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經接近海平面的地下石洞中,居然還能出現一條深深的大峽谷?
之所以稱之為「大」峽谷,是因為其寬度也很駭人,大家站在懸崖邊幾乎望不到對面的山壁。當然了,這也和環境昏暗有關。不過谷底卻有亮度,俯身望去,只見幽幽的綠光連成一片,還有密密麻麻的黃色光點在不時跳動,好似九幽鬼火。
周圍一片寂靜,陣陣涼風不知從何處襲來。四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戰,呆呆的彼此對視著。
「現在怎麼辦?」步鳴飛猶豫的問到。
龍煜天苦笑了一下:「還能怎麼辦?難不成飛到對面去?你是長翅膀了還是能召喚筋斗雲?咱們要麼原路返回,要麼想辦法下去然後再爬上對面的山崖。」
「原路返回?」陸吾開頓時將腦袋搖得跟來信息的qq頭像一般,「那隻蚯蚓精八成還在出口堵著呢。巔峰狀態下咱們都是勉強逃得性命,現在成殘兵了,不擺明了給人家當點心嗎?」
「下來的通道不只有一條,不如從隨風他們走過的路回去吧。」
「不行。」隨風直接否定了這個提議,「那座道家陣法很是邪門,變數極大而且不可逆,按照進來的路線往外闖肯定會踏入死門。我必須重新推演!但是,破解一次已屬僥倖,再有一次的話把握可不怎麼大啊。況且破陣的過程中還必須得有一個危險的步驟,就是要以身試陣把握它運轉的規律,然後才能結合推算出的變化方式尋找生路。我不認為以咱們現在的狀態能全身而退。」
「可是天哥都說了,路有很多條嘛。咱們再掉頭找找其它的?」步鳴飛建議到。
隨風斜了他一眼:「你不想想,又是鐵人機關又是道家陣法的,別的路可能不設障礙嗎?」
「嘿嘿,這點我早就想到了,但是鐵人機關已經被破壞了啊。在天哥他們經過的那條石階旁邊不是還有很多類似的出口嗎?咱們尋一個出去,既能不受機關陷阱的威脅,又能避開大蚓螈的襲擊。」
「不一定避得開啊。」陸吾開嘆了一口氣,「蚯蚓精的體格極大,而你說的那些出口相距都太近了,它肯定會在那一帶徘徊,搞不好就讓咱們撞上了呢。」
「搞不好咱們撞不上呢?」步鳴飛還不死心,「這就要看運道了不是嗎?」
「你覺得以接二連三的遭遇來看,咱們的運氣能好到哪兒去?」
步鳴飛有些驚懼的向腳下望了一眼,然後咬牙說道:「我看值得賭一把!因為前面的深淵遍地鬼火,妖異得緊,貿然闖下去實在太危險了。」
隨風好像讚同繼續前進:「返程的話還得考慮那個在暗中窺視的敵人啊!他肯定不會讓咱們輕易離開的,不知道能搞出什麼么蛾子來。」
陸吾開原本在對蚓螈的畏懼感以及好奇心的驅使下,想入谷底一探究竟,但聽了隨風的話馬上怒火中燒,將手中銀槍狠狠一攥:「對了,還有那個傢伙在呢!我很想面對面的會一會他!」
「行了,你們別吵了。」舉個火把在附近轉悠了很久的龍煜天突然出聲,「這有一條下去的路。」
果然,在眾人左手方向的懸崖邊上,有一條人工開鑿出來的石階,蜿蜿蜒蜒,直通谷底。
「要不要下去?」四人猶豫不決。
最後,龍煜天長長吐了一口氣,做出決定:「還是下去看看吧。我覺得這地下石洞並非什麼危險的所在,其中多數建築都是供人居住生活的,而鐵人機關和道家陣法則是擺在出入口的防禦設施,只要不闖進去就沒事。這道峽谷緊挨著建築群,還修出了石階,誰沒事會在自己生活的腹地弄一條通往危險的路呢?」
步鳴飛顯然有些不服氣:「這個地下石洞不危險?那你們遇到的從海蚌里爬出來的傢伙怎麼算?還有假扮陸大哥的老頭子也不是什麼好鳥吧?」
