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的化修猶豫了,火龍藻可是能治療他傷勢的五味奇藥之一。
而且摩天嶺的來路,大家都很清楚,青龍廟逐出的弟子,傳下的道統。
關鍵是這弟子,其實跟青龍廟的關係不差,青龍廟無奈之下才逐出的。
要說火龍藻,還就是海岱郡比較容易找到,而青龍廟的山門,就在海岱。
摩天嶺沒有火龍藻,這是大家可以確定的,但是青龍廟忝為四大宮之一,又在這一片立宗,他們沒有火龍藻的話,天底下也沒幾家有火龍藻了。
就在杜真人猶豫的時候,又有人發話了,「有火龍藻?那就等了。」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杜晶晶,她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說實話,我族族長也快到了,欣欣師妹,跟你老爸說一聲,多住幾天也無妨吧?」
朝安局可不止是讓韋家來人解釋,也讓杜家來人了。
趙欣欣氣得一翻白眼,「杜執事,我主要是擔心,再住下去,大家就都走不了啦。」
「那不可能,」杜晶晶搖搖頭,很乾脆地發話,「你還小,有些事沒有經歷過,現在天家不放你們走,那都不行了,堂堂的英王,一直住在子孫廟門口……趙家的面子這麼不值錢?」
趙欣欣頓時啞口無言,不過她心裡冷哼一聲:趙家的面子,還真沒你們想的那麼值錢。
李永生見狀,笑了起來,「要不杜執事,咱們打個賭?我賭天家不讓英王走。」
「賭?」杜晶晶看他一眼,饒有興致地發問,「你能出什麼賭注?」
李永生摸出兩塊玉符來,在手裡一拋一拋,「兩塊撼神符,你有什麼賭注?」
撼神符是小眾符籙,用的人一直很少,主要是躲避那些皮糙肉厚的精怪,適用範圍很窄,但是前一陣,大家親眼目睹了它的威力。
一個區區的高階制修,使用多枚撼神符,竟然陣斬了一名化修,而且是連化身帶本尊,一起斬殺了!
可以想像得到,等到消息真正的傳開,撼神符必然會被無數修者研究。
而李永生自己使用的符籙,當然更會是研究重點,須知符籙這東西,雖然是大同,可也存在小異,各家都有自己獨門的東西。
兩塊撼神符,足夠做一些破壞性的研究了。
杜晶晶眼珠一轉,笑著發話,「我這邊,一百兩靈谷,跟你賭了!」
李永生聞言笑了起來,「杜執事,咱不帶這麼欺負人的,五百兩黃金,都不夠殺一個化修啊。」
五百兩黃金就是五萬塊銀元,夠不夠殺一個化修,這不太好說,畢竟對高階化修來說,收五百兩黃金,隨手殺一個初階化修,也不算奇怪的事兒。
當然,化修比較難殺,萬一殺不了反倒被人走脫,那五百兩黃金就不夠看了。
但是擱給符籙來說,這點錢根本就太少了,真要破解這麼一個符籙,能讓高階制修擁有殺掉化修的符籙,別說一百兩靈谷,一千兩也不多。
「我真的沒錢了,」杜晶晶一攤雙手,似笑非笑地發話,「一百兩靈谷不行的話……賭我這個人好了,你贏了就拿去,行不行啊?」
李永生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這個,杜執事,咱不帶……」
「我看可以,」趙欣欣笑眯眯地發話了,不過怎麼看,怎麼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杜執事的青睞,也不止一百兩靈谷啊。」
「好了,開玩笑的,」杜晶晶笑了起來,然後面容一整,「說句實話,這種情況,今上再不允許英王回大名府,就說不過去了。」
趙欣欣斜睥她一眼,「那你到底賭不賭啊?他出兩塊撼神符,你出什麼?」
「我出我這個人呢,」杜晶晶笑眯眯地回答,「他可是賺大了,九公主你是不是得來點搭頭?」
「你敢賭,那是你有贏的信心,」趙欣欣白她一眼,「其實這買賣,你做得不虧。」
憑良心說,絕對不虧,這樣的符籙,換一個準化修,還是道宮弟子,怎麼算都划得來。
事實證明,李永生的判斷比較準確,兩天之後,就在邵真人抵達玄天觀的時候,天家的聖諭也到了,是口諭:皇太妃說,太皇太妃的身體尚未大好,皇叔再在玄天觀小憩三五日吧。
聖諭中點明是玄天觀,而不是英王府,也不是順天府這種含糊的措辭,顯然是今上對英王的行為,還是有些不滿。
不過英王也無所謂,很乾脆地回答,那行,五日後我啟程。
邵真人對英王著急離開,也是有點不高興,他此次前來,還邀了兩名真人,明顯是想跟韋家大幹一場。
但是官府中人和道宮,終究是不怎麼來往的,英王仗著跟趙欣欣的親情,在玄天觀左近紮營,已經是踩線的行為了,在這個節骨眼上,雙方也不好深度交流。
不過緊接著,局面就為之一變,襄王接到太皇太妃的懿旨之後,給了一個很奇葩的回答:我知道錯了,但是最近我身體不適,不便遠行,閉門思過可好?
