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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小半個時辰,他搖搖晃晃地醒來,說要上恭房。
魏三爺讓麗娘陪著他一同去,雲沐風大手一揮,「本王自己去,上恭房還要女人陪著,多沒面子啊。」
出了去,七繞八彎的,他總覺得是有一雙眼睛盯著他。
自從那次誤闖,他知道國公府對他起了防備心,所以,他上完恭房之後,又搖搖晃晃地回來。
酒席散了之後,魏三爺說把麗娘送給他,讓他帶回府中去。
雲沐風也照單全收,醉醺醺地對麗娘道:「到了府中你規矩些伺候好王妃,自然有你的好日子。」
麗娘聽得他願意收下,驟然歡喜,跪下拜道:「多謝殿下收留之恩。」
長隨陸殺已經駕著馬車在府門口等著了,麗娘攙扶著他上了馬車,「殿下小心些。」
「本王沒醉。」他上了馬車,對門口的幾位魏爺揮手,「改日再喝。」
「麗娘,好好侍奉王爺啊。」魏三爺說。
「是,麗娘知道了。」麗娘也跟著上了馬車。
陸殺駕著馬車離開,已經是子時了,一輪明月當空照。
四周一片寂靜。
雲沐風上了馬車就閉著眼睛,呼吸平穩,一副醉睡的狀態。
麗娘冷眼望著他俊美眉目,慢慢地移開了視線,神情頗為不屑。
這樣的廢物皇子,誰都瞧不上。
陸殺趕著馬車,打了一個哈欠,剛經過芳南巷的時候,忽然從橫街穿出幾匹馬。
陸殺嚇了一跳,連忙收緊韁繩。
「他娘的,竟敢驚了本公子的馬?哪家的人啊?找死嗎?」
馬背上的高大男子揮著馬鞭,凶神惡煞地斥責陸殺。
陸殺氣得要緊,怒道:「分明是你們從巷子裡頭竄出來,驚了我的馬,你還敢惡人先告狀?」
馬鞭凌空飛來,抽打在陸殺的身上,伴隨著兇惡的聲音,「還敢頂嘴?看本公子不抽死你。」
陸殺一手抓住馬鞭,用力一拽,卻沒把馬鞭拽過來,反而被對方一用力,他一個往前撲倒在地上。
雲沐風被驚醒了,掀開帘子怒道:「大膽!誰在放肆?」
帘子剛掀開,一隻大手便伸了過來,把他拽了出來,「那就好好看看你爺爺是誰。」
雲沐風被丟在地上,屁股剛著地,拳頭便到了他的臉頰上,一拳下去,他暈頭轉向。
隨即,那幾名策馬的大漢翻身落地,圍上來對著他和陸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雲沐風抱著腦袋想往馬車方向爬去,剛爬了一下又被拽了回去,大腳往他後背踢過去。
陸殺掙扎著過來要護著他,「殿下,殿下,快跑……」
雲沐風根本跑不了,拳頭如雨點落下,伴隨著粗暴的腳踢,尤其踢在腹部的一腳,差點讓他緩不過氣來。
他放聲喊著救命,但這大晚上的,附近又是貴族人家,誰會過來管閒事?
便瞧見了,也只當看熱鬧,畢竟,也認不出誰是誰。
不遠處的萬千樓上,青鞘的護衛輕聲問道:「指揮使,真的不出手嗎?殿下會被打死的。」
青鞘緩緩地搖頭,「不出手。」
"這樣的打法,不像試探。"
這一拳一拳,一腳一腳,雖說不是全部都落在要害上,但這樣打下去,傷了五臟六腑是絕對有可能的。
青鞘面容冰冷,「魏國公沒拿殿下當人看,只當是打一條狗,他們是在試探的,你看有一個人四處盯視。」
有一個人是沒打的,藏匿於暗處四處盯視。
他剛好靠著拐角處,只露出半邊身子,若不仔細瞧,還真瞧不見。
還是指揮使觀察細緻,差點上當了。
等那些人趾高氣揚地策馬離開之後,雲沐風和陸殺已經站不起來,陸殺昏過去了。
雲沐風全身都痛得不行,扯著嗓子喊了幾聲麗娘,嚇得蜷縮在馬車上的麗娘這才下來,驚慌失措地道:「殿下您沒事吧?奴婢回國公府求救。」
麗娘提著裙子跑回國公府,待國公府的魏三爺帶人來到,才把他們主僕二人送回府中。
見到了寧慢慢,魏三爺說他們是在回府路上得罪了人,被打了一場。
寧慢慢看到已經認不出模樣的丈夫,慌亂不已,「叫府中大夫給王爺和陸殺治傷,再派人去報官。」
吩咐完,等下人把王爺和陸殺都抬回去,才對魏三爺道謝,小婦人慌亂得已經不知東南西北了,說話都是帶著顫音的,淚水掛在眼眶十分的可憐。
魏三爺指了指麗娘,對寧慢慢說:「這位是國公爺送給殿下,伺候殿下用的。」
寧慢慢眼底頓時充滿了敵意,打量了麗娘一眼便道:「王府有侍女,多謝國公爺的好意了,領回去吧。」
魏三爺笑著道:「國公爺送出去的,不會收回來,王妃若瞧不順眼,打發她當個粗使丫鬟便是。」
「你們國公爺怎麼回事呢?送什麼不成?非得送個女的?」寧慢慢醋意十足地道。
麗娘跪在地上,淚水漣漣,「求王妃收留,哪怕是在府中當個丫鬟,奴婢也心甘情願的。」
魏三爺道:「王妃,殿下也十分喜歡的,您若容不下她,可就落了個妒婦名聲,傳出去不好聽啊。」
寧慢慢怎會不知道名聲對女子有多重要?她氣得臉頰鼓起,冷冷地對麗娘道:「你留在府中,只能當個丫鬟用,你是否要留下?」
麗娘哭著說:「王妃憐憫,如何使喚奴婢,奴婢都絕無怨言。」
寧慢慢也沒了法子,冷冷對魏三爺道:「替本妃謝謝國公爺的好意。」
謝謝二字,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魏三爺一笑,「告退!」
寧慢慢連送客兩個字都不說,便轉身回了內院去。
慌亂從她眼底褪去,只有憤怒。
得罪了人被打?當她三歲痴兒嗎?
她回到房中,大夫正在處理雲沐風的傷勢。
「要緊嗎?」寧慢慢心頭揪起,這傷看起來很嚴重。
大夫說:「回王妃的話,大多數是皮外傷,但王爺的腿原先傷過的,如今又傷了,要養一段日子。」
寧慢慢忍住眼淚,當初選了這條路,也預料到會有危險的。
處理好傷勢之後,大夫便去給陸殺療傷。
雲沐風握住妻子的手,破了的嘴唇上了藥粉,藥粉被血黏住,讓他嘴巴都張不大,「沒事。」
他安慰著妻子。
寧慢慢眼眶發紅,「一定很痛。」
「能忍。」雲沐風想笑起來安慰她,這一笑,痛得自己眼淚差點狂飆出來。
「慢點說。」她又問了一句,「是被識穿了嗎?」
雲沐風搖頭,「試探,想知道是否有蕭王府的人保護我。」
寧慢慢鬆了一口氣,「我也覺著不是被識穿了,否則不會送個女子進王府,估計是要盯著你了。」
雲沐風冷冷說:「老狐狸疑心重。」
他鼻青臉腫,不成人樣,但不露破綻,他就放心。
寧慢慢握住了夫君的手,「我們會勝利的。」
「會的!」
他們一直都是這樣互相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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