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會館,太谷縣境內最大的煙花銷金之地,建築別致、景色宜人,夏日小橋流水、冬季素雪臘梅,但最令人沉醉的,卻是那各具特色的鶯鶯燕燕——相信每個人來這裡都不是為了賞景吧?
龍煜天還是第一次逛青樓,自然表現得「羞羞答答」的。沒辦法啊,後世這種「頗為人性化」的娛樂場所並不合法,雖然此間行業的工作者都是實打實的「無產階級」,比農民無產多了、跟工人同一個檔次,但不合法就是不合法,他總不能每天都跑去荷蘭「實地考察」吧?而穿越之後,老爺子的家教甚嚴,連觀摩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入朝為將更是沒有時間了。(至於有些朋友疑惑:那個時代的軍營不是常有相關的「福利」嗎?對此,龍煜天義正言辭的回答你:「軍事機密,無可奉告!」)
他們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裡,因為必須在五台山將人領走之前見到常興。左思右想之後,龍煜天決定還是帶著常德彪,於是又將其拎在了手裡,搞得老傢伙一陣愁眉苦臉。
門口,龍煜天朝隨風使了一個眼色,對方點了點頭,然後潛身而去。
很快,隨風回來,低聲說道:「外圍只有些小魚小蝦,五台山的人跟西門世家好像都還沒來,但也有可能是已經在裡面了。」
「他們打得正歡,一時半會兒捨不得對方。」龍煜天邪邪一笑,「那咱們進去吧。」
這裡並不像龍煜天在後世電視上看到的煙花場所那般,大老遠就有姑娘揚著手帕招攬客人,反倒是處處透著儒雅的氛圍。
「儒雅?」對了,您沒有看錯,就是「儒雅」。
一進大堂,眾人就聞到了淡淡的檀香味,而非脂粉味。室內裝潢極為考究,格局布置顯然請了專人設計,以百合為主題。一應家具也都是由硬木打造,牆上掛滿了字畫。沒有想像中的喧譁,更沒有「迎賓小姐」,僅有兩個青衣小帽的夥計對五人躬身行禮,抬手虛引。
「奴家見過幾位公子和常大哥。」再往裡邊走了數步,只見一位三十上下的徐娘迎面而來,腰肢款扭、風韻猶存,五官分明而美麗,粉底沒有太厚,似乎本人並不在意眼角上淡淡的魚尾紋被顯露出來。她的舉止也不浮誇,始終保持著淺淺的微笑,走到眾人面前細聲打著招呼,禮數做得充足。
「此女眼力不錯。」龍煜天心中暗贊,「聽她的口氣應該跟常德彪熟識。無論哪個年代,尋常的男人都是到了中旬才有經濟能力,所以一般人會先跟長者打招呼。但她從我們五人站立的位置就看出來我們並非常德彪的晚輩,而且那老傢伙還表現得魂不守舍,所以她在稱呼上本能的將我們四個年輕人放到了前面。」
「怎麼?老相好啊?」步鳴飛笑嘻嘻的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常德彪,揶揄到。
自己兒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常德彪早就急到一個不行了,正四下張望著,聽到步鳴飛的打趣才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介紹道:「小兄弟玩笑了,這位妹妹名喚『紅瑤』,二十年前曾是京師紅極一時的頭牌,琴棋書畫無所不能、詩詞歌賦無所不精。」
「二十年前?!」龍煜天不由驚詫,「不會吧?就算她及笄之年入行,現在起碼也三十五歲了,這個時代連玻尿酸都沒得打,怎麼保養的啊?」
那紅瑤聽到步鳴飛失禮的言辭並不惱怒,對於常德彪的誇獎也不矯情,只是淡然的客氣了一句:「奴家謝過常大哥的讚賞,昔日之事,不提也罷。」
但龍煜天卻是暗自點了點頭:「如果她當年真是京師的頭牌,那常德彪的描述絕對沒有誇大。其實,封建社會裡的青樓女子對於文學和藝術都做了極大貢獻,尤其在音律、字畫方面。畢竟宋代以後,『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念已經深入人心,連後世被萬人敬仰的李清照大師都因為才華出眾而反遭白眼,甚至最被她看重、想傳之衣缽的家中晚輩都羞辱她,說她是異類、怪胎什麼的。只有青樓女子,除了美貌之外還要靠才藝來吃飯,這才能讓達官顯貴流連忘返、才能讓文人騷客趨之若鶩,也就因此而出現了許多『才子佳人』故事。」
