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皚皚白雪。這是個尋常人開門賞景都會嫌它刮進來的風凍人的季節,無冤無仇頂著料峭霜雪遠遊,想活和想死總要占一個。
大雪前後,東齊八萬遠征軍終於突破艱難險阻順利與蕭棄碰頭,他們帶著千石糧草、三千戰馬及百十輛馬車裝載的冬衣行了萬里路。
「師父!您怎的親自來了?陛下的親諭?」東齊在蕭涼登基的這四年裡上行下效,一是減少了皇室不必要的財政支出,二在百姓方面又著手扣除了和靖帝在位時難以管控、愈發惱人的苛捐雜稅。於登基元年及盛乾四年的兩次科舉,殿試選拔出了不少可堪重用的人才,雖敵不過兩朝元老在朝堂上的話語權,但就用人問題上也算填充了人手不足的缺點。
武將需要磨練,蕭涼強行塞了個常玉喜進鎮南軍已是非常不尊重鎮南老將軍帶出來的兵了,為了填補常太傅靠哭哭出來的空缺,蕭涼只得錯上加錯,硬是請來了古稀之年的莫永平擔任這遠征軍的主將。
就京城那群初出茅廬的小兔崽子,別說蕭涼了,就是他們的家族怕同樣放心不下吧?
遠在東齊皇宮金鑾殿上的蕭涼突感鼻子不適,為保帝王的尊嚴,他拉來一旁候著的楊德順充當人肉擋箭牌,自己躲在楊德順的身後美美打了個噴嚏,覺得舒服了他才接著說他那沒說完的話。
「南域那邊打起來後北漠西戈的文書記得第一時間呈上來,房太師辛苦一下,寫兩封國書分別送往北漠、西戈的皇宮,省得有人不老實,暗戳戳惹事。」蕭涼同意南域文王的請求插足南域的內鬥,東齊官員很難做到完全支持,這時就體現出了為人臣子對君主的包容度。
有個想一出是一出的天子,活著或是吃史,他們腦子沒病,史捏著鼻子也就吃了,命只有一條啊……
另一邊,安樂長公主府東苑
山茶伺候著無青元鳶用完早膳,收拾好碗碟準備去趟灶房,無青元鳶婉轉動聽、不再尖利的聲音從山茶的背後響起,她問:「你家殿下最近如何?沒磕碰到哪吧?還有……」
「娘娘,殿下人很好,是個有孝心的,前幾天殿下寄給陛下的書信上寫了,一切順遂,娘娘的狀況殿下也問了,娘娘莫要憂心煩慮,早日養好身體,殿下不日就會回來與娘娘團聚。」山茶原是蕭棄在皇宮隨侍的管事宮女,幽蟬中毒休養期間是山茶挑起了長公主府事宜的擔子,事後蕭涼允了山茶出宮,忠心不二的她竟是尋了蕭棄重新要了份活計在長公主府生活。
無青元鳶壞透了的身體得有人看顧,蕭棄便撥了山茶給無青元鳶做貼身婢女,哪怕不是管事,她的地位在整個長公主府仍是不低。
無青元鳶啞然,她的女兒她了解的居然還沒一個下人多,這讓她很是挫敗。
「有件事娘娘或許應該聽上一聽,殿下寄信給陛下,稱她有心攻打南域,聽說是裡頭的誰招惹了殿下,再加上南域內鬥敗了的那方主動尋求援助,所以……」山茶知道的要比府中其他婢女小廝多一些,考慮到無青元鳶的身份以及殿下臨行時的囑託,所謂的秘密對殿下的親娘而言未必會是秘密,不若化被動為主動,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以她的地位恐還不配知曉,那麼她怕什麼泄密不泄密呢?
