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都什麼名字?」郭白衣皺眉笑道。
他朝著蕭元徹一拱手道:「主公,這倭夷國國主名喚沖田彌呼......」
蕭元徹點點頭,似自語道:「果真是蠻邦小國,名字都這麼怪異......」
郭白衣點點頭道:「主公也覺得那倭夷國是蠻夷小邦?的確,臣也與那遣晉使的倭夷人打過交道,聽他們說他們的風俗和生活,的確也有蠻夷之感。然而,這便是我軍可用之利一也!」
蕭元徹低頭沉思起來。
郭白衣又道:「再有,那國主沖田彌呼定國並不久,慕我天朝上國之風,欲效仿而學禮也。她又知我大晉主公乃是丞相,更是當世英雄,更有結交依附之心。」
郭白衣上前一步,正色道:「主公,既然她有依附之意,我們便可因勢利導,同意她的依附之意,只需主公還朝之後,向天子求個封號,封她個屬國國主便好。而她要拿出的誠意就是,派他倭夷國的兵馬,渡過那個狹窄的海峽,於渤海城背後滋擾沈濟舟,讓他日夜不得安寧便好!」
郭白衣一頓道:「但此事畢竟牽扯蠻族外邦,臣不敢自處,因此稟明主公......」
「原來如此......白衣此計的確是不錯,只是......的確也是接外邦異族之力,我得好好斟酌斟酌!」
蕭元徹話音方落,「哈哈哈哈......」一陣冷笑響徹整個大廳。
蕭元徹、郭白衣和眾人皆一驚,循聲尋找。
卻見正是蘇凌。
只見蘇凌不知何時,已然站在了大廳正中,昂然負手,不卑不亢,雙目如冰,寒芒灼灼,怒目錚錚,眉頭緊鎖,雙拳緊握,眼中似乎可以看到兩團熊熊燃燒的怒火。
蕭元徹眉頭一皺,嗔道:「蘇凌,你那一掌只是拍到你胸口了,又沒拍腦袋上,你這是發的什麼瘋!」
蘇凌冷笑一聲,朗聲道:「丞相何須勞心費神,這還用想麼?借狗屁義倭夷國的兵,根本就是扯淡!」
「你......」郭白衣聞言,心中也騰的起了怒火。
郭白衣很少生氣,總是慢條斯理,淡然從容。
只是今日這蘇凌實在可惱,方才兇手認定王元阿之事,他就從中作梗,插科打諢,替蕭箋舒遮掩,我說東他說西的。
反正這樣的機會以後還有,可是借倭夷之兵的事,可是關係著整個戰局的大事,你小子又跳出來,還如此出言不遜。
你小子到底是哪頭兒的!
郭白衣面色一沉,神情也冷了下來,看了一眼蘇凌,冷哼一聲道:「蘇長史......你竟然不同意?莫非你有什麼高見?」
蘇凌面若寒霜,一字一頓道:「高見沒有,只是這件事從我這裡就不通過!也絕不允許它發生!」
郭白衣冷笑道:「蘇凌,你好大的口氣!莫要忘了你的身份!你不過是是相府將兵長史,這裡還有主公,輪不到你表態!」
蘇凌針鋒相對,灼灼的盯著郭白衣,眼中的怒火越發分明,斬釘截鐵道:「我是無法阻攔丞相所有的決定,但是只要我蘇凌還有一口氣在,這件事就絕無半點可能!」
郭白衣一拍身旁的靠椅,有些著急地怒道:「蘇凌,你用用腦子!蠻邦小國,我等利用一下又如何?你何必呢?這事難道就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蘇凌神情冷峻,毫不退讓,一字一頓道:「沒有商量!一點都沒有!」
「你!......」郭白衣怒火上沖,臉色也出現不正常的紅色,他也不管蘇凌,朝著蕭元徹一拱手道:「主公,臣請主公下令,准許倭夷國出兵騷擾沈濟舟之渤海,並向天子求取倭夷國國主封號!此事萬萬不可遲疑!」
未等蕭元徹說話,蘇凌已然怒不可遏。
「郭白衣!你若敢促成此事,你將是罪人!千古罪人!」蘇凌幾近嘶吼道。
郭白衣也不甘示弱,急促地咳了幾聲,冷然怒道:「千古罪人?危言聳聽了罷!蘇凌,我告訴你,明確地告訴你!只要於我軍有利的事情,其罪我郭白衣一力承擔!」
這兩人毫不退讓,針鋒相對,仿佛仇怨多年一般。
這個景象廳中諸人實在有些丈二和尚,更多的是疑惑和詫異。
這兩人,郭白衣和蘇凌,在蕭元徹陣營中,所有人都知道,亦師亦友,還是蕭元徹身邊最親密最默契的左膀右臂,向來目標一致,步調一致。
今日卻因為這件事劍拔弩張,誰都不肯退讓。
這是唱的哪出戲?
不僅眾人蒙圈,蕭元徹和蕭箋舒也蒙圈。
這還是那兩個親密無間的人麼?
