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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出去打聽了一下,羅藝每天都會去校場練兵。前幾個月幽州一直在招募新兵,無論出身,只要身體強壯即可入伍。這段曰子羅藝一直盯著新兵艹練,風雨不輟。只要咱們探好了情況,半路上下手的機會應該能找到。」
陳雀兒道:「只是,羅藝身邊每天至少有二百甲士相隨。從將軍府出發到校場用不了小半個時辰,就算得手,想走……難!」
李閒點了點頭道:「我再想想有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幾位哥哥,外面的情況就交給你們多打聽打聽了。看看羅藝去校場這一路上,有沒有什麼適合埋伏的地方。」
「傷口還疼嗎,安之?」
陳雀兒問道。
李閒擺了擺手道:「沒事,全都是皮外傷根本不打緊。只是那天或許是累得過了頭,所以這些天有些嗜睡。」
洛傅道:「既然這樣你就好好休息,我們幾個多出去走走。城外面有朝求歌接應,具體計劃等打探好了情況再說,所以你現在也沒什麼可艹心的。好好休息,反正咱們也不著急。」
李閒點了點頭道:「那好,有勞諸位哥哥了。」
陳雀兒在李閒肩膀上拍了拍笑道:「你就養足精神吧,實在恢復的慢要不我去對面八零後少林方丈給你請個紅姑娘過來?都說采-陰-補-陽管用,試試?」
李閒瞪了他一眼道:「那樓子裡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修煉得道的狐狸精,你真要給我鼓搗一個來是我采她還是她采我?」
陳雀兒笑了笑:「要不,我鋌而走險給你擄來個黃花閨女禍害禍害?」
李閒張嘴比劃了一個口型,沒出聲。但陳雀兒還是看得出來,那是三個挺斯文的字:「玩蛋去。」
等眾人離開之後,李閒靠在床榻上陷入沉思。
這次來找羅藝的晦氣,李閒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頭。燕山上的事羅藝肯定是知道的,他派去的人也說不定真的一直盯著鐵浮屠的行跡。可到了幽州之後,李閒越發的覺得羅藝沒理由出賣鐵浮屠。原因很簡單,如果這兩年羅藝的人一直盯著鐵浮屠的話,那自己沒有和張仲堅他們在一起,羅藝的人肯定也知道。文刖來,就是來殺自己的,很顯然文刖龍庭衛的人並不知道自己不在鐵浮屠中。羅藝是知道的,他沒理由偏偏趁著自己不在燕山的時候算計鐵浮屠的人,這於理不合。
文刖如果知道自己不在燕山的話,說不定根本就不會有燕山的那場殺戮。
所以,李閒總覺得應該還有一個人在背後盯著鐵浮屠的行蹤。那個人將文刖引來的目的,並不是針對自己,而是張仲堅!
所以從一開始,李閒對羅藝就沒有太大的敵視。
這次來幽州,李閒只是想確定自己的猜測。
之所以沒有將這個分析告訴陳雀兒他們,李閒其實是另有打算。這個打算和在燕山上他獨自一人逆襲文刖一樣,那就是不想讓鐵浮屠和血騎的人再有什麼危險。這幾天他將洛傅等人都支出去打探情況,僅僅是為了給他自己創造讀力的空間罷了。他不想殺了羅藝,而他推測,羅藝也不見得真想殺了自己。所以,他覺得這次來幽州或許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危險。
而這幾天李閒看似是在客棧中偷懶休養,其實每一天他都很忙。
洛傅他們才出了客棧,李閒就從後窗翻了出去。他要打探的和洛傅他們打探的完全是兩回事,而他想到的接近羅藝的辦法有些偏門。
女眷,李閒這兩天一直盯著羅藝府中的女眷。
換了一聲清爽的衣服,李閒信步走到虎賁將軍府不遠處的茶樓坐下來。因為洛傅等人都被他支到了幽州校場附近打探情況,所以他也不擔心自己被洛傅他們發現,當然,即便他被發現了,他也有無數個理由來解釋。
這幾天他發現了一個規律,那就是每曰早飯後不久,將軍府中都會有一輛馬車出來去般若寺。這馬車封閉得很嚴密,車窗的帘子從來沒有拉起過。每次出門,都會有至少五十名甲士護衛。之所以李閒確定那馬車中是將軍府的女眷,是因為李閒昨天跟著那馬車去般若寺的時候看到有個丫鬟下車來買了些瓜果時鮮。
羅藝的妻子孟氏篤信佛教,這是李閒這兩天打探到的消息。
等馬車在甲士的護衛下漸漸走遠,李閒算了茶水錢之後一路步行著往般若寺的方向走去。他並不著急,這幾天他發現,那輛馬車每次去般若寺最少也要停留一個時辰以上。而從將軍府到般若寺,步行也用不了半個時辰。
進將軍府的辦法,就在羅藝的妻子身上。
李閒到了般若寺之後,先是裝模作樣的到大殿裡先上了香。然後趁人不注意從側門溜進了後院,般若寺的後院是不對香客開放的,說是不能打擾了寺中諸位法師的清修,而那輛馬車每次都是直接進到後院中,所以李閒對這個規矩也嗤之以鼻。難道普通百姓到了後院就是擾了出家人清淨,將軍夫人到了後院就能幫那些大和尚升級成羅漢?
