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
白月霜被侍衛推搡了進去,牢門緊接著關閉。
「放我出去!」白月霜用力拍打著牢門,「憑什麼關我!我好歹也是夫人,還是侯府小姐。」
「切!」侍衛不屑的冷笑了一聲,「就一個爛貨罷了,咱們相爺根本就不把她放眼裡,她倒是自視甚高!」
令一名侍衛接著道:「還說自己是什麼侯府小姐呢,聽說當初她嫁到裴家,什麼都沒有,甚至連陪嫁嫁妝都沒有,如果白侯府當真重視她的話,會窮嫁女兒?完全不顧自家名譽?一看就是打腫臉充胖子的,白侯府都未必知道有這麼個女兒吧?」
「哈哈哈哈!」侍衛們笑著離開。
他們的嘲諷與非議,對白月霜而言,是極大的傷害。
因為這些侍衛說的大差不差,她在白侯府的確就不像是個小姐,被所有人都很輕賤的看待,所以她當初才動了嫁給裴悅飛黃騰達的心思,只是沒想到,原本應該是向上的趨勢生活,如今這日子卻是過的愈發不如意。
到底是哪一步做錯了?
她始終想不明白。
陰暗潮濕的牢房中就只關押了她一人,侍衛走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安靜,只是隱約間,她還能聽到些許老鼠的叫聲,「吱吱吱」的有些嚇人。
白月霜蜷縮在角落之中,完全不敢動。
沒一會兒,牢房外邊再次傳來腳步聲,這次的聲音她一下子便聽出來了,是君辭的。
也不知為何,她忽然就感覺自己出去還是有希望的,趕緊又抓住牢門,探頭努力向外看去,自顧自的解釋道:「相爺,是她們幾個聯合起來羞辱我,我才一氣之下動的手,否則若是平白無故,我豈會沒事找事?」
很快,君辭便站在了牢房的門口,冷漠的看著她,眼神之中沒有一絲情緒,負手而立:「你以為,我不知?」
白月霜情緒愈加激動了起來,連忙道:「既然相爺知道,那就趕緊把我放出去吧!這牢房內又暗又潮濕的,好像還有老鼠的聲音,我最怕這些東西,只要相爺把我放出去,我保證以後會多忍讓少與幾位姨娘鬧不愉快。」
她還算是聰明的了,經過今日這一鋪子事情,明顯能看出來,君辭對她的確不會有什麼包容,更向著那三個侍妾。
這種時候,與理據爭,只會讓她的處境變得更加尷尬,僅此而已,倒不如是後退一步,保住性命要緊。
等之後找到了合適的機會,再去復仇,也是不急。
君辭眼神中划過一抹幽光:「剛把你關進來,可還沒放出去的道理,否則她們該怎麼想?」
一邊說著,君辭眼神浮現一抹輕笑。
白月霜知道的,君辭根本就不在意那三個侍妾會怎麼想,是他自己就想將她關在這裡。
完全不打算有商量的餘地!
白月霜抓著牢房的手握緊了些,眼眸泛紅,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相爺若是非要懲罰我,任何方式都行,只要不把我關在這牢房內」
「意思是,讓你做什麼都行?」他仿佛是守株待兔般,就在等這句話,等著白月霜自己跳入他提早挖好的陷阱之內。
白月霜輕輕點這著頭:「對,只要相爺不把我關在這兒,我可以為相爺做任何事情!」
反正之前在裴家的時候,各種對付雲舒下三濫的手段,她也都是用過的。
「那好,我這的確還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相爺請說!」
「幫我,得到雲舒!」
上次燈會的時候,這個想法就在他心中逐漸浮現。
倒不是他真的喜歡雲舒,只是覺得,墨景瀾喜歡的人,自己若是能搶奪過來,會成就感滿滿。
「云云舒?」白月霜臉色微變,下意識道:「她不是已經死了麼?」
她可是親眼看到地下室的石門關閉,雲舒被困在火海之中,除非有人發現了她,但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相爺可能還不知此事。
她想著,開始自我安慰。
但很快,君辭眼底便浮現出一抹冷冽的光:「果然,害雲舒的人,就是你啊!」
「!!」白月霜剛慶幸的想著,沒想到就被忽然這般質問,臉色頓然變得難看起來,支支吾吾著,卻是說不出話來,僅僅片刻,臉頰便失去了血色。
倘若相爺是真的喜歡雲舒,那會怎麼對她?
