和顧將軍身為統帥,大部分時候待在百里以外的軍營。
在這兒住的最多的人便是阿娘和自己了。
阿娘跟其他的家眷一樣,為了離自己的夫君近一些,常年居住在永寧城,而自己每年過來,便居住在此。
阿娘也是死在這裡的。
想到這裡,風華悲從中來,轉身就走。
但幾步後,她停了下來,咬牙回頭,施展輕功入了將軍府。
迎面撲來的便是裹著黃沙的灰塵味,入眼的一切似乎都是灰濛濛的。
院中本就無精緻的花草,只有阿娘種植的草藥,但如今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
瞧著府內一派蕭瑟的景象,她猜到這幾年哥哥也不曾踏足這個傷心之地。
推開落滿灰塵的屋門,看到熟悉的布置,她以為她會難受,沒想到卻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頓時,她卸下一身的偽裝,忽地蹲下,不管不顧地嚎啕大哭起來。
她不是因為難過而哭,更多的是一種釋然。
不知何時,院內多了一個人影,靜靜地看著那個大哭的人,不發一言。
風華哭夠了,站起來抹抹眼淚,扯了扯嘴角,想擠出個笑臉,「阿娘,讓你見笑了。」
「不會。」背後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聲。
風華僵了一僵,回過頭,看見一身熟悉的道服,便紅著眼,向前幾步,哽咽地喊了聲「師父。」
來人是風華的師父——陸白道長。
他比新兵們早到永寧城,也猜到徒兒到達後必會來將軍府,便掐著時間來此地。
他教導了風華五年,對其秉性十分了解,他想到她會難受,會紅了眼,還想了法子逗她開心。
可他沒想到,這個倔強的徒兒居然嚎啕大哭。
適才飛身入府之時,忽而聽到那一嗓子,他還以為鬧鬼,差點就掉了下去。
這讓他事前準備好的插科打諢之言,沒有了發揮的餘地,只能靜靜地等著徒兒哭完。
其實,這是好事。
悶在心裡頭會壞掉,哭出來也是一種釋懷。
他伸出手,摸了摸風華的頭,安慰道「你爹爹和阿娘不會笑你的。」
見到師父,風華安心,便展顏一笑。
但陸白道長卻嫌棄地縮回手,「又哭又笑,跟鬼一樣。」
剛剛的溫情一秒破功。
風華哭笑不得,呵,就知道你是這樣的師父。
世人皆以為陸白道長是個仙風道骨的世外之人,只有風華知道,他有多刻薄!
說話能氣死人,武功高得也能氣死人。
風華是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不知道踩了多少坑,才學會了一些彎彎道道來對抗他。
話又說回來,這確實是陸白道長第一次安慰風華,以往要麼就是挖苦,要麼就是諷刺。
天知道頭兩年她有多想換掉這個師父,只是她也知道師父武功高深,便想著等自己全部學會了,再把師父趕走。
後來,她大了一些,才品出師父用心良苦,知曉師父真心對她好。
「師父,我頭髮都差點都被您薅掉了,您該不是嫉妒我的頭髮吧!」風華不甘示弱,快速伸手扯下師父的道帽。
若說陸白有什麼在乎的,大約就是這頭髮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教風華太費神了,三年前,陸白開始掉頭髮,而且還是從額上開始掉。
他自己精通偏門醫理,醫者卻不自醫,始終無法挽回自己的髮際線。
風華手快,陸白又不設防,道帽一下子被扯下。
可風華並沒有見到那略微反光的頭皮,原本拿有些禿的地方,卻長出了一頭濃密的頭髮,她十分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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