龍煜天微微一笑:「那名連體人的琵琶骨被鐵鏈鎖住了。我想他應該是個囚犯,只是我們好奇心太強,誤打誤撞把困著他的牢籠打開了而已。其實我當初在判斷有人潛伏於暗中的時候,還有一個佐證,就是既然囚犯活著,那麼附近必然有看管人員定期為他提供飲食。這片建築群看來已經被遺棄一段時間了,而假冒陸兄的傢伙八成就是那名留守的看管人員。他是這裡的主人,我們闖了進來他當然要阻止。而眼前的大峽谷作為早已存在的事物,應該不會有危險,否則危及到的不是我們這些臨時闖入的過客,而是長期在這裡生活的主人。」
「我同意。」隨風直接表明了態度。
陸吾開和步鳴飛自然也被說服,於是大家開始向地底的更深處走去。
腳下的石階是直接在山壁上開鑿出來的,所以既陡峭又狹窄,在潮濕的環境中掛上了一層細細的水珠,極為濕滑。眾人不由默默運起輕功,如果換做普通人在沒有攀爬工具的情況下,恐怕必須得手腳並用才行,前提是其體力能足夠支撐自己走完整個路程。
山體的表面充滿了縱橫的溝壑,比上邊石洞的牆壁還要凸凹不平,像是被水沖刷出來的。
龍煜天舉著火把走在最前端,這時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對同伴囑咐道:「大家越往下走越要注意保持自己呼吸的悠長,雖然有路就說明峽谷中的空氣質量應該沒問題,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小心點兒好,一旦看到火把自動熄滅必須趕緊撤退。」
其他人雖然不知道「空氣質量」是什麼意思,但也能猜出個大概,鄭重的點了點頭。
不過龍煜天倒是很擔心這個粗製濫造的火把還能支撐多久,若是因為燃料不足而熄滅的話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好在隨著距谷底越來越近,周圍的光線也越來越亮,現在已經能看見其中聳立著重重暗影,莫非又是一片建築群?為什麼要修在出入困難的谷底?幹什麼用的?發光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答案在不久之後就揭曉了,眾人無不稱奇,尤其是接受過二十一世紀「常識」教育的龍煜天,心中的震驚更是無以加復。
「不好!」這時步鳴飛的叫聲響起,只見一團幽幽的鬼火正在向他緩緩飄來。
峭壁之上無處閃避,他取下弓箭就要發射,卻被隨風阻止了:「不用擔心,那根本不是什麼鬼火,只是類似螢火蟲之類會發光的蟲子而已。」
步鳴飛聽罷好奇心起,打算待它靠近就抓在手裡來研究研究。
龍煜天太了解這廝的性格了,不用回頭也知道他的打算,於是沉聲說道:「小飛休得莽撞。這裡的環境有些詭異,那生物也不知是什麼品種,還是少惹為妙。咱們別主動攻擊,也儘量不要碰觸。」說罷趕緊快走兩步,好給他讓出向下的空間。
步鳴飛對龍煜天很是信服,聞言也不廢話,多走了幾步台階躲開蟲子。好在令龍煜天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那小蟲子轉了兩圈就往別的方向移動了,看起來像是無意中飛過來的,並非被活人的生氣所吸引。
大家為什麼會對這個谷底感到驚異呢?尤其是當眾人腳落實地之後,稱奇之聲更大。如果是幽冥島的人在此處修了建築,雖然會引起猜測但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可他們看到的卻是在這個永遠見不到陽光的地下深淵之中,竟然密密麻麻的長滿了植物!連城一片的暗綠色光亮,是一種半尺多高的熒光灌木。
龍煜天見視覺已無大礙,本著「節能環保」、「儲備能源」的想法將火把弄滅了,然後仔細打量起前面的「叢林」來。
