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孫子,又低頭瞅瞅自己寬袖裡鼓鼓囊囊的傢伙事兒,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當真不用我來一段兒?」
鬼怖說道:「不用了,祖母。」
衛老太君有些遺憾地砸了咂嘴,上次「降服」老六準備得不夠充分,她還嫌自己沒發揮好,這回她讓百里臣精心準備了一宿,貼鶴頂紅與穿腸毒藥幾個大字都嚴格篩選了字體呢!
保證面面俱到的——
結果突然派不上用場了?
衛老太君輕咳一聲,搓搓手:「那什麼,其實祖母可以來一段兒的。」
「真不用了。」鬼怖無情拒絕。
衛老太君張了張嘴:「那,好吧,聽你的。」
衛家。
幾位嫂嫂坐在涼亭中納涼。
李家今早來了消息,李老夫人身體不適,李氏帶著衛曦月回娘家探親,眼下不在府上。
三嫂陳氏、四嫂藍氏與五嫂蔣氏優哉游哉地吃著果子,一旁慢吞吞走上台階的蘇小小卻快要累趴下了。
不僅累,還痛,哪兒哪兒都痛。
她一手扶著腰,一手扶住涼亭的柱子,喘著氣,生無可戀地說道:「說好的教我輕功……怎麼還是讓我當沙包?」
蔣氏剝了個蓮蓬說道:「輕功就是這麼練的呀,我們追著你打,你什麼時候能跑過我們了,輕功也就大成了!」
不不不,五嫂的話,她一個字也不信!
蘇小小委屈巴巴地看向陳氏。
三嫂是最不會撒謊,她只信三嫂。
陳氏緩緩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我們今天只用了一成功力,明天得兩成了,伱也得加把勁。」
蘇小小身子一晃。
一成功力,她已經這麼慘了,兩成功力是要哪樣?
她剛剛就不該把蘇陌打發走……
她真傻,真的!
蘇小小欲哭無淚地看著三人:「難道……就沒有什麼內功心法嗎?」
三人吃蓮蓬的動作同時一頓。
呃……
忘記給七弟妹輕功心法了……
第一天學輕功就被坑得巨慘的蘇小小表示再也不會愛了。
「嘿嘿,七弟妹,你坐,快過來歇會兒,五嫂給你剝蓮子吃!」蔣氏笑眯眯地發揮安撫大法,將蘇小小扶到凳子上坐下。
藍氏與陳氏也齊齊貢獻出自己剛剝好的蓮子。
三人都有些尷尬,立馬岔開話題,說起了衛老太君去找鬼怖的事。
「你們說,祖母會成功嗎?」藍氏問。
蔣氏剝了一顆蓮子:「不會!大哥很倔的,他才不會跟祖母回來!」
藍氏嘆氣:「也是,他成了死士,一定不希望回來讓我們難過。」
蘇小小道出心中疑惑:「為什麼成了死士就會讓人難過?是因為死士忘卻了前塵嗎?可他既然忘了,又何來怕大家難過一說?」
「與記憶無關。」蔣氏低聲道,「死士是用了極端的功法提升武力的,他們的壽命都很短。」
強大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們用了更短的時間成為更厲害的高手,身體透支嚴重,往往無法像正常人那樣壽終正寢。
蘇小小想到修奴每次出手之後短暫的虛弱期,也許某一次出手之後,死士就會衰竭而亡。
也不知藥房有沒有幫死士延年益壽的藥。
幾人說著話,下人忽然來報,衛老太君回府了。
蔣氏一怔:「這麼快嗎?大哥是把祖母拒絕得多徹底呀?完了完了,祖母一定難過壞了!我去凌夫子那兒接大虎二虎小虎!有他們陪著祖母,祖母能開心點兒……」
藍氏也道:「我去看看曦月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時候,只能發揮幾個小傢伙的賣萌大法,來轉移為老太君的注意力了。
蘇小小望向遠處,訥訥道:「我覺得……你們可能不用忙了。」
幾人順著她的目光一瞧,瞬間傻眼了。
什麼情況?
祖母和大哥一起……回府了?
那個一襲黑袍的男子是大哥吧?
