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愛遊戲 游&魚38已補齊

    時間快進入秋季,夏尾最後一熱。雖然有涼風陣陣吹,卻日頭濃烈。

    余家阿婆在門前自留地整理花草,牆邊爬滿紫色的小花,這種花遍街都是,算不上稀奇。

    花很小,常三朵簇生,其貌並不驚人,卻為白色民居映入一點色彩,不再生硬單調。

    阿婆是愛花惜花的人,受她影響,余男也愛花,她的院子種滿各式花草,只有這點才看出她不那麼粗糙,有點女性特質。

    門前人來人往,路過的鄰居駐足和她打招呼,阿婆笑著答。

    草拔完了,阿婆把地上雜草攏起來扔到旁邊的籃子裡,她起身,背弓著,身體直了直,眼前突然湧現無數雪花,刺眼的陽光被放大無數倍。

    阿婆身形一晃,耳邊嗡嗡響,像是蟲鳴,她只分辨出一道驚呼,隨後眼前一黑...

    隔壁老胡衝上來,把阿婆背起往屋裡去,邊跑邊喊著她,阿婆氣息微弱沒法回答。

    老胡把阿婆放在床榻上,又叫了兩句,只聽見低低的哼聲,他半跪在床前,扯脖子沖外面喊了兩嗓子,沒多會兒,一個壯碩的白族女人衝進來,是胡嫂。

    她也嚇呆了,「余阿婆這是怎麼了?」愣怔一瞬,跑去抓起床頭的電話:「快點兒叫阿男和阿陽回來,阿男電話是多少?」

    老胡掐住她的人中,回手從自己兜里掏手機。

    阿婆終於清醒了點,她拉住老胡的手,微弱的說:「別嚇壞了男男,打給阿陽吧。」

    白振陽當天下午急急趕回來,阿婆其實是低血糖加暴曬才會暈倒,現在已經沒什麼大問題。

    她半靠在床上,白振陽坐在床前,柔著聲音勸:「低血糖也是病,不能大意,阿婆,我帶您去醫院檢查一下好不好?我們去大理,我開車,很快就能到。」

    阿婆拍拍他的手,笑著說:「老毛病了,幹什麼花那份冤枉錢。」

    白振陽拗不過她,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煮了白米粥,裡面放些紅糖和大棗。

    他當晚留下,村子裡睡覺早,不到九點,窗外已經沒有一絲聲音。

    白振陽躺在阿婆的旁邊,他從小是阿婆帶大的,小時候想媽媽,阿婆哄著他,唱民謠,哄他入睡。

    一下子時光倒退幾十年,白振陽仿佛變回那個小男孩,依偎在她身旁。

    阿婆問:「最近工作順利嗎?」

    白振陽蜷著身:「挺好的,巡迴畫展這月底就能結束,下月要去一趟普林斯頓,參加一個美術展。」

    阿婆說:「還記得當年你剛畢業,投出去無數份簡歷都沒有消息,當老師你不願意,作品寄賣在畫廊,卻被人家當成贈品送。」

    白振陽閉著眼:「很久以前的事了。」

    阿婆問:「那麼,你現在算成功嗎?」

    白振陽睜開眼,好半天都沒說話,想到一些事,最後低低的說:「成功了。」

    阿婆欣慰道:「成功就好。」

    白振陽的手搭在她身上,她握住:「處朋友了嗎?什麼時候領回來給阿婆看看?」

    他沉著聲:「沒。」

    老人嘆了聲「阿婆沒福氣,不知道能不能喝上孫媳茶,如果你當年掙點氣,別再外面沾花惹草,我男男也許早成孫媳了,說不準...」

    「阿婆,你還說這些做什麼。」

    他心裡一痛,打斷話頭,「我新買了房,一共兩層,大的很,前面有個院子能種花草和蔬菜,離住處幾百米會建大商場,買菜很方便。」他在她肩上蹭了蹭「阿婆,你搬去和我住,順便照顧我好不好?男男也在大理,搬過去,她會時常去看您。」

    這些年,他無論身在哪裡,都給阿婆寄了不少錢,余男也常常帶錢和營養品回來,可老房子從來都是一個樣,沒見添置什麼,現在仍舊燃著過去那種舊燈泡。

    阿婆沒回答他去不去,「給我講講當年你是怎麼救了男男的。」

    白振陽抬起頭:「您都聽十幾遍了。」

    阿婆閉著眼:「還想聽。」

    他窩回之前的姿勢,房間的燈很暗,只能照亮頭頂的一小片。

    夜很靜,外面的星空很明亮,就像那一天。

    白振陽說:「大一那年,學校組織我們去紅河哈尼梯田採風,采完風,我們往回走,途中經過一個小村莊,我被村莊裡的景色吸引住,停下來找角度,慢慢的忘記時間,我和同學老師走散了,找了他們一上午,又累又餓,正好附近一家民居有炊煙,想進去看有沒有吃的...」

