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和靖帝就著(zhe)前來伺候的王公公的手將朝服穿好,外頭天還沒有亮,一片寂靜。
和靖帝又一宿沒睡,盡睜著眼囈語去了,精神頭不復以往,總有點蔫巴樣兒。
王公公嘴巴嚅動了一下,他是之後被提拔上來的太監,並不知道陛下與先皇后的故事,但從總管的視角看來,感情再深也不能讓陛下為此自損龍體啊。
幸而還有那麼點求生欲在,未免說了不該說的話,他將嘴閉得緊緊的,當一根沉默的木頭。
王公公本人可不是這種能憋住話的性子,所以和靖帝還有些不太適應。
「小元子?今個兒怎麼這麼安靜,朕還沒見過碎嘴子能有安靜的時候呢。」
王公公:好好好,碎嘴子,在皇帝心中,形象居然如此難評。
「行了,走吧,別讓那些大臣等久了。」這皇帝當的,還不能累著臣子,真不知道這皇位有什麼爭搶的必要。
王公公麻了,陛下從今早起,好像開始放飛自我了。平日裡這話別說他了,怕是最親近的人也沒聽過,陛下居然在陰陽那些朝臣,嘶……
……
金鑾殿上,王公公立在和靖帝的身旁,圓潤的臉上掛著假笑,乍一看,心情還不錯的感覺。
既然身為御前太監總管的王公公的心情都不錯,那陛下心情也定然差不到哪去,有些不該動的腦筋可以轉起來了。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上朝時的流程罷了,哪有無本退朝的時候啊,每天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的,不就是去處理這些人的問題嗎?
文臣以丞相,太傅為首分為兩派,說直白點,丞相心裡有鬼,所以他這派的人算不上什麼忠臣,但也不能說全是奸黨;而太傅常海在內的一派是絕對的保皇派,對皇上說的話言聽計從。
武官則以四鎮將軍為首,尋常時日四鎮將軍都守在自己的邊關處,又何談上朝一說,如今莫老將軍卸甲致仕,鎮守平砂關的人換作了莫國安,可道理還是一個道理。在沒有人領頭的情況下,武官向來不插手朝政,屬於看戲的那一波人。
丞相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平白把文臣儒雅的長相拉低了一個檔次。
「臣有事啟奏!陛下,大皇子如今三十有八,是不是該封王,出宮辟府了?如若再留於宮中,是不是有些不妥。」
蕭宇恆可和丞相沒有任何關係,問起蕭宇恆大抵是為了試探和靖帝對於立儲一事的態度。
棋差一招,和靖帝以為會是他先提起這事的,沒想到惦記立儲這件事情的人還不少呢。
丞相這人,心眼要是全放在該放的地方,如今的東齊比哪個國家都要繁盛了。
「正好,朕想了很久,也覺得應該做出決定了。朕現在就著(zhuo)大皇子蕭宇恆為太子,望他身為儲君能夠興盛我東齊江山。」
蕭宇恆並不驚訝於自己父皇對此做出的應答,只是……
他站定的位置就在丞相的旁邊,眼睛輕輕掃過丞相那張老臉,沒引起對方察覺。
本應獲封儲君身份的他此刻心中卻沒有一絲歡喜,反而是感到了些奇怪。
愚鈍之人亦有發現怪異的能耐。
平日言行中最抗拒父皇立儲的便是丞相了,雖不知為何。
如今卻一反常態的暗示父皇該立儲了,這不禁引人深思。
「父皇,兒臣……」蕭宇恆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被和靖帝擺手打斷。
「此事就這麼定了,順帶把朕這些子女的封號也一併宣布了吧。」和靖帝話畢,王公公便捧起一卷已經寫好的聖旨,不同於立儲時的口諭那樣像是隨口一說,分封時以聖旨的形式表達更加有儀式感。
「著大皇女蕭長歌為安泰公主,二皇女蕭明月為安平公主,三皇女蕭棄為安樂公主,二皇子蕭涼為謙王,敕建造司即日起為眾位公主王爺辟府,欽此!」
太急了,急切到如願以償的丞相都開始起疑了。
陛下這迫不及待的做派,像是要撂挑子不幹了的既視感。
若只冊封三位皇女倒沒什麼,可居然提前將小皇子也放出了宮,怎麼說呢,在丞相對和靖帝的了解中,這種做法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照和靖帝穩紮穩打的性子來說,既然封了大皇子為太子,那么小皇子必定會握在手中,以求他不會干擾到太子的地位才是。
丞相還想說什麼,可其他大臣爭先恐後的聲音完全掩蓋了丞相那猶豫的聲調,直至和靖帝退朝,他都沒能讓龍椅上的和靖帝知道。
……
「小元子,你去通知安樂,讓她來朕的宮中吃午膳。」
王公公腦子宕了一下機,沒反應過來安樂是誰,抬眼看見和靖帝略有些無語的模樣,訕笑兩下跑遠了。
一邊跑還一邊捶打自己的腦袋:「瞧我這記性,封號還是我宣讀的,怎麼讀完就忘啊。」
和靖帝沒聽見王公公的自言自語,他坐在桌子旁,又開始愣神。
最近這段日子,愣神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有時候人都走到他身邊了,他還回不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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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棄還在愁今天要不要去平樂侯府學武呢,就看見王公公顛顛的來了,手上拎著自己那毛都不剩幾根的拂塵,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可比在朝堂上的假笑不知真實多少。
「公主殿下,陛下請您去吃午膳呢。」
好吧,現在是想去都去不了了。
蕭棄從自己宮殿庭院的枯梅樹下爬起,掃了掃身上的灰塵,跟著王公公去了皇帝的寢宮。
這廂人剛離開,那邊負責遞送聖旨的宮人便來了。
他站在宮殿門口不知所措,似乎是因為看見了安樂公主離去的身影,一時之間無法確認宮中是不是還有人能接旨而遲疑。
幽蟬卻打開了殿門,將宮人迎了進來。
「奴才不知道姑姑有沒有這個資格代安樂公主殿下接旨,那個,聖旨就放在姑姑這裡保存好了,到時姑姑替奴才宣讀吧?」
送聖旨的宮人訥訥開口,實在是幽蟬的氣場太強大了些,都已經不像是普通宮女能具備的了,再加上她那張冰山臉,宮人覺得再看一眼都能被凍住,挪動不了一步。
出自於宮人深宮中求生的意志,在見到幽蟬開門時,他第一反應就是離得遠遠的,他為什麼一定要這個時候來,太窒息了呀。
「好。」這個字眼完整的落入了宮人的耳中,無異於宣告他可以離開了。
幽蟬眼見著宮人邁著那抖成篩糠的腿,速度越來越快的向她看不見的方向跑去。
「?我有那麼恐怖嗎……」幽蟬收好聖旨,將它安置妥當後,尋了個地方休息,同時神情有些鬱悶。
問題的答案很簡單,可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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