蕭箋舒雖然驚訝,但樂得坐山觀虎鬥,巴不得蘇凌就此與郭白衣決裂,他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有此心態的諸如夏元讓、夏元謙和許驚虎。
當然,也有暗自替他倆著急的,本來都是自己人,這是幹什麼。
諸如黃奎甲、程公郡和張士佑等人。
黃奎甲是個急性子,跳將出來,扯嗓子喊道:「蘇小子,老郭!你倆幹什麼......能不能好好說......要不今天先議到這裡,去俺那裡吃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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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想到,蘇凌和郭白衣同時轉頭瞪著他道:「你住嘴!」
「俺......行,好心當成驢肝肺!俺不管了!要打架麼?算俺一個!」黃奎甲眉頭也皺了起來。
「啪——」
便在此時,一聲響,眾人皆一顫,回頭看去,卻是蕭元徹一臉怒容的使勁拍了下書案。
郭白衣和蘇凌這才一低頭,面色卻還是冷若冰霜。
看得出來兩人還在暗自較勁。
蕭元徹壓了壓火氣,一指蘇凌嗔道:「你!我的將兵長史!」他又轉回頭,指著郭白衣道:「你!我的軍師祭酒!」
「你們兩個!這是要翻天不成?這架勢跟倆潑婦罵街一般,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郭白衣一低頭,拱手沉聲道:「主公,白衣有罪......一時忘形.......可是請主公趕緊下決斷,此事萬萬不可耽擱!」
他還想說什麼,蘇凌卻已經疾聲駁斥道:「丞相!蘇凌有罪,您把我剮了都成!但此事萬萬不可!」
「你!.......」郭白衣用手點指蘇凌,氣得劇烈咳了起來,說不出一句話。
蕭元徹頓時頭大,怒道:「都少說兩句!聽我說!」
蘇凌和郭白衣這才同時把頭一低。
蕭元徹半晌沒說話,瞅著他這倆左膀右臂運氣。
「蘇凌,郭白衣的計策和理由方才我已經聽了,你如此強烈的反對,你說說你到底為什麼!」
蘇凌點了點頭,朝著蕭元徹鄭重施禮,臉上早已沒有了之前吊兒郎當和嬉皮笑臉之意,整個人似換了個人一般。
從來沒有過的鄭重。
「丞相,臣從未喚過您主公,今日......我便喚您一聲主公罷!借倭夷國之兵,此事萬萬不可!主公,您一定要相信蘇凌說的!」蘇凌一字一頓,沉聲道。
郭白衣心中一驚,赫然抬頭看著蘇凌。
蕭元徹亦是如此。
他倆心中明白,平素蘇凌再如何,也從未喚過蕭元徹為主公的,蕭元徹也有意無意的提醒過他,郭白衣更是跟蘇凌明說過,可是蘇凌總是嘻嘻哈哈的搪塞過去了。
可是今日,蘇凌可是頭回喚蕭元徹為主公,而且自己稱臣!
看來蘇凌真的對倭夷國借兵一事有多麼的反對了。
蘇凌一句主公的份量在蕭元徹心裡有多重,蕭元徹明白,郭白衣也明白。
蕭元徹也驀地鄭重起來,緩緩道:「蘇凌啊,你說吧,只要你說的有理,能說服我一人,就算天下人要我借兵倭夷國,我也不借!」
蘇凌神情一凜,重重的點了點頭。
「主公啊!可明白一個道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蘇凌緩緩開口,說的聲音不大,但卻字字千鈞。
蕭元徹點點頭道:「這我當然知道,然而我只是借倭夷國的少量兵馬,騷擾的是沈濟舟的渤海,又不是出兵大晉......這沒什麼吧!」
蘇凌搖搖頭,聲音比方才更為鄭重,也大了許多道:「不行!莫說什麼少量兵馬,便是一兵一卒亦不可!一兵者,便不是異族了麼?」
說著,蘇凌又一拜道:「主公啊,那渤海雖是沈濟舟之渤海,可是也是我大晉之渤海,更是我華夏之渤海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若是一外族興兵犯我大晉之渤海疆土,殺戮我大晉渤海百姓,主公,這賬該算到誰的頭上!」
「這......」蕭元徹一怔。
「華夏族人,萬萬千千!便是內部爭鬥的血流成河,也萬萬斷不允許外敵殺我華夏子民,占我華夏疆土!一地一寸都不許!」蘇凌越說越慷慨激昂。
「一寸山河一寸血!丞相!主公!我之華夏泱泱,豈容宵小鼠輩行此卑劣行徑!」蘇凌忽地仰天大喊起來。
「一寸山河一寸血......好一個一寸山河一寸血!」蕭元徹也頗為動容。
這句話,他仿佛聽到了金戈鐵馬,視死如歸。
「主公啊!夷吾之事您可忘了,當年雪袞別院,龍台染血,驚天一炸,不是那外族乾的麼?丞相難道還想引狼入室,重蹈覆轍麼!」蘇凌痛心疾首道。
郭白衣聽著,此時已然恢復了冷靜,看蘇凌字字泣血肺腑之言,心中也頗為動容,但還是開口道:「蘇凌啊,只是騷擾渤海,主公可下令,倭夷兵不得超過五百,不許屠戮百姓就是了!」
他這話已然有些底氣不足了。
「戰爭便是殺人的機器啊!到時局面誰可控?不讓殺,就不殺了?不讓擄,就不擄了麼?不讓作奸犯科就不作奸犯科了?天日昭昭!國法森森,這世間惡徒可曾少了?」蘇凌字字如刀,絲毫沒有留任何的情面。
「我大國泱泱,為何還要自卑自賤,去尋一個蠻夷出手!奇恥大辱!丞相,您英雄意氣,揮斥方遒,難道也想自降身份不成?若真如此,蘇某,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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