見過作死的,真沒見過這麼作死的,宣旨的太監也不敢多說什麼,火速回報京城。
英王聽說這個消息之後,頓時傻眼:我這個兄弟能活這麼大,真的不容易啊。
天家聽到這個消息是什麼心情,那沒誰知道,不過第二天,宮中又有聖諭傳到了玄天觀外:太皇太妃因為襄王的回覆,有點生氣,病情有反覆,英王還是暫留順天府的好。
這次聖諭倒是不點「玄天觀」這三個字,顯然天家希望英王能乖乖回英王府。
但是英王也火了,本來我都要回大名府了,現在又要留我在順天府,太皇太妃病情有反覆,那也不關我的事兒啊,這話你該跟襄王說!
反正襄王不奉旨,他的脾氣就又見長。
事實上,英王自己也覺得委屈,我已經忍這個皇侄很久了啊,我做個壽,不但被拎回了京城,還遭遇了刺殺,而且緊跟著,朝安局和刑捕部就來搗亂壽宴——真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
直到現在,關於刺客的消息,天家也沒給出什麼交待。
緊接著,就是女兒在回京的路上,也遭遇刺殺,女兒已經將人捉住了,是個人就知道,這跟襄王有關——十有就是想擾亂局面,然後渾水摸魚。
但是看看朝廷是怎麼處理的?竟然說是李永生的私人恩怨,我去尼瑪的私人恩怨,那廝只是個制修,不是化修,怎麼可能引得動個化修帶著一大票修者來刺殺?
說白了,就是在為襄王開脫啊。
同為皇叔,我這個英王,和那個愚蠢的襄王,待遇也差得太多了吧?
是人就有脾氣,英王就算有賢名,脾氣也不比一般人小,對上天家的諭旨,他不敢發作,但是待宣旨的太監一走,他馬上表示:買地,咱就在這兒蓋房子!
老子不走了,再起個英王府!
然後當地工建房的人就被傳了來,來的小房長戰戰兢兢地表示,周遭的地毗鄰玄天觀,我們不好隨便賣,而且觀里的道長也不會答應。
玄天觀之外,尤其是英王駐紮的這塊地方,真不是廟產,但是這種地方的地,是用來隔離凡俗的,等閒不方便賣,而道觀講求清淨,周遭也確實不合適有民居。
英王被噎住了,這個時候,他也不可能去開罪玄天觀,那這樣好了,地不買了,我們直接蓋房子住,就當是違章建築得了。
杜晶晶直接出面了,這樣吧,這塊地我杜家買了,蓋好房子之後,贈送給玄天觀,日後我杜家來人,觀里認這一份人情,就管個食宿好了。
這種事兒也常見,其實嚴格來講,十方叢林就是這麼發展起來的,蓋廟的就是為了結個善緣或者行個方便,不負責管理。
不過這種事兒,杜家做得,英王卻做不得,封王跟道宮扯上關係,那是自尋死路。
也就是襄王那種夯貨,嫁女兒的時候,敢把子孫廟的人請來同喜,其他親王和郡王,就算結交子孫廟,也要藏著掖著——這事兒雖然大家都在做,傳出去實在不好。
至於說親王和郡王勾連十方叢林甚至四大宮,傳出去絕對是要命的事兒。
英王九女入了玄女宮,那是趙欣欣被道宮看上了,英王的責任要小很多。
反正這塊地,英王想買來蓋房子,然後送給玄天觀,非常不合適。
杜家來做就簡單多了,隱世家族本來就不受世俗約束,跟道宮勾連更是常事,送些房產出去算多大的事兒?
杜晶晶抓這個機會,抓得也好,自家能往北擴張影響力不說,英王和玄天觀也要領情。
英王自然同意,於是揪住工建房的人,聽到沒有?快點賣地!
工建房的人不敢不答應,但是他們表示,賣地這事兒,不是我們說了就算的。
這是城郊,不是城裡,想賣地,還得地方上支持才行——別的不說,具體到這塊地,如果玄天觀反對,他們就不好賣,即使這並不是玄天觀的廟產。
不過玄天觀肯定不會反對,杜家也不等工建房答應,就說手續你們辦,我們先蓋房子。
當天下午,就有大批建材開始往玄天觀運,第二天中午,又有兩個工程隊百餘人趕了過來,負責「看護」英王的御林軍,直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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