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薇見天色尚早,連忙叫了人,前往攝政王府。
然而,王府守衛深嚴,尚未到門口,馬車便被人攔下來。
丁管事連忙跳下馬車,打拱作揖道:「各位軍爺,馬車裡的是我們千金閣的東家,因貴府日前請走了我們閣中的大夫,多日沒有回去,東家甚是擔心,恐覃大夫醫術淺薄,衝撞了貴人,特地前來請罪。」
一聽是千金閣的東家,幾個士兵,肅穆的神色閃過訝然。
在京中,誰人不知千金閣?
但是對於其幕後的東家,卻是沒人見過。
而現在,那千金閣的東家,竟然就在馬車裡?
一時間,為首的士兵猶豫起來。
因為日前府中確實請了一位千金閣中的大夫。
丁管事見士兵猶豫,便壓低聲音道:「這位軍爺不妨去請示一下,我們東家的解毒技藝,在覃大夫之上。」
聞言,為首那個士兵,面色變了變,開口道:「等著。」然後快步離開了。
雲薇坐在馬車裡,也沒閒著,將丁管事帶來的賬薄,都閱覽了一遍。
很快,那士兵去而復返,並帶了一個著輕甲的青年前來。
「馬車裡的,是千金閣的東家?」青年沉聲問道。
「正是。」丁管事連忙點頭。
青年看了眼靜悄悄的馬車,忽然走近兩步,撩起了車簾。
在看到裡面的雲薇時,他眉頭一皺,面色有些難看,「是女的?」
雲薇淡淡瞟了他一眼,「女的又如何?你家主子的毒,不解了?」
青年面色一變,對方怎知是主子中了毒?
雲薇將他臉上的異樣,看在眼裡。
看來,她猜對了。
中毒的人,就是攝政王。
她沒再說話,自顧自低頭看賬本。
青年天人交戰一番後,鷹隼般的目光,凌厲地盯著雲薇,並警告道:「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我既敢來,便敢承擔後果。」雲薇絲毫不懼。
青年冷笑一聲,「那便跟我進府吧。」
雲薇明白對方的意思。
若她醫治不好攝政王,便得把命留在攝政王府。
可她既然敢來,自然是有把握,全身而退。
不過這侍衛的態度,讓她更加篤定,攝政王所中的毒,非常棘手。
不多時,雲薇的馬車,便從攝政王府的側門進入。
進了門後,她從馬車上下來,跟隨著青年,到了一處叫燕回堂的地方。
想來,這便是那攝政王的居所了。
所過之處,下人個個低頭,屏息斂氣,很是森嚴。
雲薇也沒有心思多作打量,跟著青年很快進了一間屋子。
寬大的室內,只有一個太監守在那裡。
看到青年帶著人進來,太監立即抬頭,在看到雲薇時,臉上出現了一抹愕然,隨後的反應跟青年如出一轍,「清風,怎麼是女的?」
那叫清風的青年聞言,下意識地看了眼雲薇,然後清了清嗓子,懟道:「女的又如何?你想不想主子好了?」
太監噎住。
反應過來,他立即道:「我當然想。」
「那就閉嘴!」清風冷哼一聲,對雲薇比了個請的手勢。
雲薇點點頭,跟著他,進了珠簾後的內室。
內室中,幔帳低垂,寬大的床榻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卻長相俊美的青年。
那青年眼眸閉闔,長睫如扇,安安靜靜的,想來是在昏迷當中。
雲薇不由多打量了一眼。
這個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容楨?
傳言,他殺伐果斷,能掌控一切,可此時,他卻只能躺在床上,靜靜地昏睡著。
不過青年即便是在昏睡當中,也給人一種高貴威嚴的壓迫之感。
清風在一旁出聲警告,「我方才已經提醒過你了,你若是醫治不好我家主子的病,你便沒有機會離開這裡了。」
雲薇聞言,點點頭,「我知道。」而後收斂心神,在床邊坐下,給床上的男人診脈。
清風抱劍而立,前頭那太監也跟了進來,與他站在一起,看著雲薇。
這時見雲薇手法熟稔,不禁有些訝然。
這個姑娘竟然真懂醫術?
片刻後,雲薇起身,將自己帶著的針包拿了出來。
針包打開,裡面是一排排長短不一的銀針。
雲薇取了一根銀針後,吩咐道:「端個燭台過來。」
「等等,你這是要給我們主子扎針?」那太監出聲道。
「嗯,有什麼問題?」雲薇反問。
太監一滯。
這話問的。
當然有大問題。
「你都沒說我家主子是什麼情況,就要給他扎針?」太監氣呼呼的,他家主子,萬金之軀,怎能隨便讓人扎針?
雲薇將他臉上的怒意,看在眼裡,不緊不慢道:「攝政王所中的毒,叫陰息,是一種能絕嗣的毒,而這毒,是在攝政王年少的時候中的,所中之人,剛開始並沒有什麼反應,除了無法與人行房外,沒別的影響。
但這種毒,其實非常陰毒,在不知不覺間,便會吞噬人的精血,到了末期,中者常常會陷入昏睡,若不能及時服下解藥,將必死無疑,而這次,你們的主子,應該昏迷了多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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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臨和清風聽得駭然。
「果真如此?」
「你們近身伺候攝政王,應該很清楚,攝政王的情況,是不是如我說的那般?」雲薇淡淡道。
二人沉默。
只因他們的主子,這一年來,時常會陷入昏迷。
剛開始,只會昏迷一會兒,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主子每次昏迷醒來的時間,變得冗長。
尤其是這次。
主子已經昏迷了五天了。
他們找遍名醫,也診斷不出主子的身體哪裡出了問題,便認為是中了毒,所以才會找來千金閣的覃大夫。
可沒想到,擅長解毒的覃大夫,也是一籌莫展。
半晌,清風皺眉道:「可別的大夫,都診斷不出……」
雲薇將對方的質疑,看在眼裡,解釋了一句,「這並不能怪他們,陰息,乃十大奇毒之首,早就失傳了,當今世上,知道它的人,已不多。」
「那你為什麼會知道?」清風脫口道,對方比那些大夫年輕太多了,那些大夫都不懂,她卻知道那麼多,實在可疑。
「你無需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雲薇淡淡道,「取燭台!」
清風和太監心裡雖然尚有疑慮,但主子已昏迷好多天了,大夫也已看過不少,卻沒有一個大夫,能說出所以然。
再這麼下去,他們怕主子中毒一事,兜不住,屆時,朝堂紛爭必然再起。
眼下這女子,既然能看出來主子中的毒,且先信她一回。
若她敢對主子不利,他們立即便能殺了她。
當下,二人不敢再怠慢,依言取了燭台過來。
雲薇將銀針放在火上煨了一會兒,重新在床邊坐下,正要下針之際,她的手腕忽然被一隻似鐵鑄般的手給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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