無青元鳶猛地直起身,她的身子不爽利,五臟六腑沒有一處不疼,平日裡走路,坐臥身體都是能弓著就弓著,出門在外像是耄耋老人。能讓重病之人這般大幅度動作,山茶想,面前這位還是有為人母的自覺的。
「南域勢力當中窩藏著一夥窮凶極惡的惡徒,為首的更是惡貫滿盈,殺人不眨眼。如果可以,還請姑娘寫封信遞交給她,告訴她切勿冒進,保全自己!」
山茶眸光一亮,聽娘娘所言其中似乎有旁人探聽不到的人和事,她得加把勁兒,最好鼓動娘娘把緊要的東西寫下來,她好派人送給殿下!
「娘娘,恕奴婢多嘴,您若有心何不將南域的威脅一一寫下,再由奴婢安排可信的人轉交,奴婢覺得奴婢所寫不一定會是殿下想看的。」山茶能穩坐一宮管事的位置憑得就是她能言善辯的口舌、機智果敢的膽識,得此成就,二者缺一不可。
認清現實的無青元鳶決心不與子女為敵,只是強勢了太久的她想要短時間內改掉發號施令的毛病實在不易。她抿唇不語,山茶見狀轉身離去,說的太投入都忘了手上還端著碗碟了,她得快些送去灶房,清洗碗筷的小丫頭脾氣古怪著嘞,時哭時笑的,不似正常人,如非必要,能遠離還是儘量遠離吧。
細想殿下這長公主府真是臥虎藏龍,怕是連路上走著的護院都不容小覷呢。
東苑有獨立的小灶房,離主苑不遠,幾步路的功夫。
山茶站在空無一人的小灶房裡疑惑的撓了撓頭,她將碗碟置於灶台旁的石台上,伸手摸了下鍋灶,面上冷靜的表情『唰』得就消失了……
東苑現如今只有娘娘一位主子。娘娘體弱多病,不怎麼管事,整個東苑上至娘娘的衣食住行,下至苑內僕役的勞作全由她來部署。她可不曾聽誰說阿元今兒個有事不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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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灶房裡的長工各司其職,不存在所有人都在同一天休息,無人上工的情況,但眼下還真就出現了這種不對頭的意外。灶膛處的柴火只余灰燼,連一根完整的木柴都挑不出來,不見一點熱氣,這說明什麼?說明娘娘剛剛用的早膳根本不是從小灶房裡盛出來的。
莫名失蹤的長工,不合規矩的飯菜,當中定然有鬼!
怕出事的山茶匆匆回到主苑,見無青元鳶安然坐於桌前奮筆疾書,她鬆了口氣,好在娘娘安然無恙,不然她該不好向殿下和陛下交代了。
「出什麼事了?慌慌張張的。」無青元鳶擱下筆桿側頭看了眼一頭薄汗的山茶,神色淡淡的問。
觀她老神在在、波瀾不驚的鎮定模樣,山茶決定將小灶台的異樣說給她聽,好讓她心裡有個底,到時跑也好過做那無頭蒼蠅……
無青元鳶想到之前在西城郊外被不明來歷的人襲擊一事,她咬牙,好想罵人啊!整她的那廝沒完了?是,『他』是沒想殺了她或者怎麼樣,因為她發現整她那人比起殺,似乎更享受嚇唬她的全過程。
藏起來的傢伙要想動手早動手了,大可不必留她到現在。
「該做什麼做什麼,小灶房沒人了就新招,你先把信送出去,緊著你家殿下,別的不要緊。」無青元鳶既已破罐子破摔就沒想著活得安生,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山茶接過卷好的紙條走到窗邊,食指拇指並在一起吹了個口哨,不多時天空飛來一隻羽翼半黑、鳥喙橙紅的信鴿,歪頭看著召它來的山茶。
山茶三下五除二的將紙條塞進了信鴿腳上綁著的竹筒,並當著無青元鳶的面捧起放飛,不過眨眼的功夫信鴿便消失在了假山竹林中。
無青元鳶笑了笑,山茶說得可信之『人』原來是信鴿啊,好吧,是比人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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