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百戰戟」,正是龍煜天在萬年冰窟中新領悟出來的武學。當時他陷入彌留的狀態,過往沙場上的記憶同一時間湧向腦海,心中好像憋了一股子氣,不吐不快。之後,恰好「玄天功」融會完成,他便想都沒想,本能的將真氣逼出體外,隨即猛然發現,內力居然以方天畫戟的形態在空中凝聚了那麼一瞬間!
要說從前的龍煜天最擅長什麼武學?絕不是劍法,也非拳法,而是戟!「狂龍戰神」的響亮名號就是憑藉一桿方天畫戟殺出來的!
戟是結合了矛和戈的特點設計而成,在冷兵器戰場屬於重型單兵武器,最早出現於商朝,在西周時期得到應用,春秋戰國開始普及。而到了隋唐年間,由於其製作工藝複雜、耗料過多,對使用者的要求也太高,所以逐漸被長槍、斬馬刀所取代。以後,除了短柄手戟之外,長柄戟通常只做為裝飾被拿在儀仗隊的手中,類似的還有鉞和钂等兵器,也扮演著同樣的角色。
當然了,軍隊中還是有個別技高力猛的武將真的使用這些複雜的重兵器來殺敵。但對於戟來講,多半也會選擇單耳刃的青龍戟,而非雙耳刃的方天戟。比如楚霸王項羽的天龍破城戟,就是一柄做工精良的青龍戟。中國歷史上的名將當中,有據可查是以方天畫戟聞名的只有一人——唐代薛仁貴!至於三國呂布,正史中提及不多,說法也不一,因此難以考證。而中唐郭子儀就是戲文中純粹的生搬硬套了。
龍煜天自幼武學天分極好,力量、反應、敏捷度均是一流,再加上具備一定的內功心法,所以專心研究方天畫戟,居然真有所成,劈、鏟、鉤、啄、刺、割、釘、翻、挑、攪,樣樣精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戟法已經深深印在了他的靈魂里,反正在運用「玄天功」外放成形的時候,只能凝聚出這一種狀態。但也足以讓他欣喜若狂的了。於是他和維帕茲就在冰窟里多留了兩天,潛心練習這種新的武學。
龍煜天發現,如果將內力分成「真龍勁」和「血煞經」,無論如何也釋放不出戟形真氣,只有「玄天功」可以。而且這種外放形態的真氣只能存在很短的一瞬間,無法完全發揮出真正方天畫戟的威力。
但他畢竟是使戟的大家,熟練了一段時間之後就重新創造出一套特用於這種武學的招式技巧來。
其實,古代騎兵使用長柄兵器作戰時,最基本也是最常用的方法只有兩個:將柄尾夾於腋下,平直前舉;或者將整個長柄抱在懷裡,橫於體側。然後策馬前沖,馬奔跑起來的力度足以讓你擊倒任何人。如果不夾緊或者抱緊,甚至在命中目標的時候還有其它動作,那麼你很可能就會骨折。
只有那些體質異於常人的武將才會在馬上耍出各種各樣的招式。可即便這樣,騎馬仍舊不如自己的腳步靈活,跟敵人接觸之後經常會擦身而過,所以相遇剎那間的技巧非常重要。
而這種剎那間的技巧,跟聚氣成形出來的戟法何其相似!
龍煜天就是著重挑出以往戟法中的這個部分,再根據新武學的特點,整理出了一套系統的招式來,他命名為「十方百戰戟」!
當然了,比起一般的上乘武功招式,聚氣成形的靈活程度還是受到了限制。
比如說「破軍劍」和「狂龍裂天拳」,雖然套路也都有限,但每一招每一式在真正對敵的時候都可以根據具體情況而衍生出無窮的變化,或者出擊角度、或者動作細節、或者連貫動作之間的銜接點等。至少龍煜天從踏足江湖以來,使用相同招數在動作上從未一模一樣過。
而「十方百戰戟」就不行了。龍煜天已經將其做得盡善盡美,最終定型時,共分十路,每路四式,每式只有七種變化。
後來在前往恆山的路上,他特別寫了一本戟法圖譜和與之配套的內功運行方式,最後還引用了十首詩做為每一路的總綱,其中每句話代表了一式,每個字代表了一種變化。它們分別是:
第一路:「一騎千里絕塵起,大漠長空馬蹄揚。浮生曉月迷人眼,落日入山路漫長。」
第二路:「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凡塵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
第三路:「一生思破紅塵路,劍藏廬軒隱迷蹤。萬戰自稱不提刃,生來雙眼篾群雄。」
第四路:「血染征袍透甲紅,躍馬揚刀擊長空。孤膽豪情氣吞山,天下誰敢與爭鋒。」
第五路:「衝冠連喝千江掀,拈花一笑萬山顛。仗劍御龍翔九天,游鸞戲鳳在雲間。」
第六路:「江山風雨起蒼黃,百萬雄師戰四方。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第七路:「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第八路:「精甲龍旗盪八荒,忠魂烈骨埋他鄉。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第九路:「劍氣如霜恨欲狂,長刀所向地蒼黃。何惜百死報家國,巍巍中華震四方。」
第十路:「戟盪十方十方滅,天下百戰百戰威。縱橫千軍千軍破,山河萬里萬里狂!」