但這實際麼?
她也沒覺得雲舒身上有什麼閃光點,為什麼認識的男人都想得到雲舒?
「你這膽子,的確大。」君辭陰鶩的眸子微微眯起,「雲舒已經被救下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攝政王已經知道了此事為你所為,若我不保你,你很快也就活不成了,謀害攝政王准王妃,大抵是會被賜死罪!」
「相爺!」白月霜聲音忽然沙啞了起來。
當時她分明感覺計劃的很好,那個地方隱蔽又偏僻,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到底是誰有辦法找到雲舒的?
這個答案,她真是想破頭皮也想不到。
「想讓我幫你?」
「想。」
白月霜目光堅決的說道,如果不是君辭說出來,她興許都不知道雲舒竟然已經被救下了。
這到底是什麼命格,才會這般硬。
「好好在牢房內待三日,三日之後,你會出來,到時候,不管用什麼辦法,讓雲舒變成我的女人!倘若做不到,我也就沒有繼續留著你的必要了!」
這種威脅壓迫感,讓白月霜心裡一顫:「讓雲舒變成相爺的女人?此事很有難度,我怕是需要仔細規劃。」
經過這次綁架謀殺失敗之後,估計雲舒接下來一段時間內都會在墨景瀾的暗中庇護之下。
要是這個時間點上,她再動手一次,無疑就是自己撞到槍口上,必死無疑,到時候,君辭可未必會保她。
「隨你,我只要結果!」
話落,君辭拂袖而去。
白月霜緊抓著牢門,吶喊道:「相爺,我盡力想辦法,可不可以不要把我關在這裡三日,一日可以嗎?就算是兩日也行!」
多一日,她都是受不住的。
但奈何君辭卻沒有再理會她,腳步聲逐漸遠去。
陰暗潮濕的牢房內很快恢復了安寧。
陰暗環境之中,老鼠尖銳的叫聲又再次浮現,白月霜臉色略顯慌亂,忙蜷縮在角落之中,聽著「沙沙沙」的聲音逐漸靠近,身子忍不住開始顫抖。
而此刻,她卻在心裡默念:只要擺平了雲舒,一切都會結束的!
也不知從何時起,白月霜感覺自己現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雲舒而起,錯都在雲舒。
三個女人一台戲。
侍妾圍在一起,回憶著讓白月霜先前百口莫辯的樣子,全都毫不留情的大笑了起來。
然而很快,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
三人聊的太歡快,都沒意識到有人靠近,直至君辭滿是危機感的聲音響起,她們才變了臉色。
「你們倒是聊的開心!」
「相爺!」三個侍妾臉色驟然一變,趕忙站起身來,紛紛行禮。
君辭負手而立,銳利冰冷的視線從三人臉上划過,略顯鋒芒。
三人不禁渾身打著冷顫,卻不敢再像之前那般笑嘻嘻的。
她們在相府內多年,光聽君辭語氣,不用看臉色就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放鬆,什麼時候應該謹慎小心。
「玩弄夫人,是你們之間的樂趣?」
「相爺,妾身不敢!」三人異口同聲,惶恐下跪。
「是麼?那方才的話,又是什麼意思?當真不是你們激怒她動的手?」君辭抬步走到桌前坐下,慢條斯理的倒了一杯茶。
最開始主動招惹白月霜的那名侍妾還有一絲慶幸之心,忙道:「相爺,當真不怪妾身,是夫人先說了一些對相爺不好的話,妾啊!」
話還沒說完,另一半的臉頰便被扇了一巴掌上去。
另外兩個侍妾被嚇得大氣不敢出,忙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君辭這一巴掌的力道,可比先前白月霜打的要重很多,痛的那侍妾眼淚水很快就出來了。
但緊接著,君辭便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聲音中帶著幾分強烈的壓迫感:「疼麼?」
侍妾被迫與他那雙陰沉的桃花眼對視,慌忙搖頭:「不,不疼,就算是疼,也是妾身該受的。」
在君辭面前,她太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了。
