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鎮上做生意時,她手裡沒有銀子,只能從擺地攤做起。文師閣 m.wenshige.com
如今,算上鎮北侯府的診金,以及衛廷讓小黑送來的家用,她手頭有了一筆小小的啟動資金,在京城應當能租到一間比較像樣的鋪面了。
李保人根據二人的需求,挑選了五間鋪面,其中狀元街上兩間,一大一小。
小的原先是家酒館,老闆經營不善,現緊急轉讓。
大的是一間老字號藥鋪,開了十來年了,原先的生意的確不錯,可就在去年,隔壁開了一間仁心堂,他們的生意被搶走許多。
上月更是險些治死人,多虧仁心堂搶救及時,否則一條人命就沒了。
「也是開不下去了。」李保人說。
他們第一家看的就是這間藥鋪。
藥鋪一共兩層,一樓是大堂與藥房,二樓是賬房與廂房,另外帶了個寬敞的後院與兩間南北通透的後罩房。
「這個可以呀……」符郎中說。
蘇小小點了點頭。
她進來的第一眼,也感覺十分滿意。
牆面與地面都很乾淨,採光極好,藥櫃是現成的,廂房的功能性可以改改,但總體幾乎不必大動干戈,租下便能立馬開業。
最重要的是,它距離梨花巷近。
「這間是最近的嗎?」蘇小小問李保人。
李保人道:「是的,另外在長流街也有間很近的鋪子,只比這兒多一里地,原是做酒窖的,嫌地方不夠大,去東城租了間鋪面,老鋪子就不開了。」
蘇小小問道:「大小與和這間鋪子比如何?」
李保人道:「酒窖的地窖更大,地上是一座大宅子,一層,和藥鋪差不多,就是少了後罩房。」
蘇小小心裡有了計量:「盤下這間鋪子多少錢?」
李保人拿出冊子翻了翻,問道:「你們……是要租還是買?」
蘇小小唔了一聲:「這間鋪子也賣嗎?」
李保人笑了笑,說道:「賣的,原就是他們自家的宅子,你們若是想買的話,眼下的時機不錯。出了那麼大的岔子,這兒的行情不好了,價錢還能再往下壓一壓。」
蘇小小道:「你就說多少錢吧。」
李保人伸出手,比了個八。
蘇小小淡道:「八百兩?」
三小只在大堂跑來跑去。
小虎學舌:「八百兩!八百兩!」
李保人訕訕搖頭。
蘇小小眨眨眼:「不會是八十吧?」
李保人:你可真敢想啊……
李保人輕咳一聲:「八千。」
咔!
符郎中將拉開藥櫃猛地推了回去。
他轉過身來,對李保人道:「啥鋪子要八千兩啊?太貴了太貴了!不買不買!」
李保人笑道:「你們真想要,價錢能商量的。」
「租金是什麼樣的?」蘇小小問道。
啊,這是當真不想買了嗎?
李保人愣了愣,答道:「租的話是一月一百兩,押二付三。」
蘇小道:「一百兩也不便宜,別的鋪子也這個價嗎?」
李保人道:「狀元街上的鋪子差不多就這個價了,長流街上的能便宜個二三十兩,但是地段沒這麼好,也沒這麼大。」
蘇小小看著他:「你是想說一分錢一分貨咯?」
李保人笑了:「是這個理。」
符郎中走了過來,將蘇小小拉到一邊,小聲道:「我覺得太貴了,這間鋪子出過事還喊如此高的價,沒出事那得多少?要不咱們上別家看看吧。實在不行,咱換個保人。」
蘇小小倒是覺得李保人不賴,有生意人的精明,算不上奸詐,他喊的價,與她這幾日了解到的行情相差不大。
「行,去別處看看。」
蘇小小應下,對三小隻道,「大虎二虎小虎,我們走了。」
一行人出了鋪子,李保人把門兒鎖上。
蘇小小偏頭往隔壁的仁心堂看了一眼:「這就是那間生意爆火的醫館?」
「沒錯。」李保人收好鑰匙,「仁心堂在京城開了好幾家,最早的那家開了三十年了,也算一個老字號。」
蘇小小:「哦。」
一行人往狀元街的另一間鋪面走去。
酒館不論大小或格局,都不能讓蘇小小滿意。
「還走不走得動?」蘇小小問三小隻。
三小隻點點頭:「走得動!」
於是一行人又去了長流街。
他們先看了那家酒窖,一開門,一股烈酒的氣味兒撲鼻而來。
小虎誇張地捂住小鼻子:「好qiu(臭)呀!」
二虎吐舌頭:「我要暈啦!」
李保人被孩子們逗笑。
他並不擔心孩子們的反應會影響到今日的生意,因為酒窖根本就不合適,他敢打賭,那位姑娘不會選。
蘇小小看向符郎中:「你覺得呢?」
符郎中清了清嗓子:「咳咳,還是去看下一家吧。」
餘下的兩間鋪面仍在營業,一個做茶葉生意,一個賣布料,價錢上的確比藥鋪便宜,然而離家有點遠,另外不是格局小,非南北透通,採光不大好。
蘇小小問符郎中:「你最中意哪一間鋪子?」
符郎中看了眼不遠處,笑呵呵逗弄三小隻的李保人,低聲道:「茶葉鋪子的價錢最合適。」
蘇小小道:「撇開價錢。」
符郎中:如今都這麼豪橫了嗎?
「第一間。」
他如實說。
蘇小小點頭:「那好,就第一間。」
不是,怎麼就那好了?
這、這是決定了?
一月一百兩的租金吶!
咱得看多少病人?
