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坐在不遠處,悶悶不樂的奧丁和蘇赫巴托爾,比叡抿抿嘴唇解釋:「我這也是為了她們好,還不領情。如不然,我直接把人一扔就可以了,還省心。」
坐在她的對面,愛宕用湯匙把麻婆豆腐和白米飯挖了一勺,一邊吃一邊組織語言:「我能夠理解她們的心情。」
比叡把視線落在愛宕的身上。
愛宕不在意,先不說艦娘絕對不會用職權壓人,不在乎不同的聲音,她的性格也管不住嘴:「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覺得自己是為了她們好。你沒有提督,很難想像有提督是一種什麼感覺。像是普通人家,父母糟糕一些,作為孩子還是想要回到父母的身邊,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比叡不是聽不得意見:「你知道,我這個人最見不得放棄艦娘的提督。」
「或許有難言之隱。」
「我想過這點,先不說。但是他確實讓補給艦出擊了,不擔心沉沒?」
「她們如今好好的,想來出擊自然有保護的手段吧。蘇赫巴托爾也說過了,鎮守府有許多人,有人大破,沒有人沉沒。再說了,很多剛甦醒的驅逐艦還不如她們。」
「不一樣,驅逐艦會慢慢成長,也會變得很厲害,她們不行,極限在那裡。」
愛宕踟躕了一下:「驅逐艦再成長也不如戰列艦,戰列艦再成長不如滿載了轟炸機b-25的航空母艦。」
「補給艦根本不是戰鬥艦。」
「她們終究是艦娘。」
比叡重複一遍,「補給艦根本不是戰鬥艦。」
愛宕揉揉太陽穴:「憲兵隊都只能做監督工作,如果艦娘不願意,她們也不會強制帶走艦娘。說難聽一些,你和她們什麼關係,提督和她們什麼關係,你有什麼權力……我是沒有辦法,但是我知道,沒有一個艦娘不想回到提督身邊,立刻、馬上回到身邊。」
比叡呼一口氣:「還是不要提督好,白白多了一個束縛。」
「也多了許多安心和幸福。」
愛宕笑了一下,如今提督去世了,沒有辦法陪在身邊。然而再給一次機會選擇,還是希望和提督相遇。哪怕只有短短時間生活在一起,哪怕在接下來的生命中,只能孤孤單單。正如此,一路上不管遇到最好的鎮守府,不會再加入。
回憶過去,嘴角有一絲幸福,愛宕開口:「總之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比叡沉默好長時間,又取出報紙:「我也不知道……不過報道中,反覆提及提督姓名,甚至把鎮守府地點都描述了。原來不理解,如今想想,恐怕也是為了方便大家找回去吧。似乎花了很大的精神,至少也算是有心了。」
愛宕不置可否:「我倒是覺得直接尋人啟事好一些,他們這麼做不好。」
比叡淡淡瞄一眼愛宕,一邊:「你到底哪一邊的?」
「我在道理那邊。」
「尋人啟事,很怪吧。把尋人啟事打出去,以後鎮守府被人笑話一輩子吧。」
比叡又撲哧笑出來:「蘇赫巴托爾,女,補給艦,短髮,個小,超級可愛。如本人見啟示,請速回鎮守府。有知情人,請聯繫,有重謝!」
「本人提督蘇顧,今遺失補給艦兩艘,補給艦蘇赫巴托爾、補給艦奧丁,望好心人撿到,速速歸還,必有重謝!」
「哈哈,如果是我,我不做人了……這算什麼,尋找走丟的艦娘?」
愛宕一臉無奈,她開口:「本人提督蘇顧,因意外失蹤,今回歸。望大家看到啟示,速速回歸。」
比叡揚揚手,她當然知道,只是開玩笑,她望向蘇赫巴托爾和奧丁:「我的態度不變……嗯,我可以直接送她們回去,不過我也要去看看那家鎮守府。」
「通知她們?」
「不著急,讓她們焦急一下,居然敢跟我頂嘴,白養她們了。另外,鎮守府距離不近,如今船都被開走了,又不能和她們一起航行,她們航速才十節。總之,先等船,再看看吧。」
牆壁上面貼滿了卡通圖畫,一邊牆壁有兩張並排的木床,下面是書桌和櫃檯,上面是床鋪。書桌上面放著檯燈,許多鉛筆和蠟筆,還有一大堆卡通連環畫。床鋪上面有溫馨柔軟的粉色棉被,大大的玩偶放在枕頭邊。
蘇赫巴托爾坐在書桌後面,臉貼在桌面上,雙手伸直。吃完中午飯回到宿舍,她便一直這副模樣。
「奧丁、奧丁,提督終於回來了。」
「是呀。」
「他不來接我們。」
「他不知道我們在哪裡?」