「別以為我寵你們幾個,便可任性妄為!」
「是。」
另外兩個侍妾也跟著應聲。
君辭狠狠甩開她的臉,再次用充滿壓迫的嗓音道:「白月霜對我而言用重用,這次的事情不追究,別有下次,否則就換你們去地牢待上三日,不吃不喝。」
「相爺饒命!」三人臉色齊齊一白,就像是被關地牢如同下地獄般。
「饒命?先讓夫人在地牢內替你們試試,待她出來了,我讓她告訴你們,在地牢內待上三日,將會是怎樣的感受,看你們下次,還敢不敢在我面前使小聰明!」
「相爺,我們知錯。」
丞相府的地牢,可不是說著玩的。
那地方,別說是被關上三天了,就算是被關上半天,對人而言都是很致命的存在。
地牢內豢養了不少相爺喜歡的毒物,有小倉蛇,有紅眼鼠,還有毒蜥蜴。
而最恐怖的並非是被這些毒物咬,而是在被咬之後,那些毒性又不足以要人的命,反而是更會讓人生不如死,前兩年,便有過一個丫鬟妄圖上位,爬了相爺的床,最終非但沒有取悅成功相爺,反而是被丟到了地牢去,那時候好吃好喝的往裡邊送,她們原本還以為犯了錯還有好待遇,可誰曾想到,十天過後,被抬出來的,已經面目全非,屍體都要發臭了。
當時那畫面她們是親眼目睹過的,至今歷歷在目!
如今仔細想來,被丟進地牢後,好吃好喝招待的,往往會死的很慘,這夫人被送進去,關上三日卻只是給水喝,估計到時候還能活著出來吧。
相爺這一次,很明顯是要殺雞儆猴,懲罰的是夫人,卻是為了給她們警告。
此刻地牢中,白月霜已經被一窩蛇鼠給圍了起來,無助悽慘的尖叫聲劃破劃破天際。
轉眼間,三日過去。
白月霜被從地牢裡弄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滿是紅疙瘩,整個人精神渙散,甚至有些精神失常,三個侍妾瞧見她這幅樣子,從心底又生了寒意。
之前相爺可是說過,這白月霜是侯府小姐。
饒是這般身份,也會如此狼狽,她們這般卑賤,卻是惹惱了相爺,可得了?
府醫過來給白月霜診治身體的時候,看到滿身紅斑,都不忍心多看,把脈之後,拱手匯報給君辭道:「相爺!夫人身體虛弱,失血過多,還受了不小的刺激,只服用藥物的話,短時間內,怕是沒辦法康復,要另想法子才是。」
「才三天,就成這樣了?」君辭冷漠的瞥了眼蜷縮在床上的狼狽女子,雙眸之中非但沒有一絲關心,反而是濃重的嫌棄,「真是沒用!」
府醫以為後半句話說的是自己,忙下跪,臉色惶恐,「相爺,我醫術淺薄,雖然能幫夫人解毒,但精神上的問題,的確是沒辦法幫她恢復,這只能看夫人自己的造化!」
「沒說你,起來吧。」君辭冷漠揮手。
府醫鬆了口氣,連忙站起身來,試探道:「那我下去給夫人開藥?」
「嗯。」君辭冷漠應了一聲。視線再次回到白月霜身上時,划過一抹冷意。
倘若是無法恢復正常,那麼,他就只能
反正這個女人,對他而言,也就只有利用價值罷了,其餘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連那件事都沒辦法幫到他,那就死活不論了!
攝政王府,今日天好,雲舒身體也早就恢復了,在房內修養三天,她有些呆不住了,早前藥從燕北城直接帶了回來,卻一直還沒調配,現在她打算開始動手調製解藥了。
墨景瀾仍是為了安全不讓她出府,派人將放在雲府的藥拿了過來。
雲舒便將自己關房間內,開始準備製藥。
此前哥哥說過,殿下的情況比較特殊,不能完全按照殘頁上的製作解藥方式來,除了需要內服,還需要製作外敷的解藥,為了搞清楚具體怎麼做,她又讓王府下人幫著買了一本與製藥相關的醫術回來,隨後一整天都把自己關在房內。
墨景瀾從丫鬟口中得知消息,劍眉微斂,「這麼幾個時辰了,她還在研究製藥的事情?」
雲舒身體剛好,他不免得有些擔心。
丫鬟點頭,「雲姑娘說了,這藥她要親手調製出來,才對得起自己當初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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