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靜見了他,立刻來了精神,驀的站起來,捋了捋頭髮。笑靨如花,迎了上去:「莫先生。」
莫蕭懶散的將眼鏡往頭上一推,那目光在畫廊里掠過,見諾大的畫廊只有她一個人時,抿了抿唇。
「莫先生是來找文曦的?」顧靜猜了個大概。
「她在嗎?」莫蕭在畫室里隨意走走,邊走邊看著牆上掛的畫。
「她出差了。」顧靜跟在他身後,不失時機的說:「你又要買畫嗎?準備掛在哪兒,我可以幫你介紹。」
他對陳曦的意圖很明顯,顧靜當然也看出來了,不過,她現在生活的圈子裡,將xing和愛情分得很開,愛情是在精神上專一的,但是xing夥伴卻可以有很多個。
而莫蕭長的妖孽、行為玩世不恭、做事出手豪放霸道對她有很強的吸引力。她幾乎沒見過跟他媲美的男人,所以莫蕭就像是塊磁鐵一樣,將她的興趣驀然提起。全方位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女丸司號。
目前,顧靜自己也不能分辨,她對他,到底是想要「愛情」還是要xing。很多時候。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只在一眼之間。
「她有新作品嗎?」莫蕭混跡娛樂圈,是個人精兒中的人精兒,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就這麼簡單的接觸,顧靜的那點兒小心思早已經被他猜透。
「有,」顧靜說。「她出國前剛完成的,在那裡面,還沒掛出來。」說罷,領著他進了畫廊裡面。
這二十來平米的房間,相當於畫廊的精品室,所有他們認為高端的作品都會單獨陳列在這兒,「蕭先生,這邊幾幅都是文曦的作品。」
莫蕭微微擰眉,看著一幅叫「秋雨」的畫,畫裡是獨棟屋的前院,有雕花柵欄,花園裡綠草茵茵。天空灰濛濛的下起細雨。整幅畫給他一種秋風瑟瑟的感覺。
「文曦擅長寫實,她的畫,多是根據實際場景再加上一些少量的藝術修飾而來的,」顧靜說,「最近可能是因為她有了男朋友,她的畫有了些許柔美和靈性。」她翻看著圖旁的便箋,「這幅畫的場景在澳大利亞的一個小鎮上。」
莫蕭看完了陳曦新近的作品,他指了指,神態不羈,那語氣雖輕,但卻有一種指點江山般的氣勢:「她的作品,我全要了。」
他這樣的氣勢,讓顧靜花痴般呆呆的看著他,直到被他灼熱的目光注視,她才回過神來,有點兒為難:「文曦說,她這些畫暫時不出售。」事實上,陳曦的原話是,她的畫只出售給莫蕭以外的人。「莫先生,你再過來看看這邊的畫,這面牆全是衛東的作品,他的畫比較有氣勢,跟你的形象很符合。」
莫蕭不可置否,慢步在衛東的畫牆邊,可他實在不是行家,看不清畫裡的微妙,走了幾步,便失了興趣。
「這邊是我的作品。」顧靜指著另一邊,「我的畫就比較抽象……」
莫蕭站在一副名為「肋骨」的畫前,畫裡,背景是原始森林,鞦韆上,坐著相擁的一對男女,他們肢體相纏,那畫面既曖昧卻又並不露骨,隱隱的透露著濃烈的愛意。
「亞當和夏娃,人類最原始的結合。」顧靜對自己這幅畫相當的滿意,「這幅畫,比較適合掛在臥室……」
「這幅我要了。」莫蕭揚揚眉。
顧靜喜形於色,「莫先生,留個地址和聯繫電話,我安排人給你送過去。」
莫蕭遞了張名片給她,又說了個地址,顧靜飛快的在便箋上記錄著下來了,「莫先生,什麼時候方便送過去?」
「今晚。」他眼底波瀾不驚,可那話里,卻生生透露著曖昧。
「好。」顧靜說。
「還有……」莫蕭又說,「朱小姐的畫,我勢在必得,你想個法子把它們全賣給我。價格方面好商量。」
顧靜抬頭看他,唇角有笑意,「沒問題,我會幫你想辦法。」