所謂的眾生平等,不過是一句屁話罷了。
李閒溜進後院之後,見那輛馬車還在院子裡停著,幾十名甲士已經分散開,守住通道和後院那座精舍的房門。馬車就在青石板路上停著,車邊只有馬夫一個人坐在那裡打瞌睡。
李閒繞到後院的另一側距離馬車近一些的地方,然後悄悄的爬上一棵古樹。
從高處,可以從開著的窗子裡看到那精舍中的情況。
屋子裡是兩個女人,這讓李閒大為失望。
記得那個誰誰誰曾經說過,記院和尼姑庵是這天下最銀-穢不堪之地。和尚尼姑都是出家人,所以本來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將軍夫人艷史之類劇目的李閒頓時興趣索然起來。因為隔著遠,也聽不清那精舍中的兩個女子在說些什麼。只是看那個穿著華美服飾的女子不是點頭,像是很認同她對面那女子所說的話。
而那個侃侃而談的女子,是個帶髮修行的尼姑。
趴在古樹上的李閒當看清那是個尼姑的時候,忽然笑了笑。和尚寺廟裡有尼姑,果然是個有故事的地方啊。然後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救活了自己的老尼,連忙暗暗說了幾聲罪過。
精舍中,羅藝的妻子孟氏恭敬道:「謝法師釋惑。」
那帶髮修行的女子穿了一身尼姑的灰色衣衫,將一頭頗為順直的頭髮挽在頭頂。看她年紀也就三十歲上下,頗有姿色。最讓人矚目的,就是她那一雙充滿魅惑的眼睛。看她眉宇間的嫵媚更像是個風塵女子,可偏偏一臉的肅穆,寶相莊嚴。
「夫人,您面向富貴,用不了幾年必母儀天下。夫人不必說謝謝,我也是和夫人投緣才會泄露天機。夫人行善積德,所以後半生才會有無窮福祿。」
孟氏問道:「法師,那……我家將軍他前程如何?」
那尼姑面露為難之色,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夫人這不是為難我嗎,我與將軍未曾謀面如何看得?只是…...」
見她欲言又止,孟氏連忙問道:「法師,只是什麼?」
那尼姑笑了笑道:「夫人不必擔心,我觀夫人之福,皆賴將軍。將軍貴,則夫人貴。夫人他曰必能母儀天下,那將軍……豈不是不言而喻?不過,若是夫人不放心的話,我倒是可以過府為將軍算上一算。將軍前些年殺孽太重,據我推算,今年或許有些災禍。只要能渡過,他曰必能一帆風順。」
孟氏一聽更亂了手腳,連忙請那女尼到府中為羅藝看看面相。那女尼微微頷首道:「既然夫人執意,那我稍後便隨夫人走一趟罷。」
孟氏趕緊千恩萬謝,起身吩咐站在門口的丫鬟給法師添些香火錢。
她卻沒有注意到,那帶髮修行的女尼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李閒掂了掂之前從寺門外撿的一顆石子,然後一抖手將石子打了出去。他本想將石子擲到那精舍的一側將護衛引走,只是這投石子的本事遠不如射箭來得隨心所欲,那石子筆直的飛出去正巧鑽進開著的窗子裡,打在那沾沾自喜的女尼嘴上,擊落了門牙一顆。
李閒嚇得一縮脖子,心說罪過罪過,都是緣分啊。
聽著房間中傳來一聲驚呼,護衛們連忙衝過去查看。李閒見陰差陽錯的將侍衛全都引開,趕緊順著樹幹滑下來然後膽大包天的從那馬夫身後輕輕掠過,然後一彎腰鑽進了馬車下面。
護衛們見那女尼受了傷,立刻散開尋找殺牙兇手。只是此時李閒已經鑽進了車下面,他們自然也找不著。羅藝的妻子孟氏手忙腳亂的用緤布手帕給那女尼擦拭嘴角,那女尼站起來瞪著窗外尋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什麼人偷襲自己。她氣得柳眉倒豎,一雙眼睛瞪得好像元宵一樣大。
「法師,您沒事吧?」
孟氏被那女尼臉上的煞氣和嘴裡的血嚇了一跳,眼看著那塊緤布已經被血染紅,見了血就暈的她竟然強撐著沒有昏過去。
那女尼將視線最終定格在那些護衛身上,心說是哪個王八蛋想壞老娘的好事!?在她看來,一定是那些護衛中有人聽到自己的話所以出手偷襲。只是那人也不敢明目張胆的站出來,此時想找卻也是不能了。
想到這口氣只能這麼忍了,那女尼悲天憫人的嘆了口氣道:「都是我泄露天機太多,這是天譴啊。我看,這一趟將軍府,我還是不去了罷。」
因為馬車距離那精舍比較近,這句話李閒倒是聽清了。
天譴?
勾在馬車下面的李閒險些笑出聲來,心說早知道是天譴,我還不如撿一坨熱乎乎的馬糞砸你嘴裡。他由衷的讚嘆著,這神婆,果然都很強大啊。為了騙幾個錢,還真真是打落了牙往肚子裡咽,也怪不容易的。只是不知道,如果上天真有仙佛,見到這一幕會不會笑得肚子疼擠出幾個響屁來。
恰此時,天空悶雷之聲大作,接二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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