昨夜交過手,就算戴了一張新的面具也不難辨認。
蔣氏抓起幾人的袖子:「走走走!去瞧瞧!」
衛老太君神采飛揚地帶著鬼怖走在開滿梔子花的小道上。
「這幾年府上變化很大,花花草草的,改種了不少,你會不會不習慣?」衛老太君笑著問道。
「不會。」鬼怖說。
「你還記得這裡種的梨樹嗎?」衛老太君指著一個大坑問,「前段日子京城連降暴雨,把它沖斷了,我讓人挪到後頭去了。」
鬼怖沒說話。
「祖母!」蔣氏與蘇小小一行人走了過來。
她最先來到祖母與鬼怖面前,她上下打量了鬼怖一眼,問道:「你……真的是大哥嗎?」
鬼怖點頭:「五弟妹。」
蔣氏驚訝:「大哥你還記得我?」
鬼怖沒再回答,而是看向她身後的三人:「三弟妹,四弟妹……」
當他目光落在蘇小小身上時微微頓了頓,「七弟妹,祖母在路上介紹過你。昨日多有得罪,望見諒。」
他說話的聲音里沒有絲毫溫度。
大家有些不適應,但是想到他的經歷,又覺得他只要活著回來,哪怕一輩子冷冰冰的也可以。
蘇小小風輕雲淡地笑了笑:「哦,是我的鳥不懂事,驚擾大哥了。」
「我可以,先回院子嗎?」鬼怖問衛老太君。
衛老太君看了看蘇小小一行人,又看向鬼怖,笑道:「不是還要去見你娘?」
鬼怖道:「我一會兒再見她。」
衛老太君愣了愣,輕聲道:「也好,從西晉趕過來,舟車勞頓,想必累壞了,有什麼話改日再說。」
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蔣氏撓撓頭:「三嫂,四嫂,你們有沒有覺得大哥怪怪的?他真的還記得我們嗎?怎麼一副不大想搭理我們的樣子?」
陳氏對這些人際交往不敏感。
藍氏想了想,說道:「或許是經歷了太多,心裡苦吧,六郎不也和從前不一樣了?」
蔣氏嘀咕道:「可是六郎還是很親近我們呀。」
蘇小小狐疑地看了一眼眼消失在小道盡頭的鬼怖。
她相信衛老太君不會把孫子認錯,但,鬼怖當真還是原來的那個衛家長子嗎?
衛老太君將鬼怖安置在了海棠院,距離她的院子很近,隔壁是百里臣的居所。
「祖母想問問你的意見,是先隱瞞身份,還是宣之於眾?如今京城的局勢有些複雜,北燕人來了,我怕他們會對你和六郎不利,我是希望等北燕使臣走了,再對外宣布你還活著。」
鬼怖道:「一切聽祖母的。」
「那好,你先在這裡住上幾日,恢復身份了再搬回你和……你自己的院子。」衛老太君及時打住,沒提褚氏。
鬼怖說道:「祖母,我有些事記不大清了,可能日後也不會再想起來。」
「沒關係。」衛老太君說道,「你能活著回來,已經是老天爺開恩了。」
鬼怖淡淡頷首。
衛老太君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不多時,衛六郎過來了。
他剛從外頭回來,從幾位嫂嫂口中得知大哥回府的事,高興得像個孩子,迫不及待來找他。
「大哥!大哥!」
鬼怖坐在椅子上,抬手去摘面具的手頓住。
衛六郎來到門前,他反手一揮,用內力將門栓插上。
衛六郎推門受阻,晃了晃門板,說道:「大哥!我是小六啊!你還記得我嗎?你開開門!我想和你說話!我聲音變了,那是因為我嗓子毀了,我真的是小六!」
鬼怖沒動。
衛六郎又敲了一會兒門,失落地說道:「大哥你是不是累了?那你先歇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說罷,他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鬼怖摘了臉上的面具。
本以為這下子可以清淨了,誰料房門再一次被敲響。
鬼怖依舊不搭理。
哐啷!
門被踹開了!
鬼怖眼底的殺氣一閃而過,他抽出桌上的長劍,以極快的身法閃到對方面前,一劍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蘇小小平靜地看著他。
「是你?」鬼怖收了劍,坐回椅子上。
蘇小小用戴著銀絲手套的手撣了撣被他劍氣壓過的肩膀,閒庭信步入內。
「喝了她。」
蘇小小遞給她一杯茶,「沒有毒。」
鬼怖淡道:「我不渴。」
蘇小小朝他伸出另一隻手:「那給我一根你的頭髮。」
鬼怖問道:「你想做什麼?」
蘇小小坦率道:「驗明正身,看你是不是真正的衛大郎。」
鬼怖道:「我是。」
蘇小小淡淡一笑:「你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說你是不是。」
鬼怖古怪地看著她,一時沒明白她的話。
蘇小小淡道:「你沒恢復記憶,對吧?你只是調查過我們,對我們有一定的了解。」
鬼怖冷聲道:「你說我不是,也沒人會信。」
蘇小小笑了笑:「那可不一定,衛老太君應該告訴你了,就是我驗出你和二哥的屍體是錯的。所以,只要我說你是假的,你就一定會被衛家攆出去!」
鬼怖冷冰冰地看著她。
蘇小小淡淡地將茶杯放在桌上:「你到底有沒有恢復記憶,我其實並不關心,我只想知道,你來衛家的目的是什麼?別企圖誆騙我,我能看出你在裝,就不是個好騙的人。」
鬼怖與蘇小小的眼神交匯,一場無聲的廝殺在空氣里蔓延。
蘇小小的武功的確不如鬼怖,但蘇小小就沒帶怕的。
鬼怖道:「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會動衛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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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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