青樓他雖然沒來過,可不代表沒聽說別人來過。在廟堂,官員逛青樓多少也算是「作風問題」,但絕對沒有他之前想像的那般嚴重,連一些儒學造詣很高的長者,只要體力允許都會來「尋找創作靈感」之類的。很多在後世耳熟能詳的詩句,其本意根本就不是書本上翻譯的那樣,而是詩人文豪們在青樓作的艷辭……
「嗯……這個……」不知道逛青樓的一般流程是怎樣的、接下來要如何開口,所以龍煜天尷尬的撓了撓頭,將求助的眼光投向了其他人。
可沒想到隨風三人也是一臉茫然,居然都挺「乖寶寶」的。而常德彪說完話又開始魂不守舍了,根本就沒發現眾人的窘境。
好在紅瑤聰穎,又是優雅的施了一記萬福,率先開口:「樓上有清幽的單間,請幾位隨奴家來。」
龍煜天趕緊遞了一錠銀子過去——包房都開了,至少應該先付押金吧?而紅瑤則先是一愣,然後好像想起了什麼,微笑的接了過來。
「得!看來還是出糗了。」她的表現被龍煜天看在眼裡,還以為在青樓不應該先付錢呢,卻不知人家感到意外是因為他給的錢太多了。
「不知道幾位公子需不需要叫姑娘?」進入單間以後,紅瑤又開口問到,這次乾脆把常德彪給直接忽略掉了。
「咦?通常不是應該問『有沒有相熟的姑娘』嗎?姐姐怎麼會這樣問?難道來青樓還有不叫姑娘的?」對方終於切入正題了,這才有點青樓的樣子,只是問出的話卻跟電視裡演的不一樣,龍煜天不禁好奇。
一直都表現得非常淡定的紅瑤終於被他逗樂了,掩口笑道:「公子是聽誰說的?青樓哪有這樣的規矩?來此僅僅飲酒作詩的人多了,不一定就要姑娘相陪啊。而且,幾位一副江湖人的打扮,今天來這裡的江湖中人可不只你們一波,他們都是要了一個安靜的單間,沒有叫姑娘。」
「嗯?」龍煜天心中一顫,「這紅瑤為何故意把其他人的消息透露給我們?要說是無心之言,鬼都不信!她在京師呆過,口風絕對會很緊,因為天知道陪過哪位大員?聽到過哪些不該聽的?口風不緊的話早就死過幾百次了。」
想到這裡,他馬上用凌厲的目光直刺對方的雙眼,殺氣頃刻間放出,其意不言而喻。
隨風三人都不知道這廝突然抽什麼風,但出於信任,還是略帶敵意的看向了紅瑤,陸吾開更是將背後的銀槍取了下來。只有常德彪渾渾噩噩的,一下子被四周驟降的溫度驚醒,身體顫抖不止。
而紅瑤作為一名手無束雞之力的弱女子,自然抵不住這種殺人如麻的氣勢,冷汗也布滿了額頭。但她卻並未退讓,一動不動的跟龍煜天對視,觀其表情,似乎很清楚對方為什麼發飆。
「呵。」片刻之後,龍煜天展顏一笑,收住了殺氣,換回一副彬彬有禮的面孔,「想必他們都向姐姐問過同一個問題吧?能否也告訴在下呢?」
「當然。」紅瑤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輕鬆答到,「那兩個人就在隔壁的房間。一位是風塵僕僕的少年,另外一位是不是僧人奴家不知道,他穿了一件棕色的布袍,頭戴草帽。」
「多謝了。」龍煜天又遞給她一錠銀子。
「龍公子無需客氣,而且這個問題奴家也並沒有回答其他人。」紅瑤說完話,又是一禮,然後轉身告退。
「剛才怎麼回事?」其他人趕緊詢問。
龍煜天擺了擺手,口稱「沒什麼」,但心下卻在疑惑:「這女人是怎麼回事?我不再為難她是因為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兩個訊息:第一,善意;第二,她……好像認識我?」
「不對!」這時隨風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下子站起了身,急聲到,「你們聽清她臨走之前說的話了嗎?『龍公子』?咱們什麼時候通報過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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