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背著藥箱的身影,白腰雨燕沒命地往來喜坊逃竄。
「甘大夫。」阿嬤把甘弈迎進門。
孩子們呼啦一下子做鳥獸散。
小番薯剛跑岀去兩步,後面一隻大手伸過來牢牢揪住他的衣裳。
「我不咳了,真的。」他掙扎幾下,眼巴巴地看著甘弈。
「好沒好你說了不算。」甘弈不以為意:「要大夫說了才算。」
他洗淨手,打開藥箱取出銀針。
幾個孩子藏在牆角,偷偷探出小腦袋觀瞧。
一針下去,小番薯呲牙咧嘴,眼淚差點掉出來。
「說說看,」甘弈又捻起一根銀針:「上回沅姐姐給你們講了什麼故事。」
提起這個,小番薯眼睛一亮,頓時忘了疼。
他學著江沅的樣子,繪聲繪色地講起來。
甘弈心不在焉聽著,熟稔地一針針紮下去。
很快,小番薯背上就起了片「針林」。阿嬤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牆角的幾個小腦袋早已嚇得蹤影皆無。
「行了。」
故事講到一半,甘弈站起身。
「我還沒講完。」小番薯著急道。
他正講到最精彩的地方。
「下回扎針再聽。」甘弈收起銀針。
他轉身打開藥箱,把幾付藥交給阿嬤。春日小兒最易咳嗽起疹,放幾付藥在來喜坊里備著,萬一有孩子突然病倒,總能用來救急。
阿嬤千恩萬謝。
「甘大夫留下用過午飯再走吧?」
「不必了。」甘弈提起藥箱:「我還有事。」
從來喜坊到祥鳳樓,路程不算近。
平津
城多的是首飾鋪子,但祥鳳樓的首飾做工精巧,式樣格外齊全。在這裡不愁買不到合意的首飾,只怕瞧著樣樣都好,挑花了眼。
看著滿眼的金銀珠翠,甘弈有些猶豫。
每樣都好看,但似乎每件都配不上她。
明欣有對金穿玉耳墜。
甘弈曾聽她提起過,耳墜是當年她進柳府之前,娘親送給她的。離開凝翠閣那日,兩人走得匆忙,耳墜不慎在路上遺失了一隻。
雖說明知那副耳墜於明欣而言不可替代,甘弈還是想著要買對新的送她。
「是要買首飾送給心儀的姑娘?」夥計熱情地湊過來,滿面堆笑。
祥鳳樓里的夥計慣是會做生意,打眼一瞧,便能將客人的心思揣度個八九不離十。首飾不過是個物件,只有要買來送給心愛之人,才會這樣費心思量,猶豫不決。
「要買一對耳墜。」甘弈略一思忖,把心裡想著的式樣說給夥計。
夥計點點頭。
明白了,是位溫婉素雅,不喜張揚的姑娘。
「公子覺得這一對怎麼樣?」
夥計從櫃檯後面取出對金花葉耳墜,遞到甘弈眼前。
耳墜瑩澤素雅,外形像是花開正艷的金縷梅,極為別致。
「就這個吧。」甘弈只看了一眼,便覺得明欣定會喜歡。
夥計心裡高興。他準備的一堆說辭還沒來得用上呢,買賣就成了。
這就叫眼緣。
「公子好眼光。」夥計麻利地把耳墜收到鈿花首飾盒子裡:「這對耳墜式樣巧,在祥
鳳樓里也算數得著的。您拿去送給心儀的姑娘,她指定會喜歡。」
甘弈笑笑,對此不置可否。
「您拿好。」夥計把盒子遞到甘弈手裡:「若是姑娘戴了覺得滿意,等著以後公子辦喜事,置辦頭面首飾,別忘了也來店裡照顧生意。」
甘弈的手一頓。
「若是她喜歡,我會再來的。」
說完,他轉身走出祥鳳樓。
回到醫館,天剛擦黑。
「累了吧?」明欣從甘弈手裡接過藥箱:「你先坐下歇會,飯馬上就好。」
「不累。」甘弈挽起袖子:「要我幫忙麼?」
「你坐下歇著便是。」明欣倒杯茶遞給他:「去了這麼久,是不是來喜坊又有孩子病了?」
「不用擔心。他們都精神著呢。」甘弈接過茶杯,幾口喝個乾淨。
明欣笑笑,轉身端飯菜上桌。
幾樣簡單的家常菜,色香味俱全,引得人食慾大增。
「好吃。」甘弈狼吞虎咽。
明欣盛碗筍湯放到他手邊:「我還怕不合你的意。」
她做的菜清淡,總怕甘弈吃不慣。
「你做的我都喜歡。」甘弈隨口道。
兩人說著說著,便又聊起來喜坊的事情。明欣喜歡孩子,提起那幫小鬼頭,不知不覺間彎了眉眼。
溫婉明麗,真的好看。
「我有東西送你。」甘弈囫圇把飯吃完。
秦府。
金銀釵環,玉石珠翠。
鏡奩里的首飾琳琅滿目,耀得人眼花。
閨閣女子湊在一處,總免不了談論衣裳首飾之類。
駱雲寧挑了對嵌
珠金丁香耳環,捻在指尖細細把玩:
「我覺得這件最好看。」
秦沐穎笑笑:「雲宜郡主什麼首飾沒有見過,我這裡的東西哪入得了你的眼。」
「那怎麼能一樣?這些首飾可是沈夫人親自去祥鳳樓挑的。」提到「沈夫人」三個字,駱雲寧特地加重語氣。
秦沐穎的面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
「沐穎最近是怎麼了?」駱雲寧把耳環放回鏡匣。
自從御宴之後,駱雲寧就覺得秦沐穎有心事,幾次邀她出去,不是說不得空,便是推說身子不舒服。
明明御宴那日,這姑娘還歡歡喜喜與沈良玉一道去湖心亭賞景聊天來著。
駱雲寧眯起眼睛。
「是沈良玉惹你不高興?」
秦沐穎張了張口,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這下子,駱雲寧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測。
秦沐穎與沈良玉青梅竹馬,彼此知根知底。駱雲寧實在想不出兩人還能鬧出什麼花。思來想去,也就不過是沈良玉那人無趣,不懂得討姑娘歡心罷了。
「我看沈將軍不是個會哄人的。」駱雲寧掩口輕笑:
「他新封了驍騎將軍,過不幾日便要去岷川。有什麼話,你們兩人要早些說開。免得等人走了你又後悔。」
秦沐穎沉默不語。
駱雲寧自然不知道那日發生了什麼。
彼時,她與成煜一道聊天賞景。
她試探著表明心跡,可他卻說從來只把她當做妹妹看待,對她沒有半點男女之情。
之後沈宛曈不知為何
掉入玉鏡湖,她眼見著成煜跟著下水把人救起。
成煜抱著沈宛曈,兩人前額相抵,他一遍遍喚她「阿沅」,緊張得聲音微啞,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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