符郎中在鎮上行醫,多給窮人治病,時常入不敷出,別說一百兩了,他一月能掙個七八兩便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在他看來,就算京城的診金與藥費能比鎮上收得貴,那也掙不到一百兩。
「這……是不是不好啊?隔壁就是醫館……咱這是不是搶生意呀?」
「仁心堂去開醫館時,不也搶了藥鋪的生意?」
符郎中啞口無言。
蘇小小走過去對李保人:「你把藥鋪的東家約出來,我們談個價。」
……
蘇小小是雷厲風行的性子,能今日解決,絕不拖到明日。
在與藥鋪的東家殺了一個時辰的價後,最終以六千兩將店鋪盤下。
蘇陌給的診金兩千兩,她拿了六成,另外四成是給符郎中的,加上衛廷給的三千兩,臨走前蘇玉娘塞給她的一千兩,又搭上了這幾日做點心掙來的銀子。
蘇小小算完賬:「還差六百兩。」
符郎中二話不說把蘇小小分給他的診金掏了出來。
一共八百兩,全給了蘇小小。
就在雙方要簽下契約書時,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秦嫣然來了。
她是與胡院判家的千金胡碧雲一道出現的,她一眼看見了藥鋪大堂內的蘇小小。
「我去打個招呼。」她對胡碧雲說。
胡碧雲眉心微蹙,二人在宮學是同窗,私底下是姑侄,要打招呼也該是蘇姑娘過來才是。
鄉下來的,果真不懂規矩。
對於蘇小小為何出現在一間已經倒閉的藥鋪,胡碧雲沒興趣。
「什麼?你們要買下這間鋪子開醫館?」秦嫣然驚呼。
「這位姑娘是誰呀?」李保人問。
「不熟。」蘇小小淡道。
她拿過筆,就要簽字畫押。
秦嫣然勸阻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別拿了大伯給你的銀子,在外面亂花——」
符郎中眉頭一皺。
蘇小小嘲諷地看了秦嫣然一眼:「你又知道是別人給我的銀子了?」
秦嫣然反問:「難道不是嗎?你自己哪兒來的銀子?」
符郎中是出了名的好脾氣,然而這一刻也不禁來了三分火氣:「秦小姐,請你慎言!」
他是親眼看著這個小丫頭如何從擺地攤開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她的銀子全是自己辛辛苦苦掙的!
秦嫣然語重心長地說道:「符大夫,你治了老侯爺的病,我承認你醫術高明,但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別跟著她胡鬧。」
門口的胡碧雲慢悠悠地開了口:「秦小姐,我看你還是別說了,人家根本不領情,你說破嘴皮子也沒用的,有些人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秦嫣然嘆了口氣:「怎麼說也是一家人,我不想看著她吃虧。」
蘇小小淡道:「你是不想看著我吃虧,還是巴不得我吃虧?」
「我當然是為你好……」秦嫣然無奈搖搖頭,對屋子裡的李保人與藥鋪東家道,「你們大概不清楚,蘇小姐自幼在鄉長大,是第一次到京城來……」
二人:原來是個鄉下丫頭啊……
胡碧雲倨傲地說道:「全京城,還沒有哪間藥鋪醫館敢開在我們仁心堂的附近,不然你們以為這間藥鋪是怎麼倒閉的?還是說,你們以為仁心堂的生意好,病人多到看不完,所以想撿些我們嘴裡漏出來的?」
她倆嘰嘰喳喳的,蘇小小有點不耐煩了,眉心微蹙,眼底浮現起一絲冷燥。
她看向胡碧云:「仁心堂,胡家的?」
「哪個胡家?」符郎中問。
秦嫣然驚訝:「胡院判的那個胡家,你們竟然不知道麼?」
符郎中愣了愣,轉頭望向胡碧云:「你父親……可是胡九生?」
胡碧雲揚起下巴道:「正是家父。」
符郎中滿目震驚,他抓起蘇小小的手腕:「失、失陪一下!」
他將蘇小小拉到後院。
他看了看蹲在地上玩石頭的三小隻,小聲對蘇小小道:「咱別要這間鋪子了。」
蘇小小古怪地問道:「怎麼了?」
符郎中道:「那個叫胡九生的,如果我沒弄錯,八成就是那個胡九生!」
蘇小小:「哪個胡九生?」
符郎中捏緊拳頭,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神色複雜地說:「我爹……曾是太醫院的,當初因為犯了點事,恐惹來殺身之禍,便假死離開京城。胡九生是我爹的得意門生,我爹不止一次和我提到此人,說我若是有他一半天分,他的一身醫術也不必傳給外人。仁心堂是他家的……咱們爭不過的!」
其實還有一件事,他沒說。
胡九生此人不是善茬,當年就是他去告的密,才害得他爹不得不假死離京。
他自己無所謂,可他不想連累了蘇姑娘。
蘇小小深深看了符郎中一眼,目光落在他幾乎要掐出血來的拳頭上:「哦。」
二人回到大堂。
秦嫣然看向二人道:「決定好了?」
李保人與藥鋪老闆失望地閉了閉眼。
完了,又黃了。
這間鋪子……又要盤不出去了……
蘇小小拿了印尼,指尖一蘸,摁下手印。
秦嫣然眼神一閃。
胡碧雲看看一旁的藥鋪老闆,又看看蘇小小,不無嘲諷地說道:「何家可是老字號,尚且只撐了一年,蘇姑娘,我賭你撐不過半年。」
「半年?太久了。」蘇小小淡淡地拿起契約書,「三個月。」
胡碧雲呵呵道:「你倒有自知之——」
蘇小小看向胡碧雲,一字一頓地說道:「三個月後,你們仁心堂,將從這條街上消失!」
------題外話------
咱小小也是護短的銀!
.這是一個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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