其中,有比較擅長單打的,也有專門用來群戰的。而最後三路的威力最是巨大,但對於內功的消耗也實在太恐怖了一些。尤其第九路,以他今時今日的修為和「玄天功」的恐怖恢復力,在勉強施展完一趟之後,渾身力氣也被抽之一空,癱軟到地上三個時辰才回過勁兒。至於第十路,算了,目前他根本就發揮不出來。
今日與離歌一戰,他第一次使用「十方百戰戟」來對敵,而且是在緊湊的節奏中有驚無險的施展,自然獲益良多。
二人彷如老友一般在戰後閒聊了幾句,周圍群雄不停的為他們歡呼。而西門世家弟子的表情就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
誰都沒有注意到,半山腰某處隱蔽的所在,正有一個背負血紅長刀的挺拔身影在那裡佇立了很久,看到龍煜天獨臂戰平離歌之後,嘴角不易察覺的上揚了一下,然後腳步一動,消失在迷濛的大雪之中。
「阿彌陀佛,龍施主端的是好手段,難怪不把天下人放在眼力,罔顧江湖道義,縱容屬下濫殺無辜了。」這次靈鷲大師不想再給他留下絲毫的喘息機會,見到離歌轉身走向人群,便突然冷笑了一聲,開口言到,「下面老衲想聽聽東方世家的意思。」
東方三兄妹頓時成為了焦點。
「大師請了。」只見東方驚鴻面色從容,好整以暇的對他施了一禮,然後微笑著回答,「先不說維姑娘到底是被迫防衛還是濫殺無辜,單看我們兄妹三人,都僅僅是東方世家的晚輩而已。無意間遊玩至此,既沒想參手山西武林之事,也代表不了我們家族。更何況,龍少俠的神技眾位已經有目共睹,我根本比不了戰大俠和離宗主,就算想去拼殺也不可能是對手啊。如果明知不敵還硬要上,就不是維護江湖道義,而是純心自殺了。五台山乃當今武林的泰山北斗,自然不會逼晚輩去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吧?」
這小子口齒伶俐,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頓時將群雄鼓譟了起來。
「就是啊,明知不敵為什麼還要打?他們之間又沒什麼解不開的仇怨。」這是一個耳朵根子比較軟的傢伙說的。
「天底下有幾人願意當著大家面承認自己的不足?看看,東方家的少爺是多坦蕩的一個君子啊,多麼有責任心的一個男人啊。況且他還是富二代,有房有車——我上次就看到他乘坐的馬車是由兩匹寶馬拉著的。要嫁就嫁這樣的人!」這是一個明顯露出花痴神色的女俠說的。要知道,東方驚鴻雖然沒有離歌和隨風那樣帥到掉渣,但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英俊小青年,配上華貴的衣著和良好教育薰陶出來的氣質,的確風度不凡。
「呸,明明就是車輪戰,還說什麼『維護江湖道義』,臭不要臉!」這是一個性格耿直的漢子說的,卻忘了那條武林規矩本來就是要車輪戰的。
「就算想車輪戰也沒必要揪著人家東方公子不放啊。在場高手那麼多,偏偏差他一位嗎?」這是一個搞不太清楚狀況的人說的,卻不去想想靈鷲大師也只是問了一句,什麼時候揪著人家不放了?
「五台山跟東方世家有仇嗎?為什麼要讓東方公子送死?」這是一個用心險惡的傢伙說的。
「對呀對呀,我看那維姑娘嬌滴滴的一個大美人,要不是被飛馬幫的惡漢欺到頭上,能去辣手殺人嗎?」這是一個具備流氓潛質的傢伙說的。
「切,搞不好還是飛馬幫內部分贓不均,自相殘殺呢。」這是一個既具備流氓潛質又用心險惡的傢伙說的。
「……」
這邊靈鷲大師也是一愣。江湖人都好面子,確實很少有誰會當眾承認自己技不如人。那東方驚鴻做為一個晚輩,尤其是名門世家的晚輩,都把話講到這個份兒上了,還能去逼他嗎?雖然他也是年輕一輩當中的佼佼者,但沒人會認為他有可以比擬「天、地、人」三大高手的實力。而龍煜天一鳴驚人,連續戰平了這三個當今武林風頭最勁的傢伙,現在東方驚鴻自認不如他,不但不丟人,反而顯得非常誠懇。就連靈鷲大師都不得不顧慮萬一這小子被龍煜天錯手幹掉了,東方世家會不會找五台山拼命。
再加上把群雄的議論聽在耳里,靈鷲便也不再堅持,而是轉頭看向了謝銘璇:「那麼大雪山又如何呢?『雪鳳』名震江湖,修為怎樣老衲是知道的,由你出手總不會沒有意義了吧?」
這個老成精的和尚有過一次教訓後馬上學了乖,直接先把話堵死,只要沒有充分的理由,無論謝銘璇與龍煜天關係如何,想來以雪山派的立場肯定不敢推諉五台山的要求。
群雄也都想到了這點,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而跟龍煜天比較好的幾個人神色最是緊張,差點就到屏住呼吸的程度了。他們既擔心龍煜天連番苦戰之後已經沒有多少戰鬥力了,也不願意看到交情深厚的二人在外界的逼迫下自相殘殺。
所有人,都在靜待謝銘璇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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