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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書取了蘆薈膏,幫他塗著臉上的曬傷,「疼麼?」
「不疼,軍中的兄弟比我嚴重多了。」少淵閉上眼睛,享受著媳婦的手指在他臉上打圈,「最近練鉤形陣,鉤形陣前鋒為方陣,兩翼為鉤型,用於靈活作戰。」
「非得要你親自督陣嗎?」錦書知道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演練陣法這樣的事,可以交給底下的將軍去做啊。
「單單練一個陣法,不需要我去,我打算模擬戰場,迅速做出陣法的調整,這些必須是要熟習的,上了戰場就能因應敵情而迅速做出改變。」
他又添了一句,「十個陣法都要熟練,如今是先演練鉤形陣,過些天,新的戰車也能投入訓練,這夏季不能懈怠啊,就怕入秋的時候,戎人會再擾邊境。」
「不是已經簽訂盟約了嗎?」
少淵眸色冷冷,「戎人的話不能信,投降是因為他們兵力不及,補給上不來,需要韜光養晦,而我燕國恰好需要休養生息,因此便簽訂了停戰協議,但停戰時簽訂的進貢與賠款,戎人一直都沒有如數送來。」
「那麼依你看來,還會有戰事?」
少淵握住她的手,唇間淹沒了微笑,「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戰事。」
「這是真的。」錦書想了想,對這句話無比的認同,在她的世界裡,武器已經很先進,一樣有國家在打仗。
「對了,如今四皇子負責什麼?」錦書問道。
少淵道:「我讓他去了弓箭場督工,兵部尚書雖然整頓過,但是之前遺留下來的人,依舊是聽魏國公的,所以弓箭粗製濫造嚴重,接下來還要訓練雁形陣,他會負責訓練弓箭手。」
「他辦事能力挺強的。」錦書道。
少淵點點頭,「目前看還很可以的,有智有謀有勇,且有仁心。」
「別動,額頭這塊都脫皮了。」錦書扶著他的臉頰,「往日細皮白肉的,如今都粗糙了。」
好在無損容顏,反而多了幾分男子氣概。
「戰事完結之後大家都懈怠了,加上我自己也廢了這一年,我們廢著,戎國可沒有廢,他們不斷地招兵買馬,訓練新兵,且專門針對我們的陣法,所以,所以我們要進行多種陣法的訓練。」
光軍務便夠他忙活的,如今還跟魏國公府明爭暗鬥,這裡頭的事表面看是波瀾不驚,但底下早就你來我往,爭奪要緊的官位。
可以說,少淵真是在爭分奪秒了。
錦書心疼他,但這些事情她幫不上的。
「大哥來信,」少淵又想起了一事,眉目頓凝了寒氣,「戎國向徽國購買了大量的原鐵,用於鑄造兵器,說來讓人生氣,徽國的原鐵銷往好幾個國家,本來是不夠賣的,但我們的原鐵轉運到了徽國,我們再購買一部分,剩下的也都賣給了戎國。」
這等於是給敵國賣武器,殺自己的將士,換誰不生氣?
錦書問道:「皇帝知道這事嗎?」
「自從登基之後,這些事情全部交下去了,交給了幾個心腹大臣去運作,而這幾個心腹大臣,全部都暗中聽命於魏國公,至於他是否真的全然不知,不好說。」
其實不管知道與不知道,這個皇帝已經沒用了。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太子,是燕國的儲君,他損害了國家的利益,讓朝廷每年花大筆的銀子去購買原鐵,而這些銀子大部分都落入他和魏國公的口袋。
「此事還在收集證據,要用此事來扳倒魏國公,一定要罪證確鑿。」他拉住錦書的手,滿眼的歉意,「所以未來一年,我會比較忙,不得空多陪伴你。」
「不打緊。」錦書笑著坐在他的腿上,眉目淺笑,「我也忙啊,最近學著掌家呢。」
「咱們家大業大的,辛苦你了。」
嗯,家大業大,挺凡爾賽的,但說的都是事實。
少淵把頭埋在她的脖間,忽然便又想起什麼來,抬起頭,雲沐風是不是有別的打算?
翌日,錦書帶著樊媽媽和滿姑姑去了陳家,上香之後,循例是要去見一見未亡人陳老夫人。
這位老夫人是太后的表嫂,出身侯門世家,一輩子尊貴,生了三子,庶子庶女也有九個,全部對她都十分孝順。
慈享堂里,已經有許多誥命官眷在裡頭寬慰了,錦書由一名僕婦領著進去,見了好幾張熟面孔。
蜀王妃,魏荀媛,於星芒,還有吳文瀾也在,皇家的人到場,自然是因為陳福廣和太后是表兄妹的關係。
許多人一見她來,便擺出了冷麵。
那陳老夫人正哭著,聽得說蕭王妃到,她便擦拭了淚水,虛弱地叫僕婦來說要給王妃行禮,但是屁股根本沒挪位置。
樊媽媽快步過去,壓住她的胳膊,「行了,都是自家人。你又是個長輩的,拘什麼禮呢?叫小輩們行這個禮便罷。」
換言之,陳老夫人可免禮,但陳家的其他媳婦則全部要站起來行禮。
樊媽媽慣會處理這些場面,一句話就控場了。
陳家的那些媳婦們只得站起來,一同拜見蕭王妃。
其他的誥命官眷,沒幾個比錦書身份高的,自然也要全部起來。
錦書素來也不是親和的人,微微頜首之後,走過去對陳老夫人說:「老夫人,您節哀。」
「多謝王妃關心。」陳老夫人抬起眸子,瞧清楚錦書的模樣,「勞了王妃大駕,老身於心不安啊。」
「嗯!」錦書也沒禮貌地回兩句,只依舊叮囑著,「您照顧好自己,您健康才是兒孫之福。」
她這麼硬一梆梆的,實在也挑不出錯來,且見她面容威嚴,親王妃的氣勢盡顯無遺,想故意挑事的人,待她一記眼神冷冷地掃過來的時候,話就被迫吞回肚子裡去了。
大家心裡頭都暗自思忖,怎麼這位蕭王妃跟蕭王的氣勢如此相似呢?果真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啊。
但好多人今日都得到了魏國公夫人的指示,要激怒蕭王妃,讓她失儀。
現在她一臉威嚴地坐在那裡,誰來挑話?誰都不敢。
蜀王妃她們也沒怎麼做聲,畢竟大家聚在這裡,是安撫老太太的,私下要說的話,如今沒必要說。
錦書掃了全場一眼,有好幾個心虛躲閃的眼神,這些人大概是憋著壞的,但是憋了回去沒能發出來。
旁人不敢說,便只有陳老夫人說話了,「王妃親臨,實是我陳家之福,可惜先夫在生的時候,蕭王殿下不願多往來,親戚上頭也顯得生分了,先夫念叨過好多次,沒想要等他死了之後,蕭王府才有人來看他。」
這話自然是說少淵薄情,不念親戚情分的。
樊媽媽一聽就來氣,但發話的是陳老夫人,要回應的自然也只有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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