只見這裡的植物有高有矮、有大有小,樣式各異,種類繁多。但大部分都呈暗灰色,而且體型較瘦,跟在地表上常見的翠綠林海有著天壤之別。它們的葉子很有意思:多數植物的枝莖很長,可葉子卻小到幾乎看不見,有的甚至乾脆就沒長葉子;而還有少部分植物則長了比芭蕉還大的葉片,形狀各異,有的舒展到像蒲扇、有的捲曲著像胎兒,顏色都是統一的灰白。這種大葉植物的主幹反倒極為矮小,最高還不過一尺,光葉面的寬度就比軀幹還長,遠遠被小葉植物凌駕著。
「它們葉子進化成兩種截然相反的形態,不曉得是不是跟光合作用有關。可這裡是封閉的地底啊,半點陽光都沒有,不長葉子我倒能理解,這些長了葉子的,面積再大又如何能進行光合作用?這就好比無論你有張多大的嘴,找不到水源也得渴死啊。莫非和那些會發光的灌木有關?它們的高度就跟大葉植物很接近。」龍煜天如此猜測著,但馬上又把這個荒唐的念頭甩出了腦海,「不可能,植物發出的光亮根本代替不了陽光!還真是奇了。」
「話又說回來,在地底出現大片森林原本就是一件奇事。雖然據二十一世紀的科學家估計,地球上可供生物生存的區域可以深達地下數千米,我們的世界上其實有接近一半的生物都深藏在海洋、岩石、土壤、樹根、礦山、油井、湖泊和蓄水層中,被稱之為『地下生物圈』,一個陽光和星光都無法到達的黑暗世界。但刨去海底不說,地表之下的植物通常都是菌類、苔蘚、甚至更小的微生物,全部能適應陰暗潮濕的環境,而此處的植物分明以木質居多,不見陽光怎麼長起來的?」
「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察覺到異樣了?」眾人發現他在愣神,不由問到。
龍煜天自知不好解釋,便隨意敷衍著:「沒有,就是被這種奇觀震驚了而已。傳聞關外林海雪原處有一個名為『鏡泊湖』的所在,號稱『山上平湖水上山,北國風光勝江南』,宛如仙境。而在那片區域就有一個原始地下森林,我們今天不用去那苦寒之地就直接體會到了,你說夠不夠贊?」
「好詩句!不知出於何人手筆,我卻從未聽聞過。」隨風搖頭嘆息到。
而其他兩人則對龍煜天口中描述的鏡泊湖充滿了嚮往。
只有龍煜天知道自己是在胡謅八扯。因為位於後世黑龍江省牡丹江市的鏡泊湖確實有一片地下森林,但那是長在了火山口處,雖然凹陷卻能接收到陽光,其形成的原因至今沒有定論,跟這裡根本兩碼事。
「海上懸孤島,島下藏洞府,府中有天地。」眾人一邊穿行一邊感嘆。這裡的植物由於顏色灰暗,看起來倒很像是石頭。
而地面上也確實豎起了不少挺立而尖銳的石頭,應該是由水溶解岩灰沉澱而成的,可見此峽谷曾是地下水道。不過看這些植物能長成如此規模,很可能活了幾千、甚至幾萬年,那麼峽谷的年齡可就更令人嘆服了。
「會不會它們原本就是海底的生物,待到水道乾涸,自然環境改變,為了生存而進化成地下植物的呢?」龍煜天又開始胡亂猜測。
當然了,有植物就會有動物,森林中最常見的自然是昆蟲。這裡也隱藏了無數叫不上名字的昆蟲,以那些看起來像螢火蟲的傢伙最為顯眼,但絕對不是螢火蟲。
好在除了蟲類看不見任何其它的動物,更沒有什麼大型的、食肉的地下生物出現,讓看過不少恐怖電影的龍煜天大大鬆了一口氣。
「噢,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啊!天柱!神針!神木啊!」步鳴飛突然興奮得語無倫次。
其他人雖然比較淡定,但雙眼也都不約而同的放出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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