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說的話挺粗俗,奧斯卡卻是開心地笑了,「您解個大手,他都得趁熱乎吃。」
被你打敗了,李永生的嘴角抽動一下,「你們抓回來他,不審訊?」
「這問話,跟馴馬一樣,得先磨去了它的野性,」奧斯卡笑眯眯地回答,「我御馬監做事,一向如此……正好也能做點小本生意。」
惡人還得惡人磨啊,李永生心裡感慨,若擱給是他,直接一刀將人一了百了,這麼變著法兒地折磨人,他還真是不屑為之。
不過,我為什麼感覺很痛快呢?
他隨口問一句,「磨去野性,得多長時間?」
「這誰說得准?」小太監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很無邪的笑容,「不過,怎麼也得到開春了吧?」
「開春!」黃昊氣得大喊一聲,「我草泥馬,有種直接弄死老子算了。」
大冬天裡,他的修為被禁制,只有一張小毯子遮蔽嚴寒,頭頂還開著天窗,每天只能吃二兩米飯還可能被換成青菜。
這個季節的青菜,其實比米飯貴,但是……它不頂餓啊。
小太監這才收起笑容,冷冷地看他一眼,「看來你有可能服毒自盡?」
「有種你把毒藥拿過來!」黃昊真的火了,「看老子敢不敢吃!」
他實在沒辦法了,這*天,他花了大量的黃金,結果是自己餓得快暈過去了,還冷得要命,再堅持一個月的話,他都未必能扛過去。
他真的都有求死的心思了你要是真有膽子殺我,我也認了。
「求死?」小太監又笑了起來,「看來得去黃大人家搜一搜,藏了什麼毒藥沒有啊。」
臥槽尼瑪,黃昊好懸沒一口血噴出來,還要去騷擾我的家人?
朝安局歸內廷管,但密諜都是普通人,只有寥寥可數的太監,當然,密諜的家族信息,對外都是保密的,可是對十二監之一的御馬監來說,那真不是秘密。
黃昊為人涼薄,只知道巴結上司和斂財,對家人的感覺極淡,但是他有三個兒子一個孫子,那是黃家傳宗接代的希望,他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的後代斷絕。
雖然他斷絕了很多人家的後代。
「奧公公,罪不及妻兒啊,」黃昊低聲下氣地求懇。
「你也知道罪不及妻兒?」奧斯卡不屑地一笑,「那你就老實點,做狗就要有個做狗的樣子。」
「我有,我有,」黃昊趕忙從毯子裡伸出****的雙臂,四肢著地,「汪汪。」
「狗可是****的,」小太監笑眯眯地看著他。
「我吃,我吃,汪汪,」黃昊忙不迭地點頭,「我還……趁熱乎吃。」
奧斯卡不屑地看他一眼,然後又看向李永生,「看到了吧?還是司修呢。」
李永生的眉頭微微一皺,心說你這是……替我出氣呢,還是威脅我呢?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
下一刻,十幾匹馬就沖了過來,打頭之人飛身下馬,然後放聲大笑,「永生回來了?真是稀客!」
「見過寧公公,」李永生笑著一拱手。
寧御馬已經恢復了兩人初見時的模樣,濃眉大眼身材壯碩,不復那遇刺之後的虛弱。
他走上前,狠狠地一抱李永生,李永生也算高大了,比他竟然還瘦弱了些許。
寧致遠大聲笑著,「自家兄弟,客氣個啥……要不要我弄死這螻蟻?」
「寧公公饒命,」黃昊直著嗓子叫了起來,「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寧公公您看著辦好了,」李永生笑著回答,「隨著您的性子來就行,我的感覺不重要。」
「別怕,哥哥我給你出這口氣,」寧致遠的大手,在李永生肩頭重重拍兩下,「想怎麼處置他?你說!」
李永生眼珠一轉,笑了起來,「咱們是不是得換個地方聊一聊?」
「你小子,真的聰明啊,」寧致遠收起笑容來,點點頭,不過他的嘴角,還殘存了一點笑意,「不如你也淨身入宮吧,咱哥倆聯手……」
「敬謝不敏!」李永生忙不迭地打斷他,「咱說點別的行嗎?」
「哈哈,」寧致遠仰天大笑,伸手就捉住的李永生的小臂,「來,陪哥哥走一走。」
兩人溜溜達達離開了,有四五個人遠遠地跟上去,奧斯卡扭頭看一眼黃昊,呲牙一笑,「看到沒有,寧公公都是自稱哥哥……你這是眼瞎到了什麼程度?」
黃昊全身不可抑制地抖動了起來,這可不是凍的雖然天氣確實很冷,他真的是被寧致遠的自稱嚇到了。
寧公公自從入了今上的法眼之後,膨脹得極為厲害,別人在稱呼上若是敢有半點不敬,他鐵定會給對方一個大難堪。
曾經有一個老年太監,不小心叫了他一聲寧兄,被他直接打斷了雙腿,「憑你個老東西,也敢做我兄弟?」