    白振陽永遠記得那一天,他走出村莊很久,附近杳無人煙,那年代沒手機,他無法聯絡到其他人。

    當時也是秋天,走在田間,滿眼金色,風吹麥浪像一片金色海洋,鋪天蓋地席捲而來,他已無心欣賞身邊的景色。

    前方是條曲折小路,隱約能看到被人踩踏的痕跡。

    走出麥田,遠處有一戶草搭的農舍,上方冉著炊煙,他眼前一亮,往那方向跑去。

    院中支著低矮的小方桌,桌前坐了兩個六七歲的小孩子,桌上是鹹菜稀粥和饅頭。角落裡還蹲著兩個大男人,一個手拿饅頭,端腕喝粥,一個碗放在旁邊地上,正抽著煙。

    白振陽邁步進去,感覺一絲詭異,想收腿已經來不及。

    離門口最近的男人發現他,他瘦骨伶仃,皮膚黝黑,最明顯是額頭穿過眼睛到臉頰一道長長的疤,疤很深,暗紅色,看上去格外猙獰。

    男人目露凶光「找誰?」

    隨後另一人也停下動作,默默走到飯桌旁,警惕的盯住白振陽。

    白振陽往前邁了步,友好說:「我迷路路過這裡,又累又餓,不知道方不方便給我點兒吃的,讓我歇一會兒?」

    刀疤男吼了聲;「沒有。」他趕他:「走走走,快滾。」

    白振陽心中氣惱,看向凶神惡煞這兩人,也沒敢多說話,轉身往外走。

    「哥哥。」白振陽到門口,聽見個稚嫩的聲音,他停下,有個小姑娘奔過來,後面男人想撈她,伸手抓了兩把,沒抓住。

    小姑娘看上去最多六七歲,頭髮蠟黃,身材瘦小,渾身上下掛著髒污,嘴角還帶一點傷,但是眼睛卻格外黝黑明亮。

    白振陽愣了愣,低頭看著她。

    後面男人吼了聲,「回來,好好吃飯。」

    小姑娘置若罔聞,髒兮兮的小手舉上來,捧著一個白白的饅頭,沒說話。

    後面男人衝上來,被刀疤男拽住,他看向小女孩,生硬說了句:「我侄女心腸好,家裡糧食不多了,只能給你個饅頭,快走吧。」

    白振陽接過饅頭,道了謝,低下頭又去看那小姑娘,她始終一句話都沒有說,抿著唇,睫毛撲扇,他能看出她的緊張,那雙大眼裡仿佛蘊藏太多不能說的話。

    後面那男人把她拽回去,白振陽沒有逗留,快步離開。

    時近黃昏,太陽就要落到山後頭,附近依然只有麥田,半人高,密密實實,遙遠的沒有盡頭。

    白振陽躺在草垛上,雙手枕在腦後,他眯著眼,望向麥田上方藍藍的天。

    他出神,想起剛才的小姑娘,單薄卻並不懦弱的身影映進他腦海,她的眼睛帶魔力,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他卻從她眼中看到堅定和期翼。

    她一定有話和他說。

    白振陽舉起她給的白饅頭,轉了轉,饅頭底部已經開了口,他頓住,猛的坐起來,盯著饅頭看了幾秒鐘,兩手順那道縫隙掰開,裡面露出一個小牌子...


    ***

    農舍里。

    兩個男人喝著酒,小姑娘被關在旁邊的牛棚里。

    屋子雜亂,左邊砌著老式的燒火炕,炕上擺個破桌子,上面堆著一兜花生米,兩根黃瓜和一瓶二鍋頭。

    這裡像許久沒人住,柜子上蒙著一層灰,瓷缸邊緣掉了漆,牆腳堆著柴木和乾的玉米杆。

    一個問:「白天那個冒失鬼闖進來看見了她們,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劉大疤往嘴裡扔個花生米:「不會,挺正常的,咱沒什麼值得懷疑的。」

    男人喝下一口酒:「我這心裡頭不踏實。」

    「那你他媽還敢喝?」劉大疤笑罵一句,「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能礙著什麼事。」

    男人嘿嘿笑,「哥,有你在,我啥都不怕。」

    兩人碰了碰杯。

    酒喝下,劉大疤辣的直呲牙,「已經成功轉手了倆,明天姓呂的再來帶走一個,剩下一個就好處理了。」

    男人點點頭,「哥,咱這次可撈了一大筆,能享受一段日子了,跟著你,簡直不愁吃不愁喝。」

    劉大疤拿手指點點他,不由笑出聲。

    夜深人靜,農舍屋裡傳來此起彼伏的鼾聲,旁邊牛棚的插銷從外面反插著,在門的最上方,一個成年人的高度。

    裡面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沒多時,一聲輕響,鐵絲伸出來鉤開插銷。

    兩個孩子從沾滿牛糞的磚頭上跳下來,院子裡沒有人,她們悄悄往院門的方向跑,卻不由愣住了。

    門上上了拳頭大的鎖,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麼能肆無忌憚睡的很踏實,她們即使能逃出牛棚,卻邁不出這院子半步。

    有人低低喚了聲,她嚇的一顫,四處看去,牆東頭冒出個人腦袋,仔細辨認,正是白天過來的大哥哥。

    兩人驚喜的跑過去。

    小姑娘仰著頭,焦急的小聲說:「哥哥,救救我們,那個叔叔我們不認識,是他把我偷來的。」

    白振陽後腦一麻,渾身血液飆起來,心下瞭然,其中有事被他猜中了。

    他趴在牆頭,這牆足有兩米高,大人爬上爬下都困難,別提還是兩個孩子。

    白振陽繞院牆轉了圈,找到一截綁畜生的舊繩子,他重新上牆,把繩子甩過去。繩子短,只懸在半空中,白振陽蹙了蹙眉,她立刻往牛棚跑,沒多會兒,搬出塊剛才踮腳的磚頭來,另個女孩看她搬,也跟著跑回去搬。

    連續累了五六塊,高度剛好能夠到上面的舊繩子,她上去,磚頭顫巍巍,踮起腳抓住繩子,上頭一用力,她手腳並用,很快坐在牆頭上。

    拉完一個,白振陽去拉另一個。

    下面的小姑娘扎著兩個羊角辮,亂發間還插著幾根草,她站上磚頭踮起腳,忽然一晃,沒站穩,磚頭倒塌,『砰』一聲響,她驚呼,一屁股坐在地上。

    屋裡聽見動靜,很快亮了燈,有人喊:「誰?」

    白振陽驚恐朝下喊,「快點,把磚頭重新摞起來。」

    坐牆頭的小姑娘也低低的叫:「快起來,那個叔叔要出來了。」

    羊角辮爬起來,重新開始碼磚頭,她往後看,急的就快哭了。

    屋舍房門『吱嘎』一聲響,劉大疤披著衣服出來,看清眼前狀況,吼一聲:「我操,小兔崽子,你給我下來...」

    白振陽管不了其他,抱起她下了牆,他聽見劉大疤喊同伴的名字,沒幾秒,農舍院門大開,有人從裡面追出來。

    那天月圓,有光灑在田間小路上,也容易暴露行蹤。

    他扛著小姑娘,往麥田深處走,她在他肩上掙:「不能走,快回去,那個妹妹怎麼辦?」

    白振陽腳沒停,他喘著氣:「我先帶你逃出去,咱報警,讓警察來救她。」

    ......

    夜色幽靜,昏黃的燈光籠罩著老屋。

    白振陽輕輕起身,想伸手關掉燈。

    阿婆忽然問:「後來呢?」

    他以為阿婆睡著了,停了下,又躺回去,他盯著天花板,笑了下。

    後來,他背著她很久才走出那片金色的麥田。

    她軟軟趴在白振陽的肩膀上,他後背出了汗,感受到異常的溫度。

    白振陽側了下頭:「你叫什麼名字?」

    她聲音弱弱的:「蔣津左。」

    「蔣津左...」他跟著念了聲:「你怎麼想到那個辦法的?怎麼知道我會回來救你?」

    「不知道。」她趴著,聲音越來越小:「就試試。」

    他們走到公路,攔下一輛過路車,司機是好人,剛好往大理的方向去。

    上車後,白振陽才發現,蔣津左已經快要燒迷糊。

    阿婆笑出聲:「你那時把她背回來,男男已經燒的不省人事,可把我嚇壞了,小臉蛋兒紅的跟個蘋果似的。」

    白振陽也笑:「那時候我也急暈了,沒把她送去警察局,倒想著背回家裡來。」

    他沒碰過這種事,心下慌亂,只想著回去找阿婆,等蔣津左醒過來才想起來去報警。

    那時候,麥田後面的農舍里,早已人去樓空。

    阿婆叫他拿來一個小匣子,裡面放了幾張泛黃的舊照片,最下面有一個小牌子,被阿婆用布細細的包著。

    白振陽認出那東西,眼睛亮了下:「這您還留著呢?」

    小牌子已經開裂發舊,右側的一寸照模糊了邊角,上面的小姑娘頭髮蠟黃,眼很大,沒有笑,胸前戴著紅領巾,左側一排字,濟南市新華第二小學,一年三班,蔣津左。

    阿婆摸著小牌子;「我男男從小就聰明,要不是想到這法子,你也不會救了她。」

    她把小牌子藏在饅頭裡,這行為本就奇怪,看到上面的地址是濟南,白振陽不得不懷疑。

    那時仿佛有個念頭牽引著他,告訴他,那晚不能走,要回去一看究竟。

    這晚訴說太多舊事,月色勾起回憶,那些曾經的片段占據心頭。

    白振陽哽了哽喉,胸中酸澀,又聽阿婆說:「阿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你個大男人我放心,如今你事業錢財都不缺,只差找個老婆,也就沒什麼遺憾的了。」

    「我不放心男男,她一個女孩子在大理無親無故,沒人照顧。」她聲音抖了抖:「她孤苦無依,我也死不瞑目。」

    白振陽阻止:「阿婆,別這麼說,您能長命百歲的。」

    阿婆笑笑,把那小牌子遞到他手上:「阿陽,你該為男男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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