莫蕭沒看她,伸手把蛤蟆鏡拉向鼻樑,灑脫利落的往外走,剛到畫廊門口,他回頭,「如果想到法子,就給我打電話,我隨時恭候。」
「沒問題。」在顧靜看來,他這是無聲的邀請。她心下瞭然,目送他的卡宴消失在街角,然後回了精品室,將那幅肋骨打包裝好。
夜幕降臨後,顧靜帶著畫來到莫蕭給的地址,這兒是首都市郊一片高檔的別墅區。她循著門牌號找來時,雕花大門裡停滿了各種豪車,那別墅里燈火通明,隱隱的有笑聲和說話聲傳來。
顧靜頗有些失望,她原以為,莫蕭暗示晚上送過來是另有深意,卻沒想到,他竟然有客人,而且好像還不少。
按了門鈴,保姆來應門,顧靜說:「我是給莫先生送畫的。」
「你等等。」門沒開,保姆則是進了別墅,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出來,打開門,「小姐,莫少在大廳,請你進去。」
顧靜抱著畫,穿過花園,來到客廳門口,她從微暗的夜幕中一下到了明亮而璀璨的客廳,那感覺不亞於灰姑娘進了皇宮一般,看著客廳里華服高貴的男男女女們,一瞬間,她有種自形漸穢的感覺。
在美院的那個圈子裡,顧靜雖然不是最美最xing感的一個,但她也算是挺洋氣的一個女孩,每次有那種「聚會」時,都會有男人爭先恐後的想跟她那個,而她經過那麼多男人,也自認自己某方面的技術是相當的純青,可現在,看著那些華服美人,只一回眸,或者是輕扭腰肢都會無意的透露萬種風情,這讓她尚存的那一點點自信,被打擊得體無完膚。
「小姐,莫少在那邊,」保姆跟過來,領著她踩著鋪著大理石的地板,穿過那些華服美人,來到莫蕭面前。
莫蕭坐在沙發中間,雙腿交叉,左擁右抱的,喝著左邊女人的酒,卻又吻著右邊女人的唇……這樣原本應該是yin奢的畫面,看在顧靜眼裡卻一點也不違和,只因,她的眼裡,只容得下他,不管是不是放lang形駭,他都讓她心動得一塌糊塗。
「莫先生,」顧靜說,「你的畫送來了。」
莫蕭頭都沒抬,更沒看她,只顧著跟旁邊的女人調笑。
那女人濃妝艷抹,笑起來風情萬種,她打量了顧靜一眼,撒嬌道:「莫少,你買的什麼畫,打開來看看,讓我們也見識見識。」
莫蕭手一抬,示意顧靜把畫打開。
顧靜無奈,只得把盒子打開,將那幅「肋骨」打開。
「哎呀,原來莫少喜歡這種風格的畫。」那女人看罷,吃吃的笑。她的笑吸引了客廳里的其他男女,他們紛紛圍攏過來,對這幅畫評頭論足的。
「莫少,這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有人調笑,「盪鞦韆?太隱喻了吧!」
「我一直以為莫少喜歡直接的,卻沒想到,竟然喜歡這麼隱諱的?」
「這畫一點風格都沒有,莫少,咱們不如去園子裡搭個鞦韆,我演你給看……」
「一點兒畫風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入流的作家畫的……」
旁邊議論紛紛,連帶著,顧靜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的,這幅作品是她的得意之作,被一群不懂畫的人這樣無情的評頭論足,她心裡到底不舒服。骨子裡那抹驕傲在作祟,她不由分說的將那畫收拾好,抱在懷裡就走。
她的舉動,讓那些議論的人有一瞬間的安靜,然後又有人說了句:「莫少,那妞是不是看上你了……一副怨婦的模樣?」
這一句,讓顧靜羞愧,頭皮發麻,三步並作兩步,飛快的往別墅大門奔去。那保姆跟過來幫她開門,好心的說了句:「小姐,那些人的遊戲,一般的女孩。你是好人家的女孩,最好離他們遠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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