反正現在大家稱呼寧致遠,一色地叫寧公公,親近一點的叫寧公和寧翁,稱呼他寧御馬,那都得有相當的膽子才行。
這麼一個計較稱呼的人,居然跟一個小伙子自稱哥哥,黃昊當然知道,自己是踢到了多麼硬的一塊鐵板。
下一刻,他終於橫下一條心來,做出了決定,哆里哆嗦地發話,「奧公公,我願獻盡家財,只求一死,還請……饒過我的家人。」
「這些話,也有不少人跟你說過吧?」奧斯卡斜睥著他,然後冷笑一聲,「你想死?不怕明白告訴你,現在你想死,都由不得你!」
「唉,」黃昊的眼神渙散,軟綿綿地靠在鐵籠子上,就像一攤爛泥一般。
如果可以重頭再來的話,他絕對會把李永生像祖宗一般供起來。
怎奈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可買的……
寧致遠把著李永生的手臂,走出二十餘丈之後,才輕聲發話,「李清明的傷情如何了?」
「不知道,」李永生搖搖頭,「我回來之後,沒有見過他,用心將養的話,現在也差不多該痊癒了。」
寧御馬繼續向前走去,他的步子極大,一步能頂旁人兩步,李永生都得加快步伐的頻率,才能跟得上他。
又走出去十餘丈,出了小院,寧致遠才又出聲發問,「小李,你說我對你如何?」
「對我不錯,」李永生笑著回答,「不過,這好像也是應該的吧?」
我救了你一命,你總不能恩將仇報吧?
寧致遠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救了我一命,救死扶傷不是郎中的職責嗎?我遣輕騎漏夜去救你,這也不該是我的本分吧?」
李永生笑了起來,「我主要是擔心,寧公公您提出一些令我頭痛的事兒來。」
至於說寧御馬派御林內衛去救人,也是涉及到御馬監的面子,他沒有說出來,大家都是聰明人,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計較。
「就知道瞞不過你,」寧致遠笑一笑,然後壓低聲音發話,「他多久就能恢復化修的修為?」
李永生為難地看他一眼,「寧公公,醫患的*,我們醫者是不能隨便說的。」
「少扯淡了,」寧致遠笑眯眯地一推他的胸口,「咱倆都看不慣軍役部的人,跟我這麼矯情,你有意思嗎?」
「呵呵,」李永生也笑了起來,頓了一頓之後,他才回答,「我對他的修煉方式不是很清楚,不過……好歹也是曾經的中階化修,半年之內應該可以重新悟真。」
寧致遠默默地點點頭,事實上,李清明可能再上化修的事,他都不確定,剛才就是蒙了一句,不過李永生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又沉吟幾息之後,他再次發問,「半年之內……也就是說,一個月之內也有可能?」
「一個月,我也不會感到奇怪,」李永生點點頭,然後訝異地看他一眼,「你操心他做什麼?」
「你能不能跟他說一聲……」寧致遠遲疑一下,最終還是搖搖頭,「算了!」
算了就算了,李永生並沒有多強的好奇心,「寧公公你恢復得怎麼樣?」
「還行,」寧致遠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永生也不想打擾他,「沒有別的事的話,我想走了。」
「嗯……嗯?」寧致遠才點點頭,然後又抬起頭來,一把拽住他,露出一個笑容,「我說小李,你年紀輕輕的,怎麼能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呢?」
我就知道是這樣!李永生苦笑著一攤雙手,「好奇心太強,會死人的。」
「有我在,誰敢讓你死?」寧致遠醞釀一下措辭,慢吞吞地發話,「本來有一點兒事,我想讓你幫我引見一下李清明,不過……我又不太合適見他,你明白吧?」
李永生默默地點點頭。
「你真的明白?」寧致遠狐疑地看他一眼,然後又自顧自地說起來,「所以想讓你傳個話,請他給天家寫份奏章……就說沉疴盡去,想要復出,重振昔日聲威。」
李永生眨巴一下眼睛,有點疑惑地發問,「我不傳這話,他也會寫的吧?李清明就是個閒不住的。」
「這個……他想效忠的,當然是今上了,」寧致遠沖他擠一擠眼睛,「這個你得暗示一下。」
果然是要爭取李清明站隊,李永生心裡明鏡一般。
(只剩一天就七月了,誰還有月票沒投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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