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康醉了,趙顯起身,想留他歇息一晚上,謝康死活不願意,趙顯無奈,只能起身把他送到王府門口,一頂青色的轎子已經在那裡等了許久。x23us.com更新最快
即將邁上轎子的時候,謝康突然想起了什麼,醉眼朦朧的回頭說道:「老夫……有個問題要問你。」
趙顯微笑:「表叔你喝醉了,有什麼問題,明天再來,侄兒隨時恭候。」
「不,老夫就要現在問。」
老大不小的謝大尚書很是傲嬌。
趙顯無奈道:「好,您問。」
謝康打了個酒咯,醞釀了一下,低聲問道:「今日,如果太后娘娘讓你上去扶冠,你是扶,還是不扶?」
趙顯沉默了。
過了一會,他開口道:「她已經拒絕了,這個問題重要嗎?」
「很重要。」
謝康沉痛的揮了揮衣袖,含糊不清的說道:「你表叔我,是一個讀書人,自小學得是儒家經典,是修齊治平,是君君臣臣,是父父子子!」
趙顯臉色嚴肅,對著謝康鞠了一躬。
隨後,這位少年王爺緩緩搖頭:「不會。」
這是趙顯真心實意的話,如果今日蕭太后心思夠大,讓他上去給趙壽加冠,趙顯也會搖頭拒絕,不會當真上去做這種「大不敬」的僭越行為。
「很好。」
謝康輕哼了一聲:「那你到底是扶還是不扶呢?」
趙顯臉色淡然:「若蕭太后今日信我,趙七當以事先帝事當今陛下。」
謝康這才滿意點頭,搖頭晃腦的踏上了轎子。
等轎子抬起來之後,這個老書生把腦袋伸出轎簾,對著趙顯大聲說道:「蕭氏量小矣!」
轎子漸行漸遠。
趙顯呆在原地看了片刻,隨後搖了搖頭,轉身回了肅王府。
書房裡,趙顯正在整理林青寄回臨安的信件,項櫻手裡端了份夜宵,輕輕推開了書房的木門。
趙顯抬頭笑道:「你一天要送四次飯給我,再被你這樣餵下去,為夫就要變成豬了。」
「胖一些才顯得貴氣。」
項櫻橫了趙顯一眼,把夜宵放在了桌子上。
「今日大典,你跟你們趙家人站在一起,就數你最瘦,臨安那些貴婦人都在嘰嘰喳喳的,說我這個王妃不行,苛待了你!」
「聽她們胡說八道。」
趙顯翻了個白眼:「你也不看看跟我站一起的都是什麼人,那都是吃飽了就睡的外藩,那趙長鏡一個人走為夫三個人重,可不就顯得我很瘦嗎?」
項櫻想到了走路都顯得困難的趙長鏡,不由「噗」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趙家那個越王,是胖的過分了,就算在咱們項家的那些宗室裡頭,也數他最胖。」
趙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窗戶旁邊,對著夜色,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
項櫻站在他的身後,輕輕挽住了他的右手。
「你今天演的這齣,是什麼意思?」
「哪一出?」趙顯問道。
「還能有哪一出?」
項櫻瞪了他一眼:「扶冠的事!」
項大王妃兇巴巴的問道:「這事是謝康安排的,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怎麼事先我半點也不知道?」
趙顯揉了揉她的腦袋,沒好氣的說道:「謝康表叔讀書人出身,能夠背棄讀書人的陣營跟我這個宗室站到一起,已經難能可貴了,他怎麼可能想出這種大逆不道的點子?」
「那就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趙顯點頭微笑:「昨夜心血來潮,想到了這一茬,就讓趙慷給表叔送了封信,好在表叔他很給面子,不然沒有他這個司禮配合,這齣戲也演不下去。」
「意義何在?」
項櫻皺眉:「你明知道你嫂子不可能讓你給新皇加冠,還在登基大典上來這麼一出,不是明擺著讓她忌憚你嗎?」
這位出身西楚皇室的王妃憂心忡忡:「這樣一來,就算以後你跟陳靜之的朝爭占優,蕭太后很可能帶著新君站到陳靜之那一邊,到時候咱們要面對的,可就不止是那些老頭子這麼簡單了。」
項櫻凝聲道:「臨安禁軍右營已經在徵召了,整整十萬的編制,這十萬禁軍八成都要落在蕭子俊手裡,到時候蕭家的權勢,可就要比你這個有名無實的輔臣要大的多了!一旦蕭家跟政事堂聯手,咱們肅王府幾乎沒有任何生路!」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那個嫂子讓你給新帝加冠了,你也只能風光一時,毫無用處不說,還把你逼到了一個不得不造反的境地!」
項櫻一連串分析下來,臉色已經變得不大好看,她抬頭看著趙顯,不明白自己這個向來聰明的夫君,為何會做出這種昏招。
趙顯輕輕摟住了她的腰,微笑道:「讓他們聯手就是,反正收拾完了陳靜之,皇兄遺留下來的這對孤兒寡婦也不會束手待斃,讓他們一起來就是了。」
「你糊塗!」
項櫻掙開了趙顯的懷抱,氣道:「我是看不懂你今天的所作所為,這個所謂的「扶冠」,除了給我們家招風惹雨之外,毫無用處!」
「誰說沒有用處?」
趙顯目光透過窗子,望向了臨安城的南邊,在那裡有一座景陵,月余前,新葬下了一位皇帝。
「自從皇兄去後,為夫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始終在我腦海里縈繞不散,不解決了它,這輩子我都沒有辦法心安。」
「但是我始終猶豫不定,不知道該怎樣做出選擇,於是我乾脆不選了,讓我那個嫂子來替我選。」
「現在她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也替我做出了選擇,只此一個用處,便足夠了。」
「什麼問題?」
項櫻皺眉。
趙顯長出了一口氣,低聲道:「這是一個選擇題。」
「是做曹操,還是做霍光。」
項櫻更加摸不著頭腦,她緊皺眉頭:「曹操是誰?霍光又是誰?」
這個世界沒有劉漢,因此也沒有霍光,更加不可能有曹孟德。
趙顯愣了愣,然後輕聲笑道:「這是兩個故事裡的主角,有時間的話我會慢慢說給你聽。」
項櫻繼續問道:「這兩個人有什麼分別?」
「大抵來說,一個是忠心的權臣,一個是……不那麼忠心的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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