蘇赫巴托爾點點頭:「我們要自己回家……姐姐好像不給我們走。」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唔唔,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嗎?」蘇赫巴托爾又露出自信的笑容,「但是,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們回家,我們悄悄逃走吧。」
奧丁白了蘇赫巴托爾一眼:「你知道怎麼回去嗎?」
「不知道,反正先逃走好了,再找回家的路。」
「一直找不到怎麼辦?」
蘇赫巴托爾雙手晃動,像是在桌面游泳:「慢慢找好了。」
「找不到,我們也沒有錢,晚上我們睡哪裡?」
蘇赫巴托爾一直直起腰:「鏘鏘鏘,你看,我早有準備。我們每人帶一個紙箱,睡紙箱裡面好了。」
奧丁表情難看,儘管她也是不安分的幼女,還是覺得逃跑過了。她有點不願意,想要再了解情況,自信大家的比叡姐姐有道理:「真的要這樣?」
「就這樣,我們晚上出發,她們肯定不知道。」蘇赫巴托爾笑起來:「哼,知道了也不怕。我們是忍者,看飛鏢!」
「苦無,還是飛鏢?」
「不懂,隨便啦,反正我們晚上出發。我們是忍者,飛檐走壁。」
蘇赫巴托爾又嚴肅起來:「反正在晚上之前,我們要裝作一切正常。」
……
漆黑的夜晚,淡淡的月光灑下。樓與樓之間,到處有拒馬、柵欄、沙袋、刺繩、鐵絲網。
汪汪汪,伴隨著狗吠聲,有牽著狗拿著手電的巡邏人員走過。與此同時,從高樓、哨塔上的射燈射下光束,把地面好大一個圓的範圍照亮,大圓又在地面一遍遍旋轉、移動。
頭上綁一條頭帶,上面寫著必勝,這是蘇赫巴托爾從陽炎和不知火那裡知道的。
此時她從牆壁後露出一個頭,小心觀察周邊安全環境,只見愛宕牽著一條黑背犬走過來,她小心隱沒在黑暗中。直至愛宕徹底消失了,她又一次露出半個身子。
「奧丁、奧丁,這是蘇赫巴托爾,前面安全,你可以出來了。」
「go!go!」
蘇赫巴托爾躡手躡腳從黑暗中跑出去,又一個懶驢,躲開射燈照過來的一束光,飛快躲到壘了好幾層的沙袋邊。眼看著巡邏人員愛宕又要過來了,她連忙朝著奧丁示意,快點跟上來。兩個人趴在沙袋旁邊,射燈的光束在兩人的頭頂閃過,愛宕也從旁邊走過。
貓著腰跑過沙袋,前面是鐵絲網,蘇赫巴托爾掏出隨身攜帶的剪刀,剪開刺繩。
才穿過刺繩,翻閱鐵絲網,身後警報聲響起來,前面又陡然傳來陽炎的聲音。
「蘇赫巴托爾、奧丁,我知道你們的事情。快走、快走,這邊、這邊,我給你們帶路。」
抱拳:「多謝。」
跟著陽炎,前面的路越發黑暗,蘇赫巴托爾早發現不對,她伸出手勒住陽炎的脖子。
「陽炎,你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
「你幹嘛,蘇赫巴托爾,我說了帶你們離開。我知道一條小路可以直接到海邊,只要到了海邊,你們就安全了、自由了。」
「陽炎,你什麼時候投靠了比叡了?這條路我走過,前面是死胡同,無路可走。」
「等等,你們聽我解釋。」
「哼,還想要用拖延之計,你沒有機會。」
蘇赫巴托爾已經舉起手,當胸一拳捶下去,只見陽炎倒飛出去。
奧丁驚訝:「你殺了她。」
「沒有人能夠在我一拳之下還活著,沒有人。軍道殺拳,一拳無敵……嗯,陽炎,以前畢竟是我們的同伴,我收了九分力,我只是打暈了她。」蘇赫巴托爾抬頭,只見月光越來越亮了,越來越紅了:「我們打倒了陽炎,沒有等到陽炎回去,她們一定也會追上來。」
奧丁頓時就慌了,「怎麼辦?」
蘇赫巴托爾一臉冷靜:「已經無路可走了,我們只能前進……不,前進也是自投羅網。」
奧丁一臉失措,四顧:「我們感覺往回跑吧,往相反的方向走,她們一定追不上我們。」
「不行,得知我們發現了陷阱,她們一定會猜測我們往反方向跑了。既然如此,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們只要這樣……再這樣……」
奧丁一拍手:「蘇赫巴托爾,你真厲害,她們一定不知道我們反其道而行。」
「哼,我什麼時候不厲害了?」
兩個人穿過樹林,周圍是茂密的野草,撥開野草和荊棘,陡然響起了鼓掌聲。
啪啪啪
只見黑暗中走出不知火:「沒有想到,你們居然能夠走到這裡來。」
「你!不知火,你也投靠她們了?」
「我一直都不是你們一邊。」
「可惡。」
「閒話少說,你們要麼留下來,要麼死在這裡,我可不是陽炎那麼好對付的。」
「哼哼哼,你以為我忘記你了嗎?」蘇赫巴托爾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我沒有忘記你,我一直小心你,我有一份大禮等你。你回頭看看,你身後有什麼?」
「不要誆我,別想要轉移我的視線,你只要盯緊你和奧丁就可以了……不對,不對,你抱著奧斯卡,兇猛的大老虎不見了。」
「大老虎在哪裡?」
「臉上……下雨了嗎?」
「不是雨,月光沒有了,是唾液……大老虎原來在這裡,怎麼這麼大?」
蘇赫巴托爾一揚手:「呵呵,你一開始就應該知道,既然叫做兇猛的大老虎,怎麼可能是小貓咪,你的失敗早已註定。」
眼看著不知火在一人高的兇猛的大老虎爪下不省人事,蘇赫巴托爾繼續說:「不說了,奧丁,不知火失敗了,我們繼續走。」
「穿過樹林,前面就到沙灘了。等等,奧丁,等等。」
不詳的血色月光中,又有一個人走出來:「已經被你們發現了嗎?」
「比叡姐姐。」
「奧丁,她不是我們的比叡姐姐。從她阻止我們回家開始,她就是我們的敵人了。」
「回頭吧,你們還有機會。只要回頭,我就原諒你們。」
「你別想再忽悠我們了,沒有誰能夠阻止我們回家的路。」
「那麼來吧,只要擊敗我,你們就可以走了。」
「蘇赫巴托爾,怎麼辦?」
「沒辦法,只能戰鬥了……就決定是你了,奧斯卡,快使用瘋狂亂抓。」
「岡格尼爾,賜予我力量。」
「不勝利毋寧死。」
喘息。
喘息。
「你們很強,是我輸了,你們走吧。」
「比叡姐,最後再叫你一聲比叡姐。你之所以會失敗,是因為你不懂愛,你不懂艦娘和提督的羈絆,你不懂羈絆力量的強大……總之再見了,還是再也不見吧。我會回到提督的身邊,陪他建設最厲害的鎮守府。奧丁,我們走了。」
「……蘇赫巴托爾、奧丁,歡迎回家,你們是我最厲害的補給艦。」
「當然,我是最厲害的蘇赫巴托爾。」
……
「蘇赫巴托爾,蘇大人,醒醒、醒醒。」
迷迷糊糊,蘇赫巴托爾從床上爬了起來,她左右看看,為什麼還在這裡?
「奧丁,好奇怪,我們明明回鎮守府了。」
「莫名其妙……昨天晚上你說,我們先睡覺,等半夜爬起來逃走。什麼呀,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現在響鈴了,我們去吃早飯了。」
蘇赫巴托爾花了好大力氣才明白過來,又做夢了。
她也不氣餒:「錯過了不要緊,今天晚上我們不睡覺了。」
「啊,不用了吧,我覺得我們應該和比叡姐姐說說想法的。」
「不行,奧丁,你也要背叛革命嗎?」
想起夢,蘇赫巴托爾一天看著奧丁,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熄了燈,躲在被子裡面。
等了好久好久,奧丁睡覺了,蘇赫巴托爾一直掐自己的臉,提醒,不能睡,睡了就到第二天了。被窩有魔力,一旦睡下就起不來了,不能屈服。
不知道多久,終於受不了了,她一把掀開被子。
「醒醒,奧丁。」
「已經深夜了,我們要出發了。背好背包,奧丁你抱奧斯卡,我抱大老虎。」
奧丁被蘇赫巴托爾拉著,她們才打開門,迎面看到穿著一身白色睡衣的比叡。
比叡眨眨眼睛:「你們九點鐘跑出來幹嘛……額,還背著背包,抱著奧斯卡和大老虎,你們要逃跑?」
「別想要阻止我們回家。」
「蘇赫巴托爾一定要逃跑。」
比叡心想,原本還打算通知你們,晚上收拾東西,該告別一個個人告別,明天可以出發離開了,現在你們告訴我,你們打算逃跑?
好,小小幼女,心智不成熟,也想家了,不和你們計較,我會送你們回去。
比叡冷笑,喘息,憤怒,胸口起起伏伏:「你們要回家是吧,我給你們回家。」
到第二天,蘇赫巴托爾和奧丁可以回家了,有一艘小型貨船停靠在滄台分部,不久後載著一個大大的集裝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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