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大廚對大青魚念念不忘,還對狗蛋異想天開道:「誒,那條青魚在不在明兒的喜宴之上,要不我過去給你們當廚子,你們將那條青魚交於我料理……」
他話音未落,便被安隱斥責,「胡鬧!你走了,爺吃啥?」
「吃喜酒去呀,就讓張大廚去幫他們張羅唄,多一個人多一把手,說不定還能混個廚師長噹噹。」
一聽楊琪幫他說好話,張大廚恨不得抱住她,在她臉上砸吧兩口。
南爺在場,他可不敢太囂張。
見楊琪興致高昂,南爺無奈嘆道:「去吧去吧。」一個小丫頭都知道成人之美,他總不能甘拜下風去成人之惡吧,那不成了小人麼?隨後他又對狗蛋道:「還勞煩小哥帶個話回去,明日南某定攜禮前去道賀。」
狗蛋與張大廚正要走,楊琪想起元淑,便跳下椅子,光腳跑到他身邊,安隱是攔都攔不住。
不就幾件女娃子的衣裳,就算他家沒有,狗蛋回去給村里人一說,他們肯定爭著搶著送來。
當天傍晚,狗蛋送張大廚回來做晚膳,不僅給元淑稍回來幾件舊衣裳,還給楊琪帶了一套喜童的服飾。
這套喜童的服裝大有來頭,可以說是沱村人對楊琪的心意。
幾個嬸子湊在一塊兒,扯了幾匹光滑如錦的紅緞子,一起裁裁剪剪縫縫,憑著對楊琪身高的印象,做了這麼一身嶄新的喜服出來。衣服上頭還用金線繡有玉如意形狀的祥雲,上托有圓形方孔的銅錢,交錯排開。意為吉祥如意,財源廣進。
楊琪可是牽線紅娘,明日的喜宴,不出場都不行。
可惜當日楊琪睡得早,沒有第一眼瞧見這身喜慶的衣裳。安隱便代為收下了。
當日元淑換下的那一身高麗裝,被安隱命人拿去伙房燒了個一乾二淨。
次日天大亮,元淑聽見柴房門口有響動,便繃緊身子,警惕得盯住門口。
門被推開,一個包了倆對稱丸髻的小腦袋探了進來,左右晃了一眼。
這賊頭賊腦的丫頭,除了楊琪,還能有誰。
她看見元淑,笑得比她那身朱紅的衣裳還喜慶。「元淑,走,咱們吃喜酒去!」
跟她一比,元淑頓覺自己黯然無色,「你那身衣裳真好看……」
楊琪抻著馬甲,「這是沱村的人送給我的。」
元淑比楊琪大了兩歲,個頭也比她高出一截,可論起樣貌,誰也不輸誰。
去赴宴的路上,元淑走在後頭,與耶律勝同行。
過溪時,南爺將楊琪抱在懷中,似乎是心疼的不得了。元淑忍不住打聽,「勝大爺,那位小姐是爺的千金麼?」
耶律勝哼了一聲,蔑視道:「她哪有那麼好的福氣,不過跟你一樣,是爺半道上撿來的。」
元淑恍然大悟,與此同時心中酸澀不已。她與楊琪算是同病相憐,這差別待遇卻大不一樣……
元淑肚子裡悶著心事,臉上也顯得不大快活。
進了沱村之後,安隱將一布袋掛在楊琪身上,布袋裡頭裝的淨是吃的,有精製的肉乾,也有些爽口的糕點。
這次他們從南方稍了好多特產,安隱知道楊琪平日饞嘴閒不住,恨不得將那些好吃的都給她裝這小小的布袋裡頭。可又恐裝得太多,布袋太重,楊琪帶不動。安隱便挑了她平時最愛吃的,裝進了布袋一些。
「待會兒去了,可不能胡吃亂喝,回來鬧肚子,我可不管你了。」安隱有言在先。
南爺聽說楊琪這兩天瓜果吃的太多,鬧了幾次肚子。安隱雖然給她配了幾貼藥,但楊琪喝了都不見好。
當下聽安隱這麼說,他不由擰住眉頭,將楊琪的手牽上,垂眸道:「與我坐一塊兒。」
楊琪朝他瞪大眼睛,這男人是要鬧哪樣!她跑出去玩,他非得派個人跟著,就連吃飯也不放過她麼……
南爺怎會瞧不出她圓圓的眸子裡的怨氣,他也只是微微一笑,邁著比平時小的步子往李家去了。
李老柴在家門口恭迎來客,來者多是鄉里鄉親。他們都是山野農村出身,攜來的賀禮多為居家之用,雞鴨牛羊豬,可謂是樣樣都有。
考慮到了這點,南爺此番帶來的賀禮也不算貴重。他叫人將兩壇女兒紅交到特意前來迎接李老柴之手。
李老柴草芥出身,並非好酒之徒,小人物卻也是見過世面的。他擱著密封的罈子微微一嗅,整個人幾乎被沁出來的酒香醉得失神。他定了定神,心中卻大驚:這可是上等的女兒紅,窖藏少說也有三十年,對方竟如此捨得!
他們李家好事能成,全承蒙溪北一家的恩情。如今他們又贈如此大禮,李老柴更是感恩戴德,寒暄之中,謝字不離口,句句出自肺腑。
李老柴正要將南爺等人往上座上請,竟發生出其不意的一幕——
白金花從熱鬧的人群中衝出,直奔楊琪而來。風風火火到了楊琪跟前,她上手就撕扯楊琪身上的喜服。
「脫下來,這衣裳是俺的!」白金花氣勢洶洶。
楊琪懵了。其中原委如何,沒人告訴她,楊琪也不知道,她只能問將衣裳交給她的安隱,「你不是說,這衣裳是沱村人的一片心意麼?」
那白金花怎麼說是她的呢?
楊琪這一身衣裳出自好幾個嬸子之手,白金花她娘便是其中之一。
嬸子們不知道楊琪身高等尺寸,便借了與她身形相仿的白金花的身子做了參考來量用。
白金花心中歡喜,以為那漂亮衣裳是給她做的,可今兒卻瞧見衣裳被穿在了楊琪身上,她如何能平靜?
見她無辜之貌,白金花怒火更盛,揚起手來就要打人。
好在南爺眼疾手快,揪著楊琪的後襟,將她提起來並抱在了懷裡。
李家正籌喜事,卻被白金花這一不經事的毛丫頭攪了局,李老柴尷尬無比,在貴人面前又不好發作。
他將白金花撈開,好聲相告:「金花,找你娘去!」
白金花哪裡肯依,仰著脖子瞪著眼,對南爺懷中的楊琪怒喝:「你給俺下來,看俺不打死你!」
這丫頭說話也不看場合,大喜之日上說話竟如此晦氣,大約也是童言無忌。
一個稍微大點的娃子跑去廚房叫了人,「白嬸子,你家金花打人,可嚇人哩!」
白嬸子正幫著張羅喜宴,聞言後趕不及將手擦淨,就讓那娃子